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止老神在在。其余材料就算了,只血亲的眼泪一项,想起亲妈一身披萨香水味就头大。
倒也不是说她爹妈不会哭,只是未必会在人前。见了只猫说不定还会破涕为笑。
而且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再流泪?
“怎么了?”
一诺借口“高三生作业很多压力很大”离开后,晏行止也没有马上回到公寓里,仍然在花坛附近徘徊,连带着朝夕也没有挪动,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陪在她身边。
小糟心的情绪太低落了,之前在一诺面前,因为不熟悉还会憋着,当他离去后,就像一口气松了般,再无法伪装。即使理由显而易见,但他也希望晏行止会开口说出来。
生离死别,柳暗花明,她一个人承担了太多。
晏行止无言,伸出爪子一指,制作粗糙的白纸凹陷下一小块,“血亲的”两字被覆盖,只余“的眼泪”,后面跟着串数字,100ml。
一诺临别前曾留话“一向是血缘关系越近,效果越好,你这草莓月太稀有了,别抱侥幸心理,还是改成双亲的好。别挂绷着脸啊,有些方子还要心头血呢,你这已经算好的了。”
“……对不住。”人都额外陪自己找材料了,还自己一个劲地矫情,晏行止明知朝夕未必听得懂自己喵喵叫是什么意思,却仍然说了抱歉,收回爪子,提足往公寓的方向走,不意背上轻轻搭上了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掌。
晏行止下意识抬头,却被重回的色觉冲击了视线,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刹那姹紫嫣红开遍,仲春丽色无边缱绻。原来不知不觉间,花卉树木已经生机勃发,只是没有那么热烈,颜色,所以她一直没发觉。
而花团锦簇之间,是朝夕含笑的深蓝眼睛。“想来想去,举高高太鲁莽了,就这项你应当会喜欢。和那次的彩虹一样,属于视觉共享,不过那次是局部的,不需要肢体接触。”
晏行止转过眼睛,继续自己的步伐,“……神他妈举高高。”
朝夕保持着爪子搭在她背上的速度前进,“你说什么?”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就不拷问你继承人的事情了。”
“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啊。”
晏行止目不斜视,惬意享受着色觉,“谢谢你。”
“算了你开心就好。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老本行了,如果你心疼,我可以让他们在梦里经历下莎士比亚悲剧什么的,醒过来就不会难受了……”
明明是略显敷衍的网络用语,却被他讲得很暖心。朝夕像这样的细腻关怀有很多次,也从来不会追问她“好不好看”。
晏行止停下脚步,在二哈“怎么了”的询问目光里,凑上去踮起脚亲昵地蹭了蹭他毛绒绒的头颈。
动物都是这么互相表达好感的,在被发现是个人之前,朝夕也经常蹭她来着。
朝夕一时停了话语,连她什么时候接着走都没发现。晏行止的视野马上就失去了漂亮的色彩,重新变成了监控画质。过了几秒他才重新追上来。
“就说桥到船头自然直嘛,别多担心。”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把爪子重新举起落下。
“二哈你又干什么?!拐小糟心出去玩你很大胆嘛。”薛仲朗的嗓音在上空响起,“还在那里一边叭叭叭打空炮,哑巴了怎么发不出声音?”
对哦,朝夕发出的超声波人耳听不到来着,想想别人眼里,一头二哈一直张着嘴筒子,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被薛仲朗自以为“救出魔爪”的晏行止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来。
“呜汪!”笑出来就好。
既然干了坏事就要有惩罚,晏行止这样想到的不然屡屡跑出来还了得,一面下手扯二哈脸颊边的软肉,把一张威武霸气十足可靠的脸祸祸成了表情包。
噗哈哈哈,晏行止在朝夕“你不许看!你什么都没看到!”的目光里以尾掩面,幸灾乐祸。
当天,在薛仲朗专心拉片的时候,朝夕再次开始了超声波单向交流制定计划,奈何晏行止因空炮叭叭叭笑不可抑,极不给面子,朝夕越是羞恼,她就笑得越狠,最后甚至在地板上开始滚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而一看见正襟危坐的二哈,晏行止就停不下笑场,“噗哈哈你一定憋得很辛苦吧哈哈哈。”
晏行止生平最爱扭曲别人的画风,朝夕明明是个严肃到刻板的个性,却每每被带跑画风,还总是背锅,迫于生计,还不得不憋着当自己真是个傻哈发展,怎能不戳爆她的笑点。
朝夕无法,只得祭出法宝,“举高高玩吗?可以玩到吓尿的那种。”
求别用一本正经的男神音讲出这种鬼畜的威胁!晏行止迅速cos朝夕坐姿,同款get√。
“一棵树上落下的最后一朵花,没有规定是什么树,我们可以去找花期短的,楼下的樱花树就很合适,只用耐心就能办到。我看还有几天的时间……”
朝夕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雨声大作。
晏行止:“……”噗哈哈哈哈对不起她憋不住了。
朝夕满腹忧心地跳上窗台,毫不意外地看见狂风骤雨,无数花朵雨打风吹去。
晏行止的声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看,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朝夕叹口气,“你也这么觉得吧,今晚是非出去不可了。”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晏行止继续给自己加戏。
“可能不能带伞,万一被人看到就没法解释了。”
“唉零落成泥碾作尘,今夜风雨飘摇,不知多少红颜化为黄土啊。”晏行止忧国忧民状。
不知朝夕误会了什么,他接着说道,“没事,你还是个小崽子容易感冒死掉,到时候我给你挡着。”
“……”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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