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子心里一急,想尽快走出营帐,结果“嘭”的一声与所来之人撞了个正着。
东方子退后两步,抬头一瞧,来人正是楚王司马玮。
“殿下!殿下!”东方子吃了一惊,慌忙下拜,心想这下可惨了,不知会不会被拉出去抽肠子。
司马玮抖了抖衣袖,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男子,问道:“你是哪个营帐的,穿着如此邋遢,怎么混入我军营的?”
“啊......啊......我是......”东方子慌得不知如何作答,脑中不断浮现出血淋淋的肠子,甚是害怕。
“殿下!”薛酉儿两步抢到近前,下拜说道:“殿下,请殿下治小人之罪!”
司马玮被弄昏了头脑,不解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殿下之前问我有没有兄弟在军营中,当时我撒了谎,其实这个人是我大哥,他也同属楚军,是一名军医。”
“他是你大哥?”司马玮瞧了瞧薛酉儿,又瞧了瞧东方子,看这二人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分明是薛酉儿欺骗自己。
“是啊,是啊,不过他长得丑陋,腿脚又不好,还为人懒惰,小人好不容易受到殿下重用,怕这个不争气的大哥耽误自己前程,所以当时蒙骗了殿下!请殿下治小人之罪吧!”薛酉儿一副伶牙俐齿,说得甚是诚恳。
司马玮点了点头,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也难怪,你大哥确实面貌......额......不俗!”司马玮想说东方子丑,又怕伤了薛酉儿面子,遂只能以“不俗”二字描述。
“是,我大哥因为担心我的伤势,所以才半夜偷入我的营帐,给我拿了些药来!殿下,你只管治我的罪,饶过我大哥吧!”
司马玮正色道:“嗯,本军素有军纪,入夜扎营之后士兵不得乱走,本王虽然军法严明,却也不是不懂兄弟情义之人,你受重伤,你大哥关心,是理所当然!不必受责。”
薛酉儿听到楚王的话,登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大师兄总算逃过一劫。
“至于薛兄弟你,为救本王,差点丢了性命,本王要是责罚你,若让我三军将士知道了,又有谁还敢为本王效力呢?”
薛酉儿心中大喜,心想这楚王倒也不像传说中那么蛮不讲理。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玮问向东方子。
“小......小的叫薛大牛!”东方子虽然免了罪责,但楚王当前,他心中仍是混乱不堪,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名字。
“哈哈哈......好,好,薛大牛”司马玮大笑一声,喝道:“大牛,本王就赐你特权,以后夜里可以随意来探望薛酉,另外......额......你叫大牛,本王就再赐你一些牛肉如何?”
东方子大喜过望,仿佛从地狱一下窜到了天堂,慌忙躬身谢恩,跟着跨步出营帐而去。
他心里琢磨这小师妹真有办法,不但脱了罪责,还获得了特权,令自己以后可以随意来找小师妹,更方便为她疗伤,不仅如此,更获得了自己最爱的牛肉,真是一箭三雕。
东方子越想越高兴,不觉诗兴大发,边走边唱:“小小女子,明经擢秀,动能逐鹿,静可生慧,心思多兮,心思密兮,酉儿伶俐兮,大牛......吃牛肉兮。还是赶紧去吃牛肉吧!”
东方子走了之后,薛酉儿心中一阵暗笑:“薛大牛,这个大瘸子,亏他想得出来。”
“薛兄弟,你的伤势如何?”
薛酉儿回过神来,赶忙答话:“禀告殿下,小人的伤算不了什么,殿下不必牵挂!”
“那让本王看看!”司马玮伸手就向薛酉儿胸口摸去。
薛酉儿像受了惊的鸟儿,赶忙摆手道:“不!小人肮脏之身,恐怕会玷污了殿下的玉手!”
司马玮笑了笑,他早知道薛酉儿是女儿之身,不会让自己瞧伤,但他却故意相逗,想看看薛酉儿有什么办法抗拒自己。
“大家同是男儿身,又是军中兄弟,本王怎会嫌你脏呢?”说着又向薛酉儿胸部抓去。
薛酉儿忙乱之中,心中又生一计,忙道:“啊,对了!队中军医说过,这伤是碰不得的,越碰便伤得越重!”
“碰不得?”司马玮浅笑一下,又道:“那让本王看看总可以吧!”
“这.....这......”薛酉儿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不知如何作答。
司马玮将手放在薛酉儿领口,随后将其衣领缓缓往下扯。
“完了,完了,这下惨了,不能抗拒,也不能跑,怎么办呢?”薛酉儿真似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不知怎么办好。
正在此时,司马玮竟突然收了手,随后呵呵一笑,“这样吧,你若是陪本王出去看看月亮,本王便不看你的伤势了。”
薛酉儿直感到心中一块重石落地,缓缓舒一口气,“是......是......殿下!”
司马玮带同薛酉儿一起走到营帐之外,只见银月如盘,高悬天边,微微暖风,送来阵阵芳草清香,此情此景,醉人不已。
“未想到江南的夜色是如此美啊!”薛酉儿不禁叹道。
“怎么,薛兄弟你不是寿春人吗?寿春是江南大城,你怎会没见到江南夜色呢?”
薛酉儿一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自小便被师傅带上山,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几年,哪里来过江南之地。“我......我......”
“你觉得本王是个怎样的人?”
薛酉儿还未想好怎样回答,又被司马玮问住,慌忙乱答一通,“大......大王自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高大伟岸,平易近人......”
“好了,好了,这些拍马屁的话,本王不想再听了”
“那大王......”
“本王只想听你说出一些真心话。”
“那......我......”
“但说无妨,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
“哦,好吧!”薛酉儿展开笑颜,朗朗说道:“殿下你长相呢,并不怎么英俊,但是却有一副英主之相,极有威严。但是殿下的脾气太不好,总是爱处罚人,还总用一些残忍的手段,小人觉得,实在不必要!”
“你懂得什么?这都是为了严肃军纪,让士兵们忠心于本王!”
薛酉儿瞧见司马玮脸上起了些怒气,慌忙道:“是啊,是啊,可是殿下,你用残酷的刑法压制士兵们,他们纵使忠心,也是忠心于那些刑法,而不是真正忠心于殿下你啊!”
“哼!自古以来,无论是皇帝还是大王,哪个不是用厉法治国,若是不用法度压着他们,那些平民百姓还不造反?”
薛酉儿摇摇头,叹道:“可是就算刑法残酷如暴秦,还是不免被项刘二人夺了江山啊!”
司马玮听到此话,不自禁地盯着薛酉儿看了起来,他想不到自己堂堂楚王,如今却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小少女谈论起了治国之道,向来真是好笑。
“那依照你说,应该如何?”
薛酉儿微微一笑道:“应该设立让大家都喜欢的法度,然后以此法度来治天下,皇帝陛下将天下百姓都当自己的朋友,当自己的家人,这样才能获得大家喜欢啊!大家都喜欢你,又怎会造你的反呢?”
司马玮摇头笑了笑,叹道:“薛兄弟说得未免太过理想了!如今世道混乱,本王若是对士兵们如此仁慈,反而会导致他们怠于操练,久而久之,军队毫无战斗力,那遇见强敌时,又怎能御敌?”
“哎呀,难道只有惩罚他们,才能激起他们斗志吗?”
司马玮听不明白,问道:“那薛兄弟的意思......”
“殿下可以奖赏他们啊!”薛酉儿乐道。
“奖赏?”
“是啊,哪个士兵操练得好,殿下就奖给他些钱财,多给他些食物,这样大家还能不卖力吗?”
“你说的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但只怕时间长了,本王的家财便都要散尽了。”
“哈哈,殿下已经锦衣玉食了,留那么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把它们都奖赏给属下,属下们得了奖赏,便会更加忠于殿下了!”
司马玮点了点头,觉得薛酉儿说得颇为有理,心中也暗自纳闷,“这小姑娘智计过人,又武功卓绝,究竟是从何而来,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阿嚏!”夜已渐深,暖风变凉,薛酉儿不禁打了个喷嚏。
“薛兄弟伤势未愈,还是早些回营休息吧。”司马玮关切道。
“好吧!殿下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呀!”薛酉儿心中一阵欣喜,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营帐。
之后的几天,司马玮便尝试用薛酉儿教的方法,命三军加速前行,若是行的快,便给些奖赏。
此法一出,效果奇佳,那楚兵一个个精神鼓舞,奋勇向前,全军行速大大加快,不仅如此,由于行军时间缩短,还节省下许多粮草。
薛酉儿一直追随在司马玮身旁,见到楚王采纳自己的建议,致使全军精神大振,心中自是欢喜。
楚军一路前行,势如破竹,仅用了四日,便赶到了京师洛阳,远远超过了太傅杨骏的预期。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