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毁了黑龙会的大本营，夜月坐在火山口上，怔怔地看着天空的月亮，身体还在兴奋中，他能感受到那些细胞的活跃。屠杀了近千人，他的愤怒终于平息下来，一种无法言语的舒畅感涌上全身，闭上眼睛，夜月默默地品味着，他不知道，自己对这种感觉已经有些上瘾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麻痒，夜月扭头一看，那段被死神扯掉的左翅竟然开始疾速生长起来！他惊喜地看着那里生出新的骨架和薄膜……诡异的景象持续了五分钟，一副完好无损的蝠翼又展开在身后。

扇动一下翅膀，活动自如。惊喜之余，夜月感到体内斗气正在迅速恢复，四周不断有能量涌进身体。“怎么回事？”发觉到异常，他忙用内息察探那些能量，竟然是各种属性的：风、火、冰、电、金……还有几种自己不知道的属性。其中有一种却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夜月仔细的观察着那股能量，仿佛能看到它的颜色——幽黑。

“这是什么属性的？”夜月从没听说过哪种斗气是这样的属性。“天魔宗的属性！”忽然想起自己本来的斗气不就是黑色的吗？那是天魔宗内力的本来属性，后来练了火属性斗气，才变成红色。武者修炼的内力属性一般都是风火金电冰这五种。夜月家传的那种内力，老妈说不能用现在的新武学体系来分类，她也不清楚该分到哪一类。现在竟然从外界涌入这种属性的能量，这说明它在自然界里本来就存在……

“等等！自然界？”夜月有所顿悟：“难道这就是……自然之心！？”想起老爸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拥有自然之心的人可以感受到自然界的能量，并把它们归为己用。现在他已经能感受这些自然能量，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拥有了自然之心？

夜月欣喜的任由那些外界能量进入体内。因为属性不同，它们只是单纯的混合在一起，还不能转化成战斗力，他连忙打坐来炼化这些自然能量，把它们转化成自己擅长的天魔宗真气和火属性真气，这样才能使自己的斗气更强。而对自己那种黑色的天魔宗真气，夜月想到了一个名字来命名它的属性：暗。不过这种暗属性能量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还没发现。

打坐的同时，夜月又发觉自己的感知能力也有新的变化。以前自己最多只能感知周围四五公里范围内的高能物体，而现在感知范围已经扩大到十公里，而且不单是有巨大能量的东西，连那些细小的生命体也能“看到”，昆虫破茧而出、种子发芽、花草树木生长……这些都仿佛近在眼前那样清晰。

“这是什么能力？”夜月困惑不已。武者的感知只能听到动静或者感受到巨大的能量波动，依据经验辨别是什么东西，他们并不能“看”到发出那些能量的物体是什么样子。但夜月现在却能清楚的看见，虽然只是大概轮廓，但已足够他分辨了，而且他可以感受到那些一般武者怎么都发现不了的细微生命活动……

正在好奇自己这种新能力，夜月忽然发觉离自己十公里远处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向这边逐渐靠近，那是一团黑色的椭圆形能量。自己刚有了新的感知能力，竟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夜月站起身想过去看下，那团能量却突然消失，凭空不见了。

仔细探测一遍，还是没发现它再出来。夜月并不想过去看个究竟，刚才杀戮带来的兴奋已经消退，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

自从感悟到自然之心，夜月心中的残暴之气就被压了下去。特别是“看”到那些自然生命的欣欣向荣之态，他突然发觉到生命的可贵。连一颗种子都能奋力突破泥土的限制发芽生长，为了生存而努力，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随便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虽然是为了给苏小玉和王伯报仇，但自己杀的那些人，其中大部分恐怕连见都没见过他们二人……

自己半个多小时前竟然屠杀了数百条人命，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夜月一阵反胃，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天！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夜月痛苦地躺到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布满黑色鳞片，指甲尖长，泛着幽光。这双爪子就是凶器……厌恶的闭上眼睛，夜月想像着恢复成*人类的样子，这次他成功了，很快就变为原来的样貌。上身的衣服又是破破烂烂，不过夜月现在没心情去为衣服着想。

躺了好一会儿，终于呕吐感减轻了一些，喘了几口气，夜月从地上爬起来。他感到每次变身自己性格里的魔性都会大增，变的冷血无情，很不容易控制。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变身，免得恢复正常后性格也会变，那样自己真的就彻底变成一个怪物了……

已经到了黎明，天快亮了。夜月这才想起观铃还在王伯家里，刚才一时悲愤只想着报仇，却没考虑到把观铃一个人留在那儿会怎么样。要是被残存的黑龙会或者日本警察碰到……“糟了！”夜月只觉后悔，心里祈祷着观铃千万别出事，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急忙看准方向，夜月施展超音速赶往东京……

王伯家里已经有警察在了，夜月看到几辆警车停在酒屋门口，周围有一群人在围观，他不敢靠近，远远的望着。不知道观铃被带走没，他想起自己的新能力，连忙跃上一幢高楼屋顶，闭目感知。

不过他只能“看”到活人，察觉不到那三具尸体，因为死人是没有能量散出的。也没有感觉到观铃在屋里，“难道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了？”急忙扩大感知范围，突然发现一个男人躲在离酒屋不远的一栋楼上在监视下面的情况。正是那三个龙组队员中的一个！

夜月知道他们有功夫，而且还有超能力，赵海波被害时他们正在和那群黑龙会杀手打斗。虽然他对他们没好感，但他明白昨天他们是站在他这边的，正因为如此那个时候在王伯屋外他才没对他们下杀手。现在正好找他来问自己离开王伯酒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不惊动下面的警察，夜月展开超音速奔了过去。

那个人正是子龙。他们把观铃带走后，队长考虑着怎么才能找到夜月，想到他什么东西都没拿，无法离开日本，而且他的朋友还在王伯那里，因此队长估计夜月很可能会返回。于是他让子龙守在王伯家附近，若兰则去了夜月住的地方等。

子龙正全神贯注地监视着王伯屋外的情况，夜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看到夜月神色正常，子龙暗吞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他道：“你果然回来了！李夜月。”

夜月担心观铃，急问：“你什么时候来的？那个日本女孩呢？”

子龙一愣，随即明白他问的是观铃，忙道：“刚来几分钟，日本警察的动作还算不慢，我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把尸体运走了。神尾观铃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们早把她带到驻地去了。”

“真的？”夜月总算松了口气，忙道：“快带我去。”

“我在这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子龙转身带路，边下楼边道：“黑龙会已经盯上我们，待在日本很危险……李夜月，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真的很想帮助你……”他说的有些紧张，本想把郑丽婉不惜被处罚也要暗中帮他的事说出来，但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多事，于是闭口不提。

“帮我？”夜月反问，想起赵海波、王伯还有苏小玉的死，那些黑龙会的杀手说是把他当成了龙组的人，所以才连累了他们。心中一痛，虽然与龙组有关，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把他们连累了。要是自己不认识苏小玉他们，也不至于害他们枉死。夜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在这个时代，自己最好是不要去交朋友，他很害怕以后张正和张小芳，还有周红儿，他们几个也许也会因为和自己关系太熟而被连累……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夜月冷冷地道，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任何人交朋友，因此拒绝子龙的好意。何况他们只是奉令行事，国安部一旦动了要杀他的念头，到时候他和龙组就成了敌人，现在还是不要欠下他们的人情比较好。

“……可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对抗黑龙会？”子龙一愣，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夜月还要拒绝。

“黑龙会短时间内是完了，不用担心。”夜月淡淡地道。虽然没找到他们头目，不过那些主要干部和精锐部队都被他消灭，他们连大本营都没了，一时哪还顾得上找他们的麻烦？“你们硬要帮我的话……”夜月想到赵海波他们的遗体，自己是没办法带他们回国安葬了，于是对子龙说道：“那就请你们帮忙把赵大哥、王伯还有苏小玉的遗体想办法带回国吧。”看来还是免不了要欠他们的……

“这个你不说我们自然也会去做，不过不是我们出面，这边的大使馆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子龙见夜月语气缓和不少，顾不上去想夜月说的‘黑龙会暂时是完了’是什么意思，忙道：“我们还是先去跟队长他们会合再考虑以后的行动吧，到时候你怎么打算我们不会干涉你的。”现在他只想快点把夜月带回去，免得自己说话不小心又惹恼了他……

二人回到龙组藏身的住处，队长和若兰已在等着他们，郑丽婉在外围负责警戒，她不想让夜月看到自己。观铃刚刚苏醒，见到夜月终于回来，她扑过去抱着他，痛哭起来，“夜月君，小玉姐姐她……”

夜月心里一痛，连忙搂住她，拍拍她后背，柔声安慰道：“观铃，我已经给他们报仇了……”

观铃摇摇头，哭道：“观铃不要报仇，观铃只想小玉姐姐活过来……”

听到这话，夜月再也忍不住，泪水无声的流下，他无法回答观铃。是啊！就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苏小玉他们还是活不过来。他一直在欺骗自己，说服自己已经替他们报了仇，他们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瞑目了……这种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让观铃一句话就撕的粉碎，报仇之后，死人也许可以安宁，但活着的呢？留给活人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和怀念而已。

一旁的龙组三人都静静地看着夜月他们，感受到观铃的悲哀，他们也是心情沉痛，谁也想不到安慰的话说，只好沉默……

观铃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哭累了睡在夜月怀里，夜月才能动。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自己胸前一大片湿润，夜月更加懊悔把苏小玉他们三人牵连进来，“以后还是独自一人的好！”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夜月决定把观铃带到中国安顿好后就独自离开，再也不和任何人关系过于亲密。毕竟，这个时代不是属于自己的，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有什么不测了。

走出房间，队长把赵海波的遗物给夜月。是个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还有好几张银行卡和一个信封。夜月没拆开那个信封，赵海波曾告诉过他的老家在哪里。夜月记得地址，他关上箱子，心想一定要把它带到他的家乡，交给他家人。

“李夜月，你打算怎么办？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队长对夜月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日本。”

“我有今天上午的飞机票。”夜月摇摇头，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走。

“但是黑龙会的人……”

“黑龙会大本营被我灭了，暂时他们是顾不上我们了。”夜月淡淡的道。现在黑龙会残存的人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变身后的那个外星人身份上，正是离开的好机会，不需要龙组的人帮忙应该也能顺利的回国。

“什么？你把黑龙会……”队长大惊，愣愣地看着夜月，不敢相信他一个人能把黑龙会大本营给灭了。

“他们的大本营在富士山，昨天晚上我把那里毁了。你们放心吧，虽然没找到他们头目山本龙一，但其他主要干部和精锐部队都不在了，我想现在他们应该没精力来查我的底细了。”夜月解释。

“……老天！”若兰睁大眼睛盯着夜月，见他说的非常轻松，就像是做了个热身运动一样，她惊骇不已。果然是怪物……她想。

“可是，你一人带着观铃，我们不放心，怕生变故。”队长还想努力说服夜月跟他们一起走。

“不用再说了，我会回去的……”夜月已经决定不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你们放心，我也不想再留在日本了。你们回去交代任务就说是我自己坚持的。真要想帮我，就请把赵海波他们的遗体想办法带回国去，这件事你们比我有办法。”顿了顿，他又道：“我会记得你们这个人情的。”

听到夜月这样说，队长考虑一番，也不好再强求。他现在还不敢和夜月翻脸，他们的实力在夜月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只好希望夜月说话算话，安份的老实回国了。

“王伯他们的遗体我们当然会想办法，这个有外交部去办，我们会把他们三人的骨灰带回祖国的。”队长道。

“谢谢你们！”夜月露出感激的的神色看着队长，说道：“到时请把王伯和苏小玉的国内地址告诉我。”

“这个自然。”队长忙道，只要在国内，夜月不管在哪里，他们都有办法找到他。

公元2000年2月28日。

上午10点，夜月带着观铃登上了开往中国的飞机。果然如他所料，日本军方和黑龙会残余势力都跑去富士山周围去搜寻“外星怪物”了，而日本警方则忙于应付王伯酒屋的人命案，三个死者都是中国人，初步断定是黑社会仇杀，黑龙会和军方根本没透露任何情报给警方。这让夜月和观铃轻易的用假护照过了关。

观铃精神很不好，虽然不再哭泣，但她是在强忍着，免得露出破绽。飞机一起飞她就睡了，只有让自己睡过去，才能阻止她继续去想苏小玉他们的死。

虽然一夜没休息，夜月却睡不着。电视里放着新闻，说是昨天晚上富士山发生了小型地震，造成一些地方坍塌。日本的地震太频繁了，这则新闻很快就被淹没在其他新闻里。但是夜月没看到王伯酒屋的新闻，可能是被封锁了。

回国后，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做，夜月想到张正他们，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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