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众人一听到九只檀原来是侯府侍卫,不由得对他更是敬重起来,人群中一阵嘘声过后,那名自称吴老六的人当先说道:“素闻平南侯治军严谨教导有方,训练亲兵更是要求文武兼修,此时一见,果然是大开眼界!”
德江乃是侯府之人,自小在侯府里长大,虽是下人,但也把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侯爷当成了亲人一样的关系,此时听到有人赞誉侯爷,心中自然高兴,忙不失时机地说道:“各位,咱们此行的任务虽然不代表侯府势力,但也是在为侯爷办事,待任务完结,想要留下来为侯爷效命的,老夫必当向侯爷力荐!”
严奎听罢听罢立即一举手,扫了一眼那些面面相觑的众人说道:“那我严奎先报个名,老德江你给我留个好位置啊,这军,我从了!”
九只檀微笑道:“严大哥的确豪爽,兄弟佩服!”
这个大严奎,看来只是莽撞狂妄,心眼倒还不坏,刚才被九只檀一脚踢倒竟然没有记恨,这一点倒是让德江心宽不少,想着,德江便松了一口气,连忙大声地招呼那个依然躲在茶摊底下的老头老板出来继续摆了张桌子摆放好茶碗,同时也招呼着严奎与九只檀同桌喝茶,休息完了好继续赶路!
当下众人便各自聚拢成桌就着茶水取出随身携带的馒头干粮来慢慢吃,在这期间,九只檀也从与严奎的交谈中了解到,临安红木堂乃江湖中喊得上名的一大帮派,与临安朱雀门同属兄弟会,在临安一带颇有声望,而这严奎则是红木堂六大镖头中的老四,主要负责堂中出进货物的安全问题。
在与严奎的交谈中九只檀看得出来,这个鲁莽狂妄之人其实也是本性难移,在临安地盘上,能让他唯一佩服的也仅仅是堂中老大晋成,其他任何人都没被他严奎放得进眼睛里!
愉快的交谈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知不觉黄昏的夕阳已经西下,德江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不无忧虑地说道:“唉,一天时间就那么长啊,马上就天黑了,这还不到听云阁呢!”
严奎安慰德江道:“德叔不必多虑,趁着还未入夜,我们再赶十里地也没问题,明日一早肯定能上听云阁!”
九只檀也说道:“嗯,走吧,事不宜迟!”说完便起身朝着其余众人喊道:“走啦,出发!”
于是众人纷纷收拾东西上马,一行二十余人便又策马扬灰朝着官道另一头绝尘而去!
就在这一队人马离开此处茶摊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在茶摊老板收拾起摊子上的桌椅家什准备搬上马车回家之时,官道尽头忽地又快速奔来一队人马!
这一队人马八人八骑,为首的是一位儒者打扮的中年之士,另外几人则是一身青色短打细布衫,模样甚是年轻的一干随从,这就是裘大年的队伍!
裘大年把三少爷靖安格勒打扮成随从模样混在队伍里,也是出于安全考虑,靖安格勒自然明白裘先生的良苦用心,也就依了这个建议,顺从地换上了那身普通的衣衫,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一个无名小卒。
这一队人马来到茶摊之前,裘大年看着正在收拾摊子的老头,大声地朝着他问道:“大爷,还做生意吗?我们要喝茶!”
老头诧异地朝着这一队人马看了过来,细小的眼睛快速地扫过马背上每一个人的脸,然后将目光定格在裘大年脸上,慢悠悠地说道:“客官啊,你看我这摊子也收了,炉火也灭了,要是重新烧火怕要耽误了客官行程啊!”
裘大年说道:“那倒无妨,劳烦大爷为我等烧水泡茶,我们跑一天了,实在困乏得很!”
老头点头说:“好!只要你们愿意等,老汉我哪有不愿意做生意的道理,来来,几个小哥帮帮手摆摆桌子啊,让我空出手来烧火!”
裘大年向身后众人招手让大家下马,并一起七手八脚地从那老头的破旧马车上搬下来桌椅摆了,分开坐了两桌,就单等老头点燃炉火烧水泡茶了。
靖安格勒坐在裘大年身侧,眼睛看着不远处低头烧水的老头,轻声说道:“裘先生发现没有,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老人家在这摆摊卖茶,似乎有些蹊跷?”
裘大年眼睛盯着那老头已经把炉火点燃,正把水桶里的水用木瓢注入铜壶中,每一瓢水自桶中舀起又倒进铜壶口,那是点滴都不外漏,动作之娴熟自然,不是少许时日练就得成的。
面对靖安格勒的提问,裘大年打从心眼里表示赞许,这个自小生于富贵之家养尊处优长大的少爷能有此种思维,证明他心细如发善于观察,最重要的是他不耻下问的态度令裘大年很是欣赏。
做为一名师者,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学生,既聪明伶俐悟性超然,又勤而好学尊师重教,教授这种学生不会让讲师感觉到心累,相反的,师者更愿意把毕生所学对其倾囊相授毫不保留,因为,为师者能遇到一个好苗子与学生能遇到一个好师傅那是同等重要的,是缘分使然啊!
裘大年微微一笑答道:“这位老人家很有生意头脑啊!此处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在这唯一一条官道之上,过往路人一路跋涉至此肯定疲惫不堪,不得不在他这里歇息,不得不花钱喝他的茶水才能继续往前赶路!”
靖安格勒听后“哦”了一声,似乎已经明白,似乎又不太明白,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继续盯着那老头此时正一丝不苟地往茶壶里放茶叶的动作,又再次问道:“裘先生,如果你是那卖茶水的老人家,会不会把每个茶壶都擦得那么亮堂呢?”
这句话问出,裘大年立即听得心里一惊!他朝着那老头正在放茶叶的茶壶一看,发现那铜质茶壶确实是崭新锃亮的!不仅这一只茶壶这样,在他那马车上的其它几只茶壶也是清一色的非常亮堂!
奇怪了!茶壶放置在炉火上烧水,长期经受烟熏火燎,怎么可能如此亮堂?看他那些破旧不堪的桌子凳子,想来做这卖茶生意没个三五年也该有个一两年了,桌椅陈旧成这样,茶壶难道是近期破损了,全部换成新的?
裘大年心里升起疑惑的同时,也不禁对靖安格勒的细心观察能力道了一声好。好一个心细如发的少爷!好一个思维敏捷的公子哥啊!
当下,裘大年便轻声说道:“少爷说的没错,这老头的确可疑!”此时的裘大年口中已然把之前所称的老人家改口为老头,这个细微的变化不禁引得靖安格勒发出了一声轻笑。
裘大年也知道靖安格勒为何而笑,便呵呵一声说:“少爷心思缜密,令老夫汗颜哪!”靖安格勒一听连忙说:“裘先生大智若愚,晚辈哪敢班门弄斧啊,可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裘大年嗯了一声,继续盯着那老头正在摆弄着茶碗要朝自己方向过来,便压低声音说:“咱们小心点,见机行事!”靖安格勒轻轻点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不再与裘大年交谈!
那老头左手抱了几只碗,右手拎着茶壶朝着裘大年所在的桌子方向走了过来,老头边走边说:“让客官们久等了,我这上等的碧螺春是这个月刚刚上市的,香着呢!给客官们尝尝鲜!”
裘大年看着他那手中提着的铜质茶壶面上光亮如新,壶口犹自冒出翻滚的热气,在老头把铜壶里的茶水注入桌上瓷制的茶壶之时,伴着一股子茶叶香味的热气便直飘到裘大年等人的口鼻之中!
这一行人历经几十里长途跋涉早已是累得口干舌燥饥火难耐,马背上的颠簸更是使人疲惫不堪!或许其他人都没把这几十里路当回事,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小段短途而已根本谈不上个累字,但是裘大年不同啊!他弃武从教已是多年,在侯府这样的舒适环境中深居简出太长时间,早就已经不能习惯这样的奔波劳累了!
闻着茶香,裘大年舒舒服服地长出了一口气,感叹道:“没想到这最最普通的碧螺春还能香成这样,真是耐人寻味啊!”他提起桌上的瓷制茶壶往面前的茶碗中倒了满满一碗,便将茶壶转手递给了身旁的靖安格勒。
现在靖安格勒的身份是个随从,裘大年自然不能给他斟茶,这一桌子四个人,若是裘大年给靖安格勒斟了茶,必然就也得给其他两个人同样的待遇那才像话!
靖安格勒接过裘大年递来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后又将壶递给了桌边的另一个人,另外的这两个人此时正解下肩上的布包取出干粮来给众人分了些,就着滚烫的香香的茶水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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