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佩服剑主呢。”肖染牵着鹿弥的手，一边偏头看向楚河。

楚河正看着身边的景色，嘉林山脉绿树长青、溪水长流，不时传来鸟叫还有风卷着树叶吹过的声音，不远处楼阁的琉璃顶与云彩交辉相应，对于常年待在荒原的楚河来说，这是难以见到的美景。

本来肖染正带着鹿弥一路玩耍，突然和楚河说话，倒是楚河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肖染对着楚河笑道：“我听很多人说过剑主的事，剑主自幼在屠灵阁挂名，十几年来四处参与战斗，在灵最多的荒原一待就是七年。”肖染微微低头，接过鹿弥递给她的花，“我也曾去荒原待过一阵子，还曾与剑主共同抗敌，但荒原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白日酷暑难当、夜晚苦寒难忍，土地干涸，还黄沙弥漫，连休息都休息不好，整日整夜都是灵的消息，我都不知道剑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姑娘过誉了。”楚河道，“姑娘是女子，自然娇贵些，我们在荒原上的都是粗人，刚开始也不适应，但后来也就习惯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说到底还是我吃不得苦。”肖染笑笑，“我听说这些年来，屠灵阁也不景气，灵越来越多，佣金也越来越少了。”

楚河点点头：“当然，说到底屠灵阁也只不过是我们这些散修组织起来的，本就底子不够深厚，即使有朝廷支持，但这么些年来，世界上对我们有用的资源也差不多搜刮了个干净。”

“总有用完的一天，我明白。”肖染叹口气，“嘉林派还算好一些，毕竟家底丰厚，还能撑一些年。”她停顿了一下，道：“若是剑主愿意的话，嘉林派的大门永远为剑主敞开着。”

楚河向她道谢。

“姐姐你从小就住在这里吗？”鹿弥拉拉肖染的裙摆。

“是啊！”肖染笑道，“我被门主收为弟子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这片景色我从小看到大。”

鹿弥脸上露出欢喜之色：“那姐姐肯定很熟悉这山上的路了？”

肖染大笑起来：“对，我小时候除了修炼，就会跟着师兄们在山上探险，后来长大一点，就瞒着师父偷偷下山去玩。”

“哪里瞒得过前辈。”楚河耿直道，“他定是放任你去玩的。”

肖染对他做了个鬼脸，不满地说：“我当然知道啊！剑主你说出来就太没意思了！”

“……抱歉。”

肖染见他这样，“噗嗤”地笑出声来：“跟你开玩笑的啦！”

“姐姐你别理他。”鹿弥拉着肖染往前面走，“哥哥就是这样，不善于说话，一天到晚也没什么表情，无聊死了！”

楚河挠挠头。鹿弥这番话说得好像他俩很熟了一样，明明才认识一两天好不好！可他又找不到能反驳的话，似乎鹿弥说得很对……好吧，本来就很对。

肖染带着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不只是第六峰，还带着他们到另外几峰去逛了逛。

“第七峰也不是什么禁地，”肖染告诉他们，“只不过是太上长老他老人家常年闭关修炼的地方，所以师父不允许我们随意踏足。”

“太上长老？一个人就占据一座峰吗？”鹿弥惊讶道。

“是啊，我们这位太上长老可是了不得呢！”肖染自豪地道，“他老人家已经有九百多岁了，据说当年还参加过弑神之战呢！”

“好厉害！”

第四峰有着嘉林派的藏书宝库，肖染带他们进去转了转，鹿弥只是看着众多的藏书惊讶了一番，楚河却深受震撼，询问肖染他能不能在这里看看书，得到肖染的同意之后，便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于是肖染带着鹿弥继续去逛，楚河待在这里翻阅着典籍。

嘉林派的藏书库收藏着各大内功心法、修炼感悟以及各类兵器详解、法术招式。楚河没怎么看过这些，但他知道这些对自己的提升很有帮助。

一直待到半夜，期间本来欧阳广是要召他去紫崇殿吃晚饭的，听人说他在这里待了许久了，便也没叫人打扰他，只是送了点饭食来。到半夜楚河才从书中抬起头，见天色已晚，便出了藏书库，由弟子带着去了第六峰安排好的房间。问了鹿弥的去向，果然是跟着肖染了。

嘉林派第六峰的天地灵气比其他地方多得多，楚河不忍浪费，便以修炼代替睡眠，盘腿坐在床上运起内功。

一夜无话。

第二日刚拂晓，楚河便收了内功睁开眼，洗漱后到院子里去晨练，练得一身大汗淋漓，再去冲个凉，穿好衣服去紫崇殿。

紫崇殿的气氛却比昨日凝重，欧阳广、肖染和鹿弥都在里面，见他进来，欧阳广难得地运功审视他一眼，才把表情缓和了些。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好好行了礼：“见过前辈。”

欧阳广摇头示意他不必多礼，说：“楚河，门派里出了点事情，可能无法多留你几日了。”

“没关系，前辈事务要紧。”楚河走过去牵了鹿弥，“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鹿弥微微一僵，有点不适应，但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

欧阳广沉默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是日月鞭不见了。”

这真的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楚河震惊：“……怎么可能？圣器是自行择主，若是被偷走，是会有剧烈的反应的！”

“但是，我的确是安安稳稳睡到天亮的，小弥可以为我作证的！”肖染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是啊，我昨天抱着姐姐睡的！姐姐要是起来，我也会醒的！”鹿弥忙应道。

欧阳广低着头喃喃自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师父！”肖染叫他。

欧阳广说：“偷你日月鞭的那个人，比你更契合日月鞭，所以日月鞭选择跟他走，自行切断了与你的联系。”他顿了顿：“只有这种可能。”

“比我更契合日月鞭？”肖染失了魂般重复着。

欧阳广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无需伤心，这人拿着日月鞭也定会使用它，查出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鹿弥轻轻凑过去：“姐姐，你也别伤心了。”

欧阳广看着楚河说：“嘉林派只有这么一样圣器，若是我派弟子拿去了也还好，若让外人潜入我派偷走了……”

“前辈何须纠结于我派弟子与外人呢？与日月鞭更为契合，发出的力量也就越大，这对于屠灵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楚河试图开解他。

欧阳广摇摇头：“你还是天真了，越是到了末日，派系之间的斗争越会强烈，这对于屠灵来说的确是件好事，但对于嘉林派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楚河一愣。

“越是到了这时候，资源会越来越少，人们的生存欲也会越来越强。”欧阳广解释道，“越是底蕴深厚的门派，越要防着一手，为了生存的资源互相争战，这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