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景元便带着十来个高手组成的精锐队伍出发了。这一行人和平常一样作商人打扮,一路穿过绿荫掩映的树林,向华山以北方向行进。
平时花景元出行,骆卿皆会形影不离,这回因将无双安置在府内,自己对花子倩又不能完全放心,不得已未能将骆卿带在身边。虽说此次带着的十几名护卫皆武艺高强,但都不如骆卿一般警觉,故而一路上花景元自己是小心再小心。
骆卿不辱使命日夜守候在临海楼,白天尚偶尔看到他的身影出没在庭院中,到了夜间他便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但无双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在一个离她不远的地方。
六月天像孩儿脸,说变就变。本还是晴天,突然就阴云密布,下起雨来。
骆卿正在廊下站着,隔着雨帘远远看见几个人影撑着伞缓缓向他走来。走进了,他方才看清来人。
“小姐。”骆卿忙向花子倩行礼。
“骆卿,最近连着几日烈日当空,酷热难耐,你一直在此守候,真是辛苦了。”花子倩笑道,又向后摆摆手。
花子倩身后站着的正是桃红柳绿二人,桃红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绿豆汤,柳绿在一旁撑着伞。接着说道:“这是我今日熬的绿豆汤,你不妨喝了解解暑气。”
骆卿心想前几日酷热倒不见你送来绿豆汤,今日下雨了反而送了绿豆汤来,不知是何意,便婉拒道:“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花子倩走上前道:“我知道,哥哥他不允许你们当值的时候吃外人送来的东西。可是,如今他并不在府上,况且,你连我亲手熬的绿豆汤都不敢喝吗?我难道也算外人吗。”说完,便亲手从托盘上端起一碗盛着绿豆汤的瓷碗,递给骆卿。
骆卿听花子倩如此说,心中的防备松懈了几分,又见她亲手递过来,便偏了偏头,接过碗,一饮而尽道:“多谢小姐。”
花子倩见骆卿饮尽,接过那只空碗,抿嘴轻笑道:“骆卿,你真不亏是哥哥的好护卫。”
骆卿正要开口,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欲栽倒在地,忙一手扶在廊柱上:“你,你竟敢给我下药!你究竟想做什么?!”
花子倩见骆卿已经中了毒,便不再言语敷衍,只是用食指轻轻将骆卿胸口一点。骆卿当即只觉得如被重拳击中一般,立马倒地不起。
“我要做什么,你待会就会知道了。”花子倩又转向身后,命道:“绑了,安置在地牢。”只见从花子倩身后的林中又窜出来两人,将骆卿绑了个结实,往地牢的方向拖去。
花子倩又让桃红将另一碗给屋里的无双送去。
“小姐,她要是不喝怎么办?”桃红问道。
“不喝也不要紧。”花子倩冷笑道,“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说罢,三人一同来到无双居住的房间。刚走到门口,便从屋内传出一阵悠扬缥缈的琴声,透过门帘只见无双正端坐在古琴后弹拨琴弦,宛若仙子。那琴声便从那双精致洁白的手底下延绵不绝的流泻出来。见到此情此景,花子倩又想起那日画舫赏月的情形。那日,无双一展琴技与歌喉,生生将自己的才华给比了下去,顿时心中的不快更是添了几分。
杏粉见花子倩虽是微笑着,看上去却有些狰狞,便知来者不善,正欲上前拜见,却见花子倩不紧不慢走上前来,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啊!”杏粉毫无提防便被推倒,摔得惨叫一声。这一声惨叫将心无旁鹜正在弹琴中的无双惊醒,她抬头一看,只见花子倩狞笑着款款向她走来,不由得心中一凛。
无双尚未来得及起身,花子倩便上前一把抓住无双的手:“在我花家,你竟敢三心二意!我哥哥对你如何,你又待他如何?!”接着,使劲将她往后摔去。幸而无双有所提防,并没有被摔倒。
待站稳后,无双看了眼花子倩,淡淡道:“花小姐说什么我不明白,景元兄刚离开数日,你便如此,实在不知是何缘故。”
“你现在撇得干净,你可知赵无极为了你亲自追到花府?他向来不问世事,你俩若不是有情,他怎会和花府有瓜葛?!”花子倩气势汹汹地吼道。
“难道他不是来找你的吗?”无双想起那日在画舫,赵无极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便去找花子倩了,难道竟不是?
“哼!”花子倩想到那日被奚落之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抽出腰间软鞭,“嗖”的一声便向无双甩去。无双反应迅速,立刻躲过了,但她面前的古琴却被鞭子打中,琴弦尽数断开,琴身亦是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无双心里一惊,不知花子倩这无名火由何而起。她只记得那日从栖霞村回府时两人还相谈甚欢,之后便是在画舫一同赏月,再后来就是赵无极丢下自己找她密谈。难道这一切又是因为赵无极?尚不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看花子倩的情形,可能并不是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样。
无双来不及细想,立刻拔出随身软剑与花子倩的软鞭对抗。花子倩手中皮鞭四处乱飞,房中桌椅瓷器无一幸免,并将自身三米内护得极其周全,无双无丝毫近身的机会。无双正在思索如何应付之际,花子倩甩出一鞭直直向着无双的手腕袭来。无双将计就计,宝剑稍稍下移,这一鞭便刚好缠绕在宝剑的锋刃上。无双借力使力,用力往外一拉,只见皮鞭就像被斩断的蛇,断成一截一截,扭动着身躯散落在四处。
这软鞭是花景元赠于花子倩的礼物,自小她便随身携带,乃是她的心爱之物。花子倩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命人将无双捉住。无双见门外又冲进来数名男丁,心中暗叫不好,此时却不知为何不见了骆卿来拦住他们。再一看,杏粉已经被桃红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根本帮不了她。柳绿只在一旁站着,吓得哆哆嗦嗦,两相不帮,或者说是不敢帮。
此时,无双内伤初愈,要是硬拼自然是打不过这么多人,就想掏出一枚烟幕弹砸在地上,打算趁乱离开。于是,她伸手一摸腰间香囊,发现香囊竟是空空如也。原来这些天她一直在安心养伤,竟没发现自己携带的防身武器早已被花景元卸下,此刻都不知去向。无奈之下,她只能自行想办法逃脱了。
无双眼看身旁就是一扇窗,虽说这里是二楼,可这点高度还是可以对付的。于是她又想出了老办法,下定决心先跳出去再说。
众人只见无双突然跃至桌上,用脚踹开窗子,就要往外跳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花子倩抄起桌上的砚台便向无双的后心丢去。无双感觉到身后的杀气,用脚向后一踢,正好踢中砚台,但也已错过了跳窗的最好时机。数名男丁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拉住。
当无双被扭送到花子倩跟前时,花子倩不可自制地大笑起来,命道:“将她带到地牢里,我要好好和她玩玩!”
众人听命,将无双往外拖去,无双转头喝道:“你做这样的事情,就不怕景元兄知道了?!”
“你现在还有脸提他!”花子倩怒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在门口等待的众人将无双绑了,向花府的地牢走去。
无双被人拖着往前走,一路上却在仔细观察着地形。她在花府这些日子,只在临海楼附近走过,因而花府其他地方她并不熟悉。出了临海楼他们便一直往花府的后院走去,走着走着便发现铺着卵石的大路变成了一条窄道,这和刚入正门时的气派场面截然不同。这条窄道弯弯曲曲地伸入后院的林中,让人感觉这里是花府最见不得人的地方,不知又有多少秘密埋葬在此。
这会儿雨下得正大,没一会儿无双就已被淋得透湿。这伙人是花子倩自己亲自培养的一群打手,花景元一直知道这伙人的存在。但平素花子倩虽然任性妄为,却从没有做出特别出格的事情,再加上这些打手中并没有武艺高强者,因此他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花景元行赏的时候,对这些打手也顺带行赏,这伙打手皆是市井之徒,自然知道这花府的正主是谁。
整个花府皆知无双是花景元最为看重的人,自是不敢得罪。现在花子倩命他们抓了无双,众人也只敢应付了事。不过,花子倩平素对下人并不宽容,此刻偷偷放人是不敢的,但众人方才绑无双时并没有用太大力道,就连绑骆卿亦是小心翼翼唯恐弄伤。
骆卿武艺远在这些人之上,平日里见到了都要拜见,称为“骆爷”,此刻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将他给绑了。这伙人一想到日后正主回来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唯有将骆卿小心绑了,关于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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