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却并未持续多久，等再一抬头，林言只见原本双眼紧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一双黑沉如墨的双眸，正定定地看着她。

“……”

鬼一般的沉寂飘过。

林言低头看了眼还十指交握的两只手，尴尬地想找个地洞，就地地遁。

“……你醒了啊？”

原本低温冰凉的掌心，这会儿却像是烫手山芋，林言尽量保持表面冷静，不着痕迹地把手放下。

她要抽离得一瞬间，叶泽却倏地拽紧她的双指，微微一握，却力有千斤，林言根本无法抽出。

“你……”

叶泽低沉的嗓音嘶哑燥裂，连他自己都不由微微皱眉，嗓子像被火炙烤过一样，粗砺地都能磨出血。

林言赶紧道：“你才刚醒，别急着说话了，好好休息。”

叶泽目若星辰，望着你的时候，林言觉得任何人都会被他眼中的深不可测给吸引进去。

叶泽不肯放她走，强硬地要人在旁边坐下，林言抽了抽手，没能抽出来，只能睁眼瞪着他。

“坐。”

简短的一个字，叶泽却像费了很大的力气。

算了，她不跟病人计较。

林言气馁地替自己辩解着，复又坐了下来。

叶泽的五指滑到林言手心，指尖连绵的触感，惊起一串颤栗。

他稍微顿了顿，接着在林言手心点了点，林言不由将目光落在掌心，只看见叶泽手指一横一竖开始滑动，他写下：“你没事吧？”

林言微顿，抬头和人对上视线，“我没事。”

她不仅没事，可能还是这次意外最大的获利者。

林言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眼前的男人，不管为什么下水，可能她都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他差点出意外，她怎么能不触动。

两人沉默对视半晌，林言率先败下阵来，嗤声转头，“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深潜到那个深度，还在氧气稀缺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你是赶着去送死吗？”

人在心火上涌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说些话，显然林言没有考虑到病人的敏感心里状况，被叶泽狠狠一捏。

他的目光暗沉灼热，半晌，眼睛竟然泄露出一丝笑意。

他又在林言手心画到：这么关心我？

“……”

不知是不是林言的错觉，现在叶泽的双眸充斥着充盈的黑色雾气，偶尔似还能看到一丝金芒从中跃过。

总感觉……这人身上的气息，有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叶泽捏着她的手把玩，又过了一会儿，慢慢画到，文文呢？

“文文……”林言沉吟后道：“文文之前跟随那群游客被救了上去，后面我们走散了，我醒来也没见到他。不过，刚才家里有电话打来，我没接到，但他可能已经被送回家了。”

当然都是她胡诌的，叶泽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林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事情被戳破的慌乱感，心里有些没底。

她觉得目前的气氛实在太诡谲了，叶泽“失声”之后，没了人在耳边乱撩，他们之间反而感觉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