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艾连，赵无欲看着王牍笔治疗被黑暗感染的士兵，一言不发，会议室被临时改造成了治疗场所，原本医疗棚是搭建在外面的校场之上，不过之前的巨鸟还是留了几只在天空盘旋，权衡之后，还是把士兵搬了过来。

伤亡已经统计出来，死亡十一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二十三人，没负伤只是被感染的五名，这样的数据，几乎已经持平前几日的总和，艾琳和艾拉正在给众军士分发食物，顺便安抚一下众人的不安，然而压力，已经全部压到了王牍笔头上，李山河重伤不醒，王牍笔只能保持着他不死，治疗起来，却太困难，李雨在爆炸的中心，虽然最后做出了反应，勉强侧了侧身，才避免被黑暗力量正面轰中，但是如今他的后背，已经全部成为了墨色，赵无欲稍微好一点，但也沾染了些黑暗之气，如今的局势，突然就跌到了谷底，纵是王牍笔，也不知如今该如何是好。

对空武器......几十米的高度，真正对付起来并不困难，就弩机实际上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但问题在于，如果是一般的飞禽，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对空问题，而现在所面临的巨鸟，在黑暗力量的包裹下，弩机除非能精准射到头部或者心脏，否则并不能造成实际杀伤，也就是说，不是射程问题而是弹药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恰恰就是王牍笔这个阶段很难快速解决的，如果弹药问题能解决，王牍笔早就可以开始造枪了，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老赵，艾连，来说说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能把那些扁毛畜生射下来的。”王牍笔看向赵无欲，艾连年纪太小见识不足，王牍笔更多还是期待赵无欲能有什么想法，不过赵无欲开口就是一番让王牍笔惊讶的事情。

“办法我想不到，眼前看的话，牍笔你的圣光就是最好的攻击手段了，不过对这个怪鸟，我确实有了点想法。”赵无欲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到，

“这个怪鸟的本体很奇怪，虽然有些自夸，但我却也算的上学识渊博了，但我认不出这鸟，我在枫叶镇周围，戈壁滩附近呆了很久很久，之前这巨鸟爆炸的时候我看清楚了黑暗下的样子，这绝对不是亚莲公国的鸟，也不是武朝的，甚至，我怀疑，这是一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更靠近西北方的一种鸟，雕。”

王牍笔神色微动，自己在这边许久，确实没有见到过大型禽类，连鹰都比较少见，不想在赵无欲口中，却出来了另一个名字。

“你是说，那里面的本体是雕不是鹰?可我打的时候，却感觉它的本体很小。”

王牍笔是清楚这两者的区别的，只从陆地的鹰与雕来说，一般鹰的翼展不会超过一米，比较小只，而雕的翼展到达两米都很正常，现在这里的野兽，翼展三米，看起来似乎是比较接近雕，但因为王牍笔用光剑刺穿过，所以王牍笔明白，巨鸟虽然翼展有三米左右，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虚的，是黑暗之力，而这显然与雕不相似，如果是雕的话，弩机和自己的光剑，就该有更直接的打击感，所以王牍笔其实默认了这些飞禽是鹰，但此时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牍笔知道海洋么？有没有听说过金羽皇朝呢？那是一个位于武朝西北方，国土一半荒漠，一半海洋的神奇国度。就在那里，诞生了一种最奇特的雕，金羽皇朝尚在之时，因为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大荒漠造就了他们的彪悍，而海洋又使得他们开放，强悍的武力加之海洋无尽的宝藏，金羽皇朝得以成为整个大陆历史上少有的以皇朝为名的公国，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翱翔于荒漠的王者，与海洋之上的霸主，开始了长久的厮杀，最终，诞生了一种奇异的生物，体长不过一米，翼展不到一米五米，却可以轻松战胜金雕和海雕，站到了金羽皇朝天空的最顶端，而古老的王国遵循着古老的传统，将其奉为了整个王国的信仰，这就是金羽皇朝名字的由来。”赵无欲突然说起别的，王牍笔听着赵无欲的描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这是金羽?这.........”王牍笔面色剧变，之前与那个寄宿在巨鸟之中的声音交流的时候，王牍笔就已经有所感觉，什么九成的地方都是黑暗，什么辽阔的远超想象，结合王牍笔所实验过得重力等原因，结果一目了然，然而再加上现在的情报，就有了更恐怖的结果，金羽皇朝被灭的背后，如果光明侧的那些教皇们，是为了信仰而下的黑手，那黑暗侧的家伙们，则是为了那独一无二的武器，金羽，而出手，而眼前所见，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他们无疑已经掌握了这制霸了整个大陆天空的武器，然而若非自己出手，他们至今都没有准备动用这些东西，原因也很好想，正是那山脉之上的龙影。

“看来牍笔是清楚这个事情了，那看来有些事情，我可以跟你坦白了，那边，的确有人。”赵无欲看着王牍笔的面色，轻轻开口到。

“......这种事情已经不用说了，之前都已经开口说话了不是吗。”王牍笔心中更是烦闷，金羽皇朝灭了多久？百年?千年?这么多年都按耐下来的事情，在自己的出手挑衅下，开始发飙了，这要怎么挡?这一次来了十几只金羽，下次他们能调来多少？这还是那里面的人没有真正出手的缘故，如果他们直接出手，又会怎样？王牍笔头大如斗，几乎绝望。

“牍笔别急，我要说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当年，我家被人陷害，还好来人只知我文华出众，却不知道我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最后，我艰难逃脱了那些刺客的追杀，逃进了大戈壁，然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赵无欲看着李雨，神色怀念，吸了几口气，开始讲述起大戈壁的事情。

“牍笔你知道大戈壁是武朝和亚莲公国的交界处吧，但是，明明是邻国，但这两个国家的面貌却截然不同。”

王牍笔点了点头，说到，

“的确很奇怪，我在书里面所看到的风土人情，还是很有特色的，甚至比亚莲要独特的多，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按道理，亚莲是会被武朝所影响的，然而除了一些书籍以外，我几乎看不到武朝的痕迹。”

“是啊，因为以前，大戈壁是可以流通的，但在百年前，大戈壁发生了意外，最终被黄沙掩埋，至此，两国不再有了交际，而也是百年前，圣光教派终于出现了一个神人，统一了大部分圣光教派，成就了大光明神教，而后，亚莲，不，应该是所有的国家，或多或少，都开始受大光明神教的影响了。”赵无欲说完，王牍笔却有些奇怪，追问到，

“大光明神教的历史只有这么短?可明明之前说金羽皇朝的时候，却是大光明神教开始影响的，那可是几百年前。”

“这个......一般人并无法得知呢，因为大光明神教为了宣称自己的合法性，所以更改了历史，强行把自己，嫁接到之前的区域型教派，大光明神教。而那个时候的实际光明力量，还是以四大公国为首的，光明联盟，顺便一提，光明神殿正是其中之一，安东尼独立在大光明神教之外，也是用的这个大义。”赵无欲的言辞，使得王牍笔对这个大光明神教的恶感更加强烈，脑袋里虽然有了些想法，但王牍笔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说到，

“我还有一个很好奇的地方，这片黑暗，是何时开始出现的。”

赵无欲微微诧异，不过还是继续说到，

“不知道，至少，比人类出现的时间要早，现在的九大公国，本就是在黑暗的时代之中，艰难跋涉出来的，就这一点，我觉得那个怪鸟，并没有说错。”

“可如果它们天生就是这种攻击性，人类早就死了吧！”

“......牍笔是想说，这一切是有关联的?大光明神教，金羽皇朝，黑暗力量，黑暗堡垒外面的人?”

“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确定，那个龙魂，一定有我要的答案，老赵，你对那个，有什么想法吗？”王牍笔并不抱太大希望，但如果真的能搞明白那个，却是可以直接解决现在僵局的办法。

“抱歉，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而且，我看过的所有的书里面，都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但，龙这个东西，我是有点头绪的。”赵无欲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的龙，基本就两种，一种双足有翼，一种四足，之前我们所看到的龙影，虽然很模糊，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属于四足的，这种龙，其实在整个大陆，都不多见。”

王牍笔却听到很有意思的情报，连忙说到，

“这个世界真的有龙?”

赵无欲疑惑，

“之前牍笔不是看见了吗？”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龙这种生物。”王牍笔有些兴奋，龙啊，可以说只要是个正常的种花家的人，都很期待看到真正的龙吧。

“龙怎么可能是生物呢？龙是神啊。就像光明教派所信奉的光明神，龙也是一种神明！”

“......也就是说，它跟光明神一样，根本没人见过咯。”王牍笔泄了口气。

“但是神迹却是存在的。”赵无欲虔诚的看了一眼东方，说到，

“四足的龙，才有神迹，双足有翼，只是魔物而已，而这种神迹的流传，最多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武朝了。”

王牍笔并没有很意外，武朝，大概就是王牍笔所想的那个地方，而且在王牍笔的了解之下，也正是因为武朝，周边的这些国家才有了文明，说白了，亚莲的人，形貌名字各种东西都很奇怪，因为本身，他们就是被外界一直影响的国度。

“也就是说，我们迟早要去一趟武朝了，不过，我们可指不定能活过这一轮了啊，要是梅林还在，我还有把握，可惜了，梅林预计最早，也是明天晚上回来，而这接近一天一夜，就是我们，最沉重的考验了。”王牍笔叹了口气，赵无欲也有些沉重，其实刚刚过来之前，士兵中已经有了声音，如果不是王牍笔挑衅对面，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状况，这样的话语，有心或无心，在军中传播着，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牍笔，我们还是先说会大戈壁吧。刚刚不是说到，我逃了进去么？正巧，很有意思的是，已经百年没有人探索过的大戈壁，那时候，却正好有一队军队，在里面探索。”赵无欲转移了话题，眼前的局面，其实在赵无欲心中，已经是死局了，对面的人，可以轻松操纵着自己这边的野兽爆炸，其实力可见一斑，所以，赵无欲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此时，更像是一种交待后事的心情，自己带着的这些故事，如果不说出去的话，简直就对不起，自己与老李，这些年，在落叶镇的坚持了。

“原因呢，不会是无缘无故吧，你和老李在那儿相遇。”王牍笔虽然闹乱如麻，但还是清楚，赵无欲所说，无疑就是他与李雨两人的过去，但他并不觉得，这对自己此时有什么帮助。

“牍笔看到清楚，的确，我和老李就是在那儿相遇的，那会儿老李还只是个队率，我昏迷在了大戈壁，老李救了我，还帮我隐瞒了状况，而后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在大戈壁前行了，而他们，正是当年的东部领主和西部领主，所派的联合探索部队，想要打穿，武朝与亚莲公国的通路。”赵无欲说完，王牍笔已经开口，

“嚯?要做商路?呵，这是要干什么？缺钱了？”

王牍笔实在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事情，沙漠，通路，两国，王牍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丝绸之路了，不过这里好像是从亚莲到武朝，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丝绸之路会开，完全是钱的诱惑，而亚莲要这样做，必然就是缺钱了，想要增加贸易额。

“牍笔果然敏锐，是的，因为国王缺钱了，东部领主，就是国王的第一任皇后的娘家，西部领主，则是国王当年还在太子之时的禁军护卫，林天，也是那只队伍的统领，国王当时推行新政，与贵族闹翻，而后经济来源受损，国王只得把眼光放到外面，然而通过中央的大光明神教交易，是要被提成的，国王显然不满足于这样，于是就有了老李他们的探索队，实际上，这样的人并不少，国王甚至还派了人进入不洁之地，然而连番受挫，就不了了之。”赵无欲说的十分详细，王牍笔听完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国王还是个励精图治的主，然而这种人一般不会有好下场，平和的新政，是不可能的，不是流贵族的血，那就只好流国王的血。

“那你们是怎么团灭的?”故事到了这里，其实王牍笔几乎已经猜到了结局，不过既然赵无欲说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一样，王牍笔还是有些好奇的。

“我们遇到了一队露营的人。”赵无欲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然而在场之人，除了王牍笔，都被骇的一惊，尽管先前已经听到了那声音，可众人却仍是不愿相信，要毁灭自己的，竟然不是怪物，而是人。

然而王牍笔已经不以为意，黑暗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一直往前面走就行了，但自己的背后，却总是能酝酿出比黑暗更恐怖的怪物，那就是人心，王牍笔随口喊了一句真言，驱散了众人心头的恐惧，说到，

“特征。”

“与我们差别不大，但他们都很年轻，我是说，样貌清楚，这在大戈壁是不应该，因为风沙的缘故。”

“打的时候是怎样的？”王牍笔继续问到。

“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没看到，老李跟我说的是，那群人就看着他们笑，一直笑，统领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大喊他们出手，老李很贼，第一时间并没有上，对面的人出手太快，就像之前的黑暗爆裂一样，人群之中，不断的爆炸，老李瞬间跑到了后面，他的队伍，因为我的缘故，速度是最慢的，所以最后，我们就在队伍的尾巴上，老李喊了我们就跑，同时，那些怪人飞了起来，开始轰击我们，林天统领拖住了那些人，我们玩命的跑，但不多时，野兽也聚集了起来，很奇怪，有沙漠里才有的蝎子毒蛇，但也有根本不应该在沙漠里存在的怪物们，我们不断的逃，多亏了彪子的天赋，我被他背着，可以一直跟上老李，但最后，我们还是没有逃出去。只看到天空之中，黑暗力量遮蔽天空，而后向下冲去，老李说那是在打林天统领，我不知道，但我们的确还没有逃出去。”赵无欲神色悲伤，这么多年了，想起当初的事情，赵无欲心中剧痛，然而他很清楚，比自己更痛的是老李，老李才是做下决定的人。

“那......你们为什么活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队伍在后面，老李却在前面吗？因为老李的天赋，可以隐蔽一定范围的物体，不被察觉，所以他是当时队伍里最好的侦察兵之一，但那时候，我们逃出来了十三个人，老李的小队里面，一共就十三个人。而老李，最多只能遮住两个！”

王牍笔看着赵无欲，似乎他还没有察觉，泪水，已经覆满了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