“嗯。”烨临淡淡应了声。

陆未晞听出来师父是不高兴了，她赶忙道歉：“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错了！”

烨临看着她说：“你是错了。”

陆未晞忍着伤痛爬起来跪在地上：“徒儿愿意领任何责罚！”

“你可知道你错在哪儿？”

“徒儿不该偷取芥芒草，请师父责罚！”

“看来小晞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陆未晞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师父，然后听见他说：“你下山时为师是不是告诉过你遇到危险要躲在雪球身后，而你现下却受了一身的伤，这算不算有违师命？”

烨临讲完后，陆未晞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师父不仅不怪她，还在关心她后，她一时话都不知说什么了：“师父，我，徒儿……”

她内心实在是无比愧疚，更多的却是感动，忍不住眼泪涔涔地再次道歉。

“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么？”烨临见她哭，一边玩笑，一边扶了她起来。

“谢谢师父。”陆未晞全身酸得有些站不稳。

烨临从手中幻了一粒丹药给她：“先吃下。”

陆未晞乖乖地吃下，立刻就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回来了，受的伤也在渐渐愈合。

“谢师父。”她再次说。

“你除了说这句还会说什么？”

师父是又不高兴了么？陆未晞看了眼他的脸色，却发现他眉眼间是在笑。师父他，太温柔了，对她也总是过于宽容，总让她觉得受之有愧。

吼。

雪球吼了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雪球现在已经恢复成了小版，水麒麟也不见了，看样子该是回了寒潭中。刚才的惊心动魄，生死之间，仿佛是不真实的梦。

“掌门跟我说了你们历练的事。”烨临说道。

陆未晞窘然：“徒儿有负使命。”

“你明明是做得最好的，那么多弟子就你能逃回来，为师真是意外得很。”烨临的言语中带着笑意。

陆未晞想了想说：“师父，徒儿此番能回来，多亏在岛上遇到了个好心的少年帮我，那少年被女妖怪下了毒咒，今夜便会死去，那咒唯有芥芒草可解。”

“所以这就是你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取芥芒草的理由？”

“师父曾教导过徒儿知恩图报，他帮了我，我理应是要帮他的。”陆未晞解释。

“你就这么确信那少年是善人？”

“确信。”在毫不犹豫地回完后，陆未晞自己都惊讶于为何她会这么相信秦风。

“芥芒草珍贵你是知道的，它是为师辛苦培育了百年才保住的。”

“徒儿知道。”

“那为师说，我不愿给你，你还执意要拿么？”

虽然陆未晞做好了师父不会给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微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师父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拒绝她。要知道以前，哪怕她说要天上的星星，师父都会去找北极星君想办法的。

陆未晞低着头思考了很久，一想到秦风还在等她，她就实在没办法摇头。

烨临自然知道了她沉默的意思，他说道：“你可知方才水麒麟根本没对你下重手，它若是真的想伤你，口中一道水柱便能让你丧命。”

陆未晞知道水麒麟厉害，却不想它这么厉害。此刻再想到刚才生死一线的场景，她才庆幸水麒麟对她手下留情了。

“你可知你方才有多么胡闹！”

陆未晞被师父的语气吓了一跳，师父他，第一次对她生气了。她埋着头，手足无措。

“方才若是我晚来一步，就是太上老君也救不了你了！”烨临的声音虽不大，却足够威严。

这才是芒山仙尊的模样，陆未晞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大家对她太温柔了，她才没有真正忌惮过这些在外人眼中足够有分量的人物。无论是师父，季思远，还是花颂。若他们以身份相称的态度来对她，她怕是远远见到他们都要绕道走的。

“对不起师父，徒儿知错了！”除了这句，陆未晞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边说，她边再次跪下。

烨临没有回应，陆未晞就战战兢兢地一直跪着，背挺得笔直，头却小心地埋着。

也不知跪了多久，陆未晞感觉自己脖子都快断掉时，听见烨临轻叹了声气，又过了一阵，她眼前多了件月白色长袍。她抬头，看见烨临手中拿着芥芒草，对她说：“我倒真是好奇，那少年究竟是何许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