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轩上,依旧那般繁华。
张千抬步走进殿上,他今日是来购买一些温养灵液的药材的。在后山瀑布之上练剑,那冲击力让他身子有些吃不消。
每日回去之后他都会泡上一段时间的温养灵液,效果颇为不错。今日恰好药材没了。
“咦,千哥?”大殿之上,有药童认出了张千,快步朝他走来。今日殿上似乎没有看见海老的的身影。
“恭喜千哥。”那药童本来有着一丝熟络之意,不过在他看见张千身上蓝色衣袍之后,眼中的熟络之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敬畏。那是白马书院中学生才有的衣袍,而他只是东华轩上的一个小小的药童。
“嗯。”张千再次踏入这东华轩内,似乎有些恍然。他刚想伸手拍一拍那药童,可那药童的身子却本能的往后缩去,有些唯唯诺诺,伸出的手顿在了空中。
张千默然一叹,他知道有些事终究还是变了。
他开口道:“三十年份生骨草,五十年龙涎果….他接连报出数十种药材,其中有温养灵液的配置药材,至于其他的却是慕清婉要的药材。
张千多给了些银两,他想这或许对他会有点帮助。
他拿了药材离开东华轩内,出门之时那药童相送,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哈,张兄弟,好久不见。”来人铁塔般的身影,正是西门野。他手上大包小包的拎着一些药材还有丹药,脸上似乎有些忧愁。
张千脸色也是一喜,西门野自从玉墟殿上一别,他也是许久没见了。
“西门兄,好久不见,怎么愁眉苦脸的?”张千道。
“哎,别提了,那个岑夫子简直比我家那位还要可怕。”西门野张口便诉苦,说什么岑夫子教规严厉,更不许弟子四下游荡。
以西门野的性子,这些个条条框框弄得他很是恼火,若不是家里打了招呼,他此时多半已经退出白马书院了。
西门野这满腹的牢骚似乎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张千听了一路,就沉默了一路。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凌院,这里别的不说,倒是十分自由的。
“对了,张兄弟,哥哥我要踏入引灵境了。”西门野说到此处,脸上有着一些喜色。虽然对岑夫子言辞颇多,可似乎那个老头的方法还挺有成效的。
这回西门野能够出来也亏的他要踏入引灵境。众所周知,踏入引灵境须得引外界天地灵气入体。人体内的经脉颇为脆弱,而天地灵气又十分狂暴,一不小心便会落得“经脉尽断,功散人亡”的下场。
西门野此次就是为了购买一些丹药来缓和天地灵气的狂暴,增大踏入引灵境的几率的。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在那学院之中呆多久。
张千和西门野走回白马书院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当他得知张千还不知道他的灵根之后,非要拉着张千去玉墟殿上测试一番。
凌院没落已久,那日测试之时,凌院也只有张千一个新弟子,这下连通知都省了。张千心中有些愤然,纵然凌院没落,那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其实这也没什么,灵根测试的验灵石就摆在玉墟殿上,倒是可以随时去测。
偌大的玉清殿上此时有些空旷,没有一个人影。一块一人高的白色巨石静悄悄的伫立在大殿上,其上用红油漆着验灵石三个字。
张千对于自己在藏经楼里抱回来的那些书有些头痛,在看了其中一个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去看其他的了。
那些秘籍太过高深,要想完全掌握,非得数十年之功不可。就算今日西门野不拉他过来,他也会抽个时间自己过来的。
看着场中的白色巨石,他心中不禁也有点好奇自己究竟是哪一种灵根?他将双手抵在白色巨石之上,身上的灵气缓缓往验灵石上涌去。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张千心头荡漾,身体内的灵气变得比往常更为活跃,顺着经脉不断往验灵石上涌去。
过了片刻,验灵石上突然发出一阵黑色的光芒携带着一丝高温,其后一股淡淡的寒霜覆结在验灵石头底部。
“冰灵根?”西门野眉头一皱,看着验灵石上的变化,不过似乎又不是。
张千撤手,此刻验灵石下面,白与黑交织缭绕。他细下看去,白霜之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火苗正在安静的燃烧,显得颇为诡异。
西门野瞧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张千是何种灵根。是冰灵根?那它中间的黑色火苗又是何物?
“啊”,西门野一声惊呼,因为他看到了验灵石上清晰的浮现着水、火二字。
他看见了张千自然也看见了。张千眉头一皱,难道是水、火双灵根吗?可这颜色怎么会是黑白二色?
“西门兄,怎么了”,张千自然听见了西门野的惊讶之声,问道。
西门野愣了一会儿,被张千这一问拉回思绪,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道:“哎,张兄弟,这灵根怕是废了。”
世人皆知,世间灵根不外乎是金、木、火、土五行灵根,其外风、雷、冰等衍生灵根。当然五行灵根大部分人都具有一种,但衍生灵根的几率就小得多。
炼气九重想要踏入引灵境须得引五行灵力或者是风、雷之类的衍生灵力入体。亦有天赋绝艳之人,同时具备两种灵根,甚至是三种。这一类人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灵根相克之时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巨大的灾难。倘若这两种灵根是金、土之类的灵根,自然是极好的。但引水、火之灵入体,体内经脉必然难以承受水、火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
水火之人注定是不能踏入引灵境。
张千面色苍白,西门野每说一句,他脸上的苍白之色就多加一分。到后来,张千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没了生气,西门野说的话他半分也没有听进去没有。
玉墟殿上空旷寂静,今晚的月色有些惨然。张千走在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那句“之人注定不能踏入引灵境。”
“张兄弟,张兄弟…”西门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四野之中回荡。
张千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路上跌跌撞撞走回了凌院。夜色中张千的背影似乎有些萧索。
西门野面色复杂,他跟了张千一路,害怕他出什么事。此刻见他入凌院之中,他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院之中此刻万籁寂静,师尊他们想来多半已经歇下来。他不知怎么摸到了院落之外,此时四周房门紧闭,寂静无声,张千推开大门,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像是大病了一场。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张千心中泛起无边的苦涩。本以为是大好的前程,可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老头子,我该怎么办?”张千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以前自己每次拿不定主意或者没有办法的时候,老头子总能给自己帮助。
可此时昔人已逝,空留念想。张千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睡了过去。
张千的意识不断飘荡,他又梦见自己回到了十万大山边陲小镇,老头子挥舞这鱼叉,拿着酒葫芦的画面。突然张千脑子一痛,张千从床上惊醒。
窗外夜色如幕,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草丛里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张千苦涩一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今日他心力憔悴,只觉得心中发堵。他爬起身来,在桌子上胡乱的喝了两口水,便又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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