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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相错彼岸花开》第三十八章那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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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枕着双臂,仰望着床幔轻纱微微飘动,轩渺地说,“我们一同历经过生死,你知道我对权柄,荣耀这些事情其实很淡的。”

云衣赞同地点点头,“当年的那些事,虽然过去很久了。可有时候,还会在我眼前飘过,甚至在梦里梦到。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如过往云烟,只有健康,生命,还有我追寻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青玉笑了笑,“李步当年说他就是权利,他就是法律,这句话真的很刺伤我,那时候我就想,只要我能活下去,我便要为天下的弱势群体,争取公义。”

云衣拍拍她的肩,“你做到了啊。”

“父皇不是那种男尊女卑,男权至上的那种男人。他曾暗示过我,如果我处理案件时,涉及到皇亲国戚,重臣贵族家做错事的子女,网开一面,今后会有很强大的人脉基础,为我今后登基做女帝也会有政治资本。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个公平,做不做皇帝,我不关心。我这一生就对两件事情,比较上心。一个是大理寺,一个是青枫。那时候你一心去找你的壬六,不怎么搭理我。可是我才十六岁,你又不帮我。我做大理寺少卿都快没有信心了。”

“给个女皇帝都不愿意做,做不好大理寺少卿你怪我?喂!姑奶奶,你讲点良心,父皇给了我好多任务,我得去完成啊!我只是以权谋私,顺便找的壬六。”云衣连忙为自己辩解一下。

“那一段时期,大理寺案子堆积,看着成摞的卷宗,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没有业绩,没有成效,没有我能伸张的正义。有一天我听到小吏议论我说,都说公主是天才,可是我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嘛,这许多时候不也一直是碌碌无为。我狠狠地整治了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让他好好看看,我有没有作为!”

云衣哑然失笑,“这就是你的作为,整治下属,你真行!”

“别老这么说话,我可分不出你是夸我,还是损我。”青玉公主哼哼着。

“虽然出了心头的恶气,可是案子还是悬而未决,让我十分的烦心。大理寺寺正又来烦我,让我在卷宗上尽快批复,抓捕吕三娘。

案子是当年极力主张青枫回宫的杨侍郎孙子杨诵,状告旅店老板娘的。他的最好的朋友丁开山从京西来,随身带了一块稀世宝玉打算和杨诵成交,为了避人耳目,住在郊野的客栈。客栈老板娘是吕三娘,丈夫早逝,只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只靠经营旅店维持生计,但是地点那么偏僻,生意便也不好,而且吕三娘的口碑并不好,酒瘾很大,为人狡黠,斤斤计较,所以生活艰难。那些天,杨诵一直没能凑齐丁开山要的一千两纹银,而丁开山觉得杨诵没有诚意,打算第二天便回京西去。很晚的时候杨诵去会见丁开山,想请他宽限几日,可是他到的时候,门是虚掩的,他推门进去。惊恐地看到丁开山已经倒在血泊中,头上是被利器砸中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他慌忙地抱起丁开山,用手去捂他的伤口,当时,丁开山还没死,神智很不清楚,抓着他拼命挣扎着。杨诵忙喊:“开山,是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丁开山不再挣扎,只是艰难地说:“老板娘--”便咽气了。

杨诵跃出窗外,虽然月黑风高,视物不清,他还是看到一个苗条的影子,是老板娘的身影,闪过竹林,手中扔出一个器具,那东西砸在石头上,发出刺眼的火星。杨诵不敢耽搁,披着一身血,马上来报案,哭着说要为丁开山报仇。后来我们搜索的时候,确实在竹林那里找到了一件青铜器,是旅店中的兕觥。那上面的毛发和血迹,最后证实都是丁开山的.老板娘的证词是,那日吃了些酒,觉得十分困顿便和孩子一起睡了,而且睡的很早,直到衙役来抓捕前,刚刚醒。虽然老板娘一直喊冤,也没搜出那块稀世的宝玉,但是人证物证俱全,只差我盖上大印了。我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早早没了爹,如今又没了娘,不由心生怜悯。所以他们几次催促,我都迟迟没有动手。

青枫那里避我如水火,一直冷淡疏远客气而恭谨,你知道你想和他亲近,他却仿佛把你当主子。他把你奉得高高的,仿佛你在神龛上孤单地端坐着,那种心理吗?你不能骂他,不能打他,甚至不能对他喊,可是你心里却窝着火,火苗子噌噌地。

那天我勉强提起兴致,带了些肉,打算和他去烤肉。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微笑的心情,说:“天气真好啊,我要给你份惊喜,你可不能拒绝啊!”

结果他看着生肉说:“小顺子,喂给看门的大黑去吧。”大黑是看门的大狗,他居然把我的好心拿去喂狗,当时我就不干了,这么久,我一直都可以忍着,可那天我真的就爆发了。”

云衣捂着脸说:“他们家看门的待遇可真好!”

青玉握紧拳,仿佛已经沉浸到回忆中去,“我狠狠地和他吵了一架,其实是我使劲对着他吵。我说他对我避之若浼,每一次躲避惟恐不及,生怕玷污了自身,是不是?我问他,这些年天天在诅咒我,恨我这个和他同时出生的人,夺走了他的权利和地位,是不是?我说,我要带你去烤肉,你却把肉拿去喂狗,你打算骂我是狗,是不是?

他惶然地说:‘不是啊!’

我跟着追问:‘那就是骂你自己是狗,是不是?’

他转开身不再搭理我,我气得冲过去,挡在他身前,恶狠狠地问,‘是不是?是不是?’

他清秀的眼眸狭长起来,带着常有的落寞,淡淡地说:‘赖皮狗!’

我不能控制地愤怒起来,‘好,居然还骂人,你既然这么讨厌我,那么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他惊讶地张张嘴,却没有辩解,也没有拦我,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在门口,轻声说他不值得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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