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拦不住暴躁的丈夫;四毛站在那里,任由被李母拦着胳膊的李父空一下实一下地抽在头上。
李雅洁“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四毛心一痛,想安慰她又怕更激起了矛盾。他的膝同他的心一样,忽然一软,跪了下来。他亲生父母生前也未受过他一跪,现在为了心爱的人,跪下了。
李雅洁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
“叔,额知道你的心情,是额做得不对,你想咋打额就打额。”四毛说。又道:“额是真心喜欢雅洁的,不知道你们为啥坚决反对,如果真是额是有什么不成器不上进的地方,额也就认了;希望你们能把话给额说到明处。”
这小子被女儿挡住了,有几下抽到了女儿身上,幸好冬天她穿得较厚;李父已软了手,被妻子趁机夺了短帚去。仍叫道:“额是没在单位把枪带回来,要带回来一枪要了你娃的狗命!”
李母本是护着女儿的,这时却恨铁不成钢地用手里的短帚戳了女儿一下:“没羞!怪不得人说‘女生外向’,养不熟的狗哇。”
她拉了丈夫在床边坐下;自己也坐下,悄悄手伸到后面把短帚藏在了女儿的枕下。
李雅洁也松开了四毛;她心里委屈极了,却担心四毛再遭父亲的打,不能赌气跑开;坐回了沙发,“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父指着跪在地上的四毛:“你说你狗东西有啥能配得上额女儿的?!”
四毛看着李父:“叔,额身体健康,也有正式的工作,也上进,不知你和额姨还有啥条件达不到,你提出来。”
李父:“你有住的地方没有?额娃跟了你,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
“叔,娃现在县城是住在额姐那里的,雅洁要跟了额,可以先住到那里。”四毛说:“娃保证两年内会到县城买一套商品房的!”
他说得很坚定,虽然到底是负债累累与成功还是两可的事情。
“哼!”李父冷哼了一声。
“额现在渭采乡乡政府当办公室主任。”四毛说:“半年内,娃有把握调到县政府当公务员或到城建局当科级干部;叔,你跟额姨觉得哪个单位好,娃就听你们调到哪个单位。”
四毛向来不爱到人面前说大话的,但现在为了心爱的人,他放出了豪言。
他又道:“娃现在暂时借调到骡马市村拆迁工作办公室当主任,工作上也很上进,y集团这次能顺利完成征地,与额的努力分不开,县上还给予了表扬并奖了三千块奖金。”
y集团整体征迁城边的骡马市村,是s县的一件大事,李父也听说过;没想到大家嘴里说的刘主任竟是眼前这个刘四毛。
他说两年内在县城买商品房的话,李父是不信的;半年内能调到县上来,也是半信半疑的;但后面骡马市村拆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看来这家伙还是有上进心的。
“那现在小洁怀孕这事咋办?!”李父的脸依然铁青。
“额现在就和雅洁结婚。”四毛说,看了李雅洁一眼。
“额家雅洁才二十,还不到结婚年龄。”
“这娃民政局有熟人,能领到合法的结婚证。”
“四万元的彩礼钱,你拿得出来吗?”李母突然插话道。
“姨,这些钱娃是拿得出的。”四毛说。
李母并不是贪这钱,不过是检验一下四毛的家底,不要女儿跟过去日子过得难畅。其实在方才四毛刚一进门,她眼前不禁就一亮。这小伙高高的个头,怕在一米八以上吧,长得也精神,穿一身合体的深蓝西装,衬托的活脱脱一个帅小伙。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这心里先就喜欢了几分;再加上后面四毛会说话,在李父坐下稍能和他说话,谈话里就一口一个“娃”的,拉近了关系。
李父脸上的铁青色明显能缓和下去好些:“那这些你再做不到咋办?”
“娃可以写个字据,”四毛说:“以上所说的几点要是做不到,随叔你跟额姨处罚额!”
“到时你把额女子都哄到手了,额们到时咋处罚你?”李父气哼哼地道。
“到时、到时额再办不到——”四毛想着,说:“生下来的娃都姓李。”
“扑哧”一声,李母忍不住给笑了。
这一笑,仿佛一股春风一样,使屋里一下温暖了许多。
.
二月初立的春,离过年有半个月。
四毛将婚期定在大年初八。
因为新房在s县,也为了照顾李雅洁这边,他把结婚仪式放在了s县这边。
杨姐听四毛要结婚了十分高兴,说:“那么心疼的女娃让你骗到了;还算你有良心,没哄人家娃。”
四毛笑:“咋能呢,姐你是看着额长大的,别人不知额的心性,你还不知道。”
“姐知道。你从小在这样环境混,能不学瞎,姐成天额这个兄弟很难得呢;”杨姐道,又笑着说:“你结婚时姐还要带小光去参加婚宴呢,沾沾喜,小光就能快点出院呢。”
“那是。”四毛说。
杨姐建议四毛把楼上中间屋和东屋打通,一间当客厅一间当卧室;四毛不愿意,自信自己不会在杨姐这里住很久,为了自己结一次婚破坏她房屋的结构。
最后说定,四毛用两间,但不打通。
说实话四毛真想要一间房子,两间房子总不能都空荡荡的,电视、双人床、沙发这些需添,但冰箱、空调、洗衣机这些以后还要搬、再者四毛身上的钱已不多了,要用的地方还很多,四毛不想再问别人借钱了,实在是可以不必买了。再者以两人的工作性质,这些也暂时用不上。
可再一想,雅洁很快就要生小孩了,这些也离不了;再讲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也不能让参观新房的客人感到太寒酸。买吧。
李家夫妇只向刘四毛要了五千元的彩礼,但对外宣称是收了五万的彩金。
四毛心下感动,想,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岳父岳母。
他们夫妇当然不会再阻拦女儿和四毛的往来了,还催着女儿快和四毛将一些事情办了,眼看都快到年关了;这女儿,竟还不急着请婚假。
李雅洁心情很复杂。她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只开始谈人生头一次偷摸的既甜蜜也委屈的恋爱,忽然就要结婚了。
她心里还有着许多委屈,只是不能象父母说。
她伏在四毛的怀里,四毛叫她、她也不做声。
说好的今天两人要去照相馆照婚纱照,然而雅洁才下了站了一夜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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