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乱折花花草草,是要罚款的?”
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肖融,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原本走着神,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准备道歉,这才意识到,这声音……太耳熟,话语也是耳熟的。
她心里一有事,就喜欢走着神,手边有花就拆花,没花就撕纸,搞得乱七八糟,很不环保。
当初莫臣不止一次训过她。
原话是什么来着?哦,是了。
他说,‘肖融同学,你知不知道,乱折花花草草,是要罚款的?’
此刻,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声音凉薄。
肖融浑身一震,动作僵硬在那里,道歉的话,也僵在了嘴边。
她甚至不敢转身,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对视他那双眼睛。
没和他重逢之前,肖融觉得自己早已经很坚强,听了那句‘不认识’,才知道自己坚强的壳,在他面前都是渣渣。
他只需要三个字,就能击碎她的防御。
像是被打碎了壳的贝,露出柔软的身躯再没有任何保护。
肖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转身,维持了淡淡的微笑,客套而拘谨。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肖融垂着眸子,不看他的眼睛。
陆莫臣不说话,肖融等了片刻,都等不到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了他目光里的凛冽。
“不是故意的?那么刚才那句缅怀呢?”
陆莫臣眸子微微眯着,语速不疾不徐问了一句,已经迈动步子,朝她走近。
肖融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瓣,他越走近,她越觉得呼吸困难。
先前她和迦文的电话他都听到了?他究竟在后头站了多久!?
“那个,也不是说你。”
肖融尽量维持语气的平静。
“是么?如若我没有记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才高一,在我之前,你从未谈过恋爱。”
陆莫臣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而你口中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初恋。”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肖融说不出话来,尽量不去对视他的眼睛。
但他的声音却依旧不依不挠从头顶传来,“出师未捷身先死?”
陆莫臣反问了一句,唇角扯开邪气的弧度,“融融,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肖融知道,她和他之间,躲不掉,逃不开,这大概就是命吧。
她抬眸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先前那些话,我不是故意想针对你,我很……”
话还没有说完,肖融就眼前一花。
陆莫臣修长的身形如同豹子一般矫健,直接就掠了过来,让她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就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
微凉的唇,带着清新凛冽的气息,只一瞬间就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
肖融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当机。
唇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鼻尖清新凛冽的气息,还有他扣在她脑后和肩胛的手,像是要将她按到他身体里一般。
用力的,带着惩罚甚至报复的意味。
吻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陆莫臣心中,满足的感觉汹涌而至,像是心中缺失了十年的那个大洞终于被填上,她在身边,自己才觉得完整。
肖融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陆莫臣终于松开了她。
只嘴唇微微的松开,他的每一寸气息都拂在她脸上。
低沉的声音,凉薄中带着隐隐的怒,仿佛咬牙切齿。
“不是故意的?肖融,我很确定,你是故意的,甚至是蓄谋已久的。否则,为什么我们会错过一个漫长的十年?如果只是一时冲动,你早该回来了。”
陆莫臣说完这句,又重重吻了她一口,然后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如果你刚才和米迦文在电话里讨论的是关于我的话题,那么,刚才你有句话说对了,没错,我的确恨。恨不得将你活活吃了。”
只是恨不得吃掉她,却不是恨她。
肖融不知这话中深意,目光有些恍然,而后澄明,恢复了理智。
她朝后退了两步,拉开和陆莫臣之间的距离,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
看着他。
曾经,她对他是毫无防备的。
此刻她目光里的警惕和戒备,刺着陆莫臣。
就这么凝视了他好一会儿,肖融笑了,笑得嘲讽。
“恨我?”
她看着陆莫臣,没有回避他任何目光,只是此刻,肖融的眼神,让他有了些许不安。
“好啊,你最好就这么一直恨着我,最好就把我当做最厌恶的东西一样抛开,离我远远的,这样最好。陆莫臣,你离我远远的,放过我,我会比任何时候都感激你的仁慈。”
闻言,陆莫臣眉头一皱,目光里有几分不可置信的震惊,“你……”
“是。”肖融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姓陆,不姓莫。荔城一中所有人都只知道你是莫臣,姓莫名臣,不要当臣子,要当君王的意思。”
肖融的目光里再无半分躲闪畏惧,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目光强烈到,让陆莫臣觉得从来就不是他在恨她。
而是,她在恨他。
否则,她不会给他这样一个漫长的十年作为惩罚。
“只有我肖融知道,你是陆莫臣。江城陆氏财团的大少爷,陆家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我肖融何其荣幸啊?心爱的男友,家世竟然这么大来头,在江城这样繁华的一线大都市里,人民广场那样寸土寸金的地界,一幢地标一般的摩天大楼,陆氏财团的总部。”
肖融手指遥遥一指,朝着人民广场的方向,哪怕御嘉七号离那边有些距离,但是这个方向也能看到陆氏财团总部大楼,此刻霓虹闪耀,流光溢彩,仿若黑夜中的灯塔一般,灯火闪亮,永不打烊。
如若不是十年前那晴天霹雳,肖融根本不会知道,莫臣的真实身份。
读书时候他隐姓埋名,没人知道他的家世,所有人都只觉得他神秘有距离感。
那只不过是陆家为了让继承人接受磨练的手段罢了,要让他经历普通人的生活。
只有经历过普通人的生活,目光才不会只局限于上层的一片狭隘的区域,而是能够看得更远。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位女士给我带来的晴天霹雳,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我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还能遭遇一次电视剧里的情节,被人用支票甩了脸。我第一次知道,两百万的支票是四张五十万限额的支票,也是第一次知道,薄薄四张纸甩在脸上,会那么疼。”
这一句一句话吐出来,肖融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裂开了,就像是曾经那些伤疤,已经结痂,此刻被她亲手挑破,就这么展露在他的面前。
如若不是先前那两杯红酒,她也不会这样冲动,竟然直接就这么说了。
十年前,那个中年女人的话,直到现在,肖融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你知道莫臣什么身份么?’
‘你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勾引男人?’
‘他叫陆莫臣,江城陆家的继承人!哪里是你这种女孩能够般配的?’
‘你知道他和我女儿有婚约么?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我的女儿,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莫臣大学一毕业就会和我女儿结婚!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搞破坏?’
‘他和你就是玩玩而已,毕竟现在的青少年,校园生活需要调剂,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你就是个调剂罢了。’
‘你和他睡过没有?睡过了你开个价,算我补贴你的精神损失,没睡过我也给你一笔钱,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趁还没损失贞操之前,赶紧滚得远远的,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捞不着!’
‘这是两百万的支票,算我给你的路费,拿着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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