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倩回去的路上心想,或许花景元一向如此,只是以前一直纵容自己,现在凡事要是和无双有关就变得不耐烦了。以前她惹下的麻烦都是由花景元来摆平,这次麻烦惹大了,竟伤到了花景元的痛处。
那日当花景元将满身是血的无双带来花府时,花子倩着实吓了一跳。原本花子倩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无双的性格她大概是了解的,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任人摆布,将自己伤得如此之重。花子倩本就对无双没有好感,现在想到以后自己的哥哥也是更偏袒她而不是自己,心中更是不满。
现在,无双重伤或许就是因为情伤,她心中有了别人,会不会成为花府的女主人还不一定。至于无双心里的人,恐怕十有八九便是赵无极了,料想她心里有赵无极,而赵无极心里却没有她,因此才有了情伤。想到这里,花子倩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许多。
次日,花景元一大早便悄悄地来探望无双。刚到房间的时候,无双还没有睡醒,他向侍候无双的侍女杏粉叮嘱了一些琐碎的事情,正欲离开,却听到无双小声地叫住他:“景元兄。”
花景元闻声来到无双床边,问道:“你好些了吗?”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情。
“嗯。”无双微微点头应道。
“今天继续服药,定会好起来的。”花景元微笑着安慰道。
“那位高人是什么来历?医术这么高明?”无双问道。
“他是我爹爹的一位旧友。”花景元没想到听无双竟会说起这个,但也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道,“等你好了,要是想跟他学,我便再请他过来。”
无双小时候便知道自己的爹爹的师父,也就是师祖逸仙大师是天下第一名医,而自己的爹爹令狐行空也是世人公认的医术精湛。后来又认识了医术高于自己爹爹的赵无极。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还有谁的医术这么高明,想来是一位隐匿江湖的老前辈。
花景元见无双不说话了,便道:“你先好生歇息,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些都是后话。”
花景元站起身,又叮嘱道:“你想要吃什么就跟我说,我都会给你弄来。”无双点头不语。
花景元走后,无双除了按时服用汤药和丹药,剩下的时间皆是躺在床上养伤,仿佛又回到了无极岛的日子。杏粉询问道:“姑娘,快到晌午了,你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早些准备。”
“我没有味口。”无双道。
“姑娘,养病要紧,还是多少吃一点吧。”杏粉劝道,又小声嘟囔道,“要是什么都不吃,主人又会责骂我了。”
无双听闻,想了想道:“好,我想吃仙问酒家的水晶花树和呦呦鹿鸣。”
“好,我这就去给厨房说。”杏粉连忙应道,一边高兴地跑出去。
一连吃了一个多月的素肉,又吃了大半个月的牡丹花饼,无双早都开始念叨仙问酒家的饭菜了,此刻虽没什么味口,依旧还是想尝尝。无双才不管什么医理不医理,想吃便要吃。只能感叹,古人说的医不自医,真是至理名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饭菜便被放在托盘上一一呈上来了。无双被杏粉缓缓扶起,倚靠在床头坐着,此时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倒是有了些味口。她饶有兴致地夹了几口菜,便又放下了筷子。
她正想让杏粉扶自己躺下歇息时,花景元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房间。他只看了一眼床桌上的饭菜,顿时阴沉了脸,一言不发,拉着杏粉的胳膊悄悄地走了出去。
“谁让你弄的这些?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就私自让她食用?”花景元在窗外停下了脚步,放开了杏粉,压低了声音问道。
杏粉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顾不得被捏痛的胳膊,忙回道:“是,是姑娘想吃,便命我买来的。”
花景元本以为无双自己知道现在适合自己的是什么样的饭食,没想到她竟如此随性。“你见她吃进去多少了吗?现在就给我通通换掉。”花景元不冷不热道,“以后她吃什么还是由我来定,今日便都换成清淡素食。”
杏粉突然听到花景元不冷不热地语气,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吓得不敢抬头,连声答应。
无双在房内只看到两人现在外面,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不多时,只见桌上的饭菜都一一被人撤了下去,而杏粉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后面跟着的几人依次端上来几样菜。无双一看,那是凉拌萝卜,水煮青菜,还有一碗银耳汤。
定是花景元让换掉的,无双心想。她看杏粉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又被责骂了,无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想,要是自己一点不吃,杏粉恐怕又要挨骂,便强打着精神吃了一点,竟觉得萝卜爽口,青菜清香四溢,非常合口,尽数吃完了。果然,杏粉见饭菜都被吃完了,欢天喜地地报信去了。
无双一天天好起来,这日觉得神清气爽,决定下地走走。杏粉忙去通报,回来时满脸笑容,无双心知定是花景元同意了。
杏粉扶着无双走到门外,无双这才发现自己竟没有住在锦绣阁,便问杏粉:“这是哪里啊?”
“这是临海楼啊。”杏粉答道。
花景元为了方便看顾无双,便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身边。平日里花景元处理事务的地方就在临海楼的书房,杏粉传话也方便很多。
从临海楼向外看去,花府的布置不像是宅院,更像是花园。临海楼的后面便是海湖,海湖四周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湖面上开出好些荷花,一朵朵荷花被撑出湖面,有的已经盛开,而有的正含苞欲放,微风吹过后,荷花飘摇不定,缥缈的姿态远远看去宛如仙子。在海湖的后面还有一些小房子,隐隐绰绰,看得不甚清楚。
“无双。”花景元轻声唤道,唯恐惊到正在欣赏美景的无双。
无双这才见到花景元已经来到自己身边,想是刚才自己看这海湖看得太专心,并没有注意到。
“待你好些,我便带你好好游玩一番。”花景元道。此情此景,让无双感到似曾相识,一时又心头一阵痛楚,顿时觉得体力不支。
“无双,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不好了?”花景元立刻从一旁扶住她,并让她坐在了杏粉搬来的椅子上。
“只是觉得累了。”
花景元命杏粉扶无双回去歇息,又命崔恒前来探病。
无双坐在桌边伸出胳膊,崔恒将手搭在脉上仔细探脉,不多时便出了房间。
“现在恢复得如何了?”花景元问道。
“除了些许皮外伤,心脉的旧伤已经基本痊愈。”崔恒如实答道,“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嗯,旧伤若能恢复那便是最好。不过,不该你问的你最好不要再问。”花景元直直看着崔恒道。
崔恒见状,便匆忙告退了。
时至傍晚,花景元来到无双的闺房,见无双正摆弄着刺绣。他走近一看,发现那个帕子已经绣好了一半,大致可以看出这是一株水仙。
花景元见无双发现了他,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便道:“无双,你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无双点头道:“嗯,这多亏了景元兄。”
花景元微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今夜刚好是十五,花府每逢满月均会小聚。我看这湖里的荷花也开了不少,也正是赏荷的好时节。无双你若是身体大好,今晚可否来画舫一同赏月?”
“嗯。”无双微微点头答应了。
“好,我这就命人去安排。”花景元满意地笑道。
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无双便和杏粉一起来到了海湖边上。在靠近临海楼的一侧停着一只画舫,舫上雕梁画栋宛如一座小楼,早先时候无双在临海楼远眺的时候便看到它了,只是一直以为是座小楼,没发现竟是一只画舫。
画舫两边各站立着一排侍女,正中有一石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点心和时令水果,花景元和花子倩各自坐在石桌两边的石凳上。许久未见的骆卿也在花景元身后站立着,一如冷血的杀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花景元见无双来了,忙邀她坐在自己和花子倩的中间。杏粉给无双上了茶后,便和桃红、柳绿站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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