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就这么呆坐在狭小的山洞里。转眼间日头就要落下去了,傅雪翎出去打了点水,看见那座无碑无名的荒坟,心中有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心酸,更加的难受了。
傅雪翎又一次回到山洞中,现在山洞,山泉,是她最不想待的地方,可却是他们别无选择,赖以生存的地方。而平靖……却是此时的傅雪翎最不想看见的人,可偏偏又必须面对。其实,又何必必须面对呢?若傅雪翎愿意,其实她目前的状况,再加上少了平靖这个拖累,她孑然一身,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是的,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放的下。可是,傅雪翎做不到。
傅雪翎将水放在平靖面前,自己转身去了一旁躺下。又是一个夜晚,同样的火堆,同样的山泉,同样的……人,可是一切却都不一样了。平靖亲手在二人之间筑起了一堵墙,无形无锁,却偏偏无法翻越,包括筑墙的平靖。平靖默默的喝了点水,呆呆的看着傅雪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良久……久到那对火慢慢失了温度,成了一堆灰烬。平靖自嘲的笑了笑,转而叹了口气,她现在怕是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了吧。可归根究底,这一切的一切又能怪的了谁呢?自作自受罢了。
第二日,倒是平靖先起身,或者说他只是闭着眼,一夜未睡罢了。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平靖试着动了动,猎户的药果然有用,如今虽还有些隐隐作痛,可已经能缓慢行走了。比起平日里皇宫内院所谓的,不外传的御用药膏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傅雪翎还未醒,平靖缓缓踱出洞口,映入眼帘便是那十分醒目的孤坟。平靖有些愧疚,拖着身子慢慢走到坟前,伫立良久,竟在坟前缓缓跪下。谁又能想到,皇城里叱咤风云的琉王,就这么在一介平民的坟前下跪祭拜?
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至少傅雪翎就不会想到,这个一向眼高于顶,高傲尊贵道不可一世的男子,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其实在平靖起身时,傅雪翎就醒了。发生了昨天的事,她又怎么可以一夜安眠呢?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傅雪翎无法轻易释怀,也不知道改如何去面对平靖,便假装还睡着。强忍着搀扶平靖的冲动,在他出了山洞后,傅雪翎才悄悄起身,躲在洞口望着平靖。其实,傅雪翎终究是放不下平靖的。只是现在,心里有个结,有道坎,她解不开,过不去。
傅雪翎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见平靖转过身来,匆忙的擦了擦眼泪,又怕平靖看出什么,慌忙将昨晚剩下的水浇在脸上。等平靖进来时,只看见傅雪翎正在洗漱,大概是刚洗完脸,用手帕擦脸上的水珠儿。
平靖笑笑:“雪翎,起来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平靖脸上挂着笑意,同样在掩饰,掩饰自己刚刚在坟前的愧疚,却不知道傅雪翎早已目睹了刚刚的一切。
“嗯,药挺好用的。”傅雪翎向平靖摇了摇手,冷冷的说道。一个晚上,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傅雪翎知道平靖的悔恨,可……话一出口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如今看到平靖就用能想到猎户傻傻的笑容,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了。
说到“药”,平靖的笑容僵了僵,只是傅雪翎从自己那句“对不起”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可平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傅雪翎心里有个解,他是系铃人,可却偏偏做不了解铃人。平靖有些不安,若傅雪翎过不了这个坎,恐怕今生两个人就只能是有缘无分了。片刻,平靖收拾起情绪,对傅雪翎牵强的笑了笑,毕竟她对自己说话了,自己还有机会不是吗?只是,两人的婚事恐怕……
本就暂住山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当太阳照亮路途时,二人也踏上了回京的路。顺着溪流一路向下,走到正午时分,已经到红壑谷谷口了。途中果然遇到了崔红怜派来的人,但都没有什么高手,便就轻易的避了过去。出口近在眼前,傅雪翎有些激动,在溪水边好好的理了理仪容。
就在这时,傅雪翎发现溪水旁躺着一条拇指大的小蛇,正奄奄一息。傅雪翎不知怎的竟伸手将它捡了起来,小东西也不认生,反而很亲近傅雪翎。傅雪翎经历昨天的事,爱屋及乌,对眼前的小东西很是心疼,再加上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切感,让她生出一种救救它的想法。傅雪翎也不知那种亲切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如果不救这条小蛇,自己日后会后悔。不得不说,傅雪翎的预感一向很准,谁又能想到这条蛇会救了他们的命呢?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傅雪翎不会知道,平靖就更不会知道了。此时在平靖眼里已充满了怒火,自然不会是对傅雪翎。嗯,没错,就是那条小蛇。傅雪翎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话,基本就没搭理过平靖,这蛇一出来,更是抢走了傅雪翎的注意,平靖怎么能不气呢?他恨不得将那条蛇炖了,可当着傅雪翎的面他就只能想想了。咳咳,意淫~呃……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的琉王大人华丽丽的吃醋了,对象还是一天半死不活的小蛇。
不过傅雪翎此时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平靖,她从身上找到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些她平时舍不得用的药。其实傅雪翎身上不缺药,可大部分都是毒药,余下的一小部分还是些解毒,治内伤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平靖伤了腿傅雪翎却给他用猎户的药。傅雪翎取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喂给小蛇,那药入口即化,但是方便的很。平靖暗暗想到,药丸药丸,你要完,快死吧!呃~若小蛇死了,只怕你才真的“药丸”。
傅雪翎将小蛇揣在怀里,小蛇便慢吞吞的挪了个舒服的地方躺着睡觉,傅雪翎知道这蛇的命算是保住了,然而至于多久能恢复,傅雪翎便是本小姐也不大清楚啦~平靖直勾勾的看着傅雪翎胸前,天知道他有多想捏死那条蛇,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在傅雪翎心中他的地位恐怕还不及那条小蛇……然而,平靖来不来多想,傅雪翎已经转身朝谷外去了。
二人对于回京之事都表示急切万分,再加上二人常年习武,虽受了伤,但体能都还不错,便也没有多做停留,一路往京城赶去。本来崔红怜派的人,出了红壑谷,便一切顺利,可不曾想在当二人行至一出小峡谷时,竟变故突生。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彪形大汉忽的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来,老套的毫无新意的开场白让傅雪翎二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以傅雪翎的功夫不难发现在周围的草丛里还多着七八个大汉,不由有些好笑,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若搁在平时,任谁胆大包天也不敢来拦他们的道,更别说拦路抢劫了。钱财本就身外之物,更加之如今二人有伤在身,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当拿钱消灾不就好了。就当傅雪翎准备拿些钱出来时,旁边草丛突然又出来一个人。
只见此人目光邪肆的瞅着傅雪翎和平靖,半响才开口冲拦路的大汉说:“大哥,这一男一女,都长得很俏呢~”说着看向了二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极尽妩媚的动作,可一个大汉做起来,恐怕只能让人一阵恶寒。
那人哈哈笑道:“那这两个人就归你了,我们兄弟分钱就好。”傅雪翎一阵汗毛倒立,平靖狭长的凤眸一冷,不由怒从中来,他琉王活了这么久,还没那个人敢把这种龌龊想法打到自己身上来,甚至还有傅雪翎。如今龙游浅滩遭虾戏,竟然遇到个男女通吃的变态,更何况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此时怎能不气!白缎忽的飞出,裂空而去,一眨眼便如利刃出鞘般斩下了那人的头颅。
变故突生,为首那人一声怒骂,四周的人一拥而上,乍眼一看竟有十来个人,个个持刀,朝傅雪翎两人身上招呼过去。两人纷纷闪避,傅雪翎也拿出毒针应战。二人的武器虽凌厉,但都只适合远攻,傅雪翎的毒药也在红壑谷尽数做了驱虫之用,如今一群强盗一拥而上,又毫无章法,再加上二人有伤在身,寡不敌众,竟落了下风。尤其是平靖,刚才怒火中烧的一击耗费了气力,如今面对一众人更是力不从心了。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都多了几道伤口,两人背对着背靠在一起,都是硬撑着,面上却不露分毫。没死在朝堂皇室,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吗?平靖自嘲的想道。不过如果有傅雪翎也不错,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啊,平靖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
对面强盗也不敢轻举妄动,刚才他们也见识了厉害,谁也不想先去送死。就这么僵持了很久,强盗们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就在二人都以为要结束了时,一团东西从傅雪翎胸口飞出,转眼间除了傅雪翎二人,竟没有一个活口。
傅雪翎惊讶的瞅着那一团东西,竟是刚刚救起的小蛇。傅雪翎脑中忽的灵光一现,记得学毒时看的一本古籍,这小东西竟是毒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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