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爷儿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亲征。
那天晚上,我握着他的手,他说;
“待我戎马卸甲,执你剪烛西窗夜话。十里桃花月下,拥你羁马天涯。”
那晚,我一身红衣站在山上,他在山下,我眼睁睁看着他踏上了通往西疆的路。
那晚,我把词的下阕写了下来。
“却怕韶华疆场,归来青丝雪染白发。年少儿女情长,君笑痴人梦话。”
三个月后,爷儿回来了。
“爷儿回来了!”全府上下举杯同欢。
不久,文襄帝,下了圣旨。
爷儿,出征大捷,赐封号,兰陵王。
那天,我在王府里弱冠成人。
可是,那只是开始。
一晃几年过去。
北亓的西疆,胡人猖獗,屡犯不止。举国上下怨声载道,甚至有传北亓的气数已尽的谣言。
可北亓的文襄皇帝,也就是爷儿的叔叔,依然不理朝政。
宦官干政,民不聊生,爷儿几次亲征,屡立战功,却被奸人诬告功高盖主。叔侄之间出现了隔阂。
可是,爷儿染上了一个坏毛病,喜欢贿赂,有人指控了他。
“兰陵王慕容泽,有失礼仪,以下犯上,收受贿赂,即日起,流放西疆!”皇帝的圣旨刚到。
芷儿已得了绝症,奄奄一息。
她待我不薄,我每天亲自给她煎药。按理说,看到她病怏怏的将死之态,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并没有想过日后可以独占爷儿而高兴,我为芷儿伤心,难过。
这些年,王府里的上上下下心里也是明镜,知道我和爷儿的关系的不一样。可她一直装作如无其事,她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歌女。在那个时代,王府的女人,也只有困死在三纲五常之下。
我万万没想到,我送的药,芷儿喝下后,气绝身亡。
究竟是谁那么恨我,要让我背上这样的罪名。
我哭着向爷儿解释,可他还是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相信了是我嫉妒芷儿,才杀的芷儿。
天下起了雨,秋天的雨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凉凉的感觉,直接滴在了人的心里。
忽明忽暗的天空,像乌衣士的黑色衣服被黄色的剪刀,撕成了一块一块。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那不是我做的!若我早有了这些念头,又何必等了五年!”
“我就要迎亲了。”
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刚刚冰封的我,瞬间又被劈得四分五裂。
“为什么不对我说!”我抓起他衣服的领子,竟然把高出我半头的他举了起来。
“你只是我的一个远亲表弟,而已。”
我突然没了力气,把他放了下来。
“秋娘明天就要来了。”
他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转过身:
“天下着大雨,你明天再走吧。”
一个漏洞百出的错误,他就让我离开了他。
我终究是那条被嫌弃的鱼,即使还没有人来替代。
我飞出了王府,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来人,快把二公子追回来。”
没错,进了王府之后,爷儿是最大的,但爷儿是一家之主,自然是王爷的称呼,而我自然不能被称为王爷,于是就成了王府里的二公子。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二公子”这三个字的分量有多大。
我还是决然地离开了。后面追上来的乌衣士被我甩在了身后。
我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竹林。
我终究放不下他。
那年,我二十岁,他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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