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定风波一眼就瞥见苏墨晴梨花带泪的凄切神情,他心头悚然一惊,暗骂自己胡涂,怎么将苏墨晴一人独自留下。
离着苏墨晴约有七、八丈远,定风波忽然自烈焰背上飞身而起凌空一个空翻,比烈焰还快的冲向苏墨晴,张臂拥住扑身入怀的伊人。
定风波轻轻抚掠着心上人乌柔散乱的云鬓,惊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墨晴死命将脸埋在定风波胸膛,哽哽咽咽,无限凄苦委屈地模糊道:“人家做恶梦,起来……看不到你……也看不到……东子和黄大叔,以为……你真的……真的死了!”
迷迷糊糊听了半天,定风波可听清楚最后一句,他连忙“呸呸呸!”故作诙谐,怪声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黄平和东子随后走来,黄平也关心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定风波搂着佳人,对他翻个白眼,轻声道:“做恶梦,大概梦见我死了,起来又看不到人,就哇啦哇啦的哭啦!”
黄平和东子相视一眼无奈地摇头苦笑,黄平暗自忖道:“娘们!带她们出门就是一大堆麻烦,也亏定风波这个臭小子受得了。”
定风波轻轻拍着苏墨晴,抚慰道:“好了,没事啦!别哭了,下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跑开,好不好?现在我有事告诉你,不准哭!”
定风波皱着眉托起苏墨晴泪眼婆娑的脸庞,举袖抹去她颊上的泪痕,坚定地盯着苏墨晴的泪光盈盈的眸子,一字一顿,彷佛要将这些话深深刻进苏墨晴脑海般,沉声开口道:“苏墨晴,我要你牢牢地记住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规规矩矩,不带戏谑地称呼这苏墨晴,苏墨晴似乎感受到定风波语声中的严肃,不自觉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
定风波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要你永远记住,除非有朝一日,你看见我被人当着你的面前剁成肉泥,否则绝对不要相信我死了,懂不懂?”
他的话说的那么坚定,那么自信,彷佛一句句都是经由铜浇铁铸,无可颓倾,绝不毁灭的铿锵金言,令人毫不怀疑地接受它,相信它。
于是,苏墨晴又不自觉地点点头,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多了一抹肯定的笑容。
定风波的话,彷佛给了她一座山的保证,使得她对定风波的信心,就像一座山一般的牢不可撼!
定风波这才满意地换个轻松的口吻,笑谑道:“嗯!这才对嘛,如果我老婆对我都没信心,我定风波,他奶奶的还混个屁!你要知道,你老公不是随便死得了的人吶!”
雨过天晴,骄阳又现。
苏墨晴带着一脸比阳光还耀目的娇笑,轻啐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什么屁呀屁的,难……难闻死啦!咯咯……”
忧虑一去,苏墨晴又回复成一只精灵刁钻的小鹂鸟,撒着一串串的悦耳动听,声若银铃的娇笑。
她自定风波怀里挣开了去,活泼地跳跃在草原上。
定风波拋个得意地眼神给东子,他戏谑地怪叫道:“耶!苏大小姐嗳,你说什么难闻,我又没有口臭,怎么会难闻,不信咱们亲个嘴儿,证明一下!”
他怪模怪样,张牙舞爪地朝苏墨晴扑去,苏墨晴尖叫一声,咯咯笑着逃开,完全忘了刚才的梦魇和恐惧。
东子含笑地看着他们两人追逐嬉戏,连烈焰都闲来无事轧上一脚,和他们追成一团。
东子不禁有些纳闷地对着身旁站着的黄平道:“师傅,问世间情为何物?难道真的能够让人如此神魂颠倒,悲喜失常?真是奇怪。”
黄平哈哈大笑道:“你还小,等将来你遇到心爱的女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东子听闻师傅黄平话后他不解地径自耸耸肩,不再想它。
蓦地…一阵号角呜呜吹响。
随之,歌舞乐曲之声再起,那达慕第二天的节目,就此揭开序幕。
“黄大叔,东表弟,快来啊!我们看跳舞去……”
苏墨晴又在那里兴奋地跳脚了,她对黄平和东子二人拚命地招了招手,就忙不迭拉着定风波飞也似的往人群钻去。
黄平伸手带着东子轻笑一声,双肩微晃,就在他长衫衣摆拂动的剎那,他的人也逸出老远,追在定风波他们身后,紧跟着投向人潮。
烈焰略略犹豫地跟着定风波他们乱挤,它还是首次接触到如此众多的人类,不免有些惊慌,始终想和人群保持距离,但是,定风波他们却偏往人多的地方钻挤,使得烈焰实在难以避开一波又一波令它惊心的人潮。
不过这么一拐两转之后,烈焰就失去定风波等人的踪影。
忽然,出于动物的本能,烈焰直觉到人群之中有股令它不安的情绪,它机伶地抖动双耳,甩头溜望四周,却察觉不到那股不安从何而来。
于是它索性放蹄他去,独处躲向草原另一头人群稀落的地方。
它拋开骚动的不安感后,悠闲地低头啃嚼着牧草,静静地等候着定风波的招唤。
定风波他们随着苏墨晴滑溜有术的钻动,没有几下子就挤过层层的人墙,坐到距离表演现场最近的第一线上,专心地欣赏表演。
只见表演场中,此时正由一群穿着服饰的蒙古们尽兴地舞着,她们个个身材婀娜,数人一组,或站或蹲,舞姿曼妙却又似有含意。
定风波他们都是第一次欣赏这种传统的蒙古舞蹈,不由的看的聚精会神。
突然,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在定风波肩头。
定风波直觉地出手如电,反扣对方腕脉,只听“啊!”的一声,一个恍如闷雷的大嗓门叫道:“小娃儿,是老汉,帖纳罕啊!”
定风波连忙松手笑道:“帖老兄,是你呀!怎么闷声不响从背后来,吓了我一跳!”
帖纳罕搓着微微泛红的手腕,一屁股跌坐在定风波身旁,龇牙咧嘴道:“哇!小娃儿,你好大手劲,我老汉的手腕骨,差点给你捏碎了呢!”
定风波岔开话题,指着场中舞蹈问:“老兄,这些妞儿们在跳个啥捞子?”
帖纳罕虽然精通汉语,却也对定风波这口十足方言瞠目无言以对,他搔搔大胡子,不解问:“小娃儿,你在说什么?怎么我老汉一句也听不懂?”
黄平在一旁呵呵笑道:“他是在问你,这些女孩子她们跳的舞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什么名堂?”
帖纳罕拍着腿大笑道:“有名堂!有名堂!这是那达慕最具代表性的舞蹈之一,叫做挤乳舞,你们瞧,那个半蹲半跪的女孩子手一握一放,上下摆动,有没有……”
他们随着帖那罕的指点看去,看到他所说的女孩,忙不迭连连点头。
帖那罕咧嘴一笑,继续地说道:“她就是在模仿平常时,女孩子们为牛羊挤奶的动作。”
“喔!”东子等人,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仔细瞧着。
随着帖那罕的精彩比划解说,黄平,东子他们四人看这场舞蹈,倒也舞得津津有味,趣意盎然,不由得像旁边人一样,跟着舞曲摇头晃脑的打起拍子来。
直到一曲舞罢,他们四人跟着周遭所有的群众一起热烈地为表演者鼓掌称好,他们兴高采烈的情绪,不下任何蒙古牧民。
他们四人也都全神贯注地融入那达慕盛会,这种欢愉无比的气氛当中。
看完跳舞,帖那罕带着他们挤出人群,往另一片叫喧更盛的人墙走去。
而比人声更响的竟是一阵震天憾动的雷蹄巨响,以及一片灰蒙蒙的黄尘滚荡。
帖纳罕故作神秘道:“猜猜看,咱们为什么去?”
定风波轻轻嗤笑道:“废话,当然是赛马。”
帖那罕豁然大笑,眨眼道:“还有比赛马更刺激的事吶!”
定风波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赌马?”
帖那罕以心照不宣的表情拍拍定风波肩头,一行人就往跑马场中走去。
所谓的跑马场,其实也不过是一段长约十丈有余的空地。
空地的四周也没有圈设什么标志,大伙儿都颇为自动地让出足够的距离做为比赛场,只有在空地两头的起点和终点处有人拉起细强,做为赛程长短的指示。
赛马分成许多组,有的是成人骑成马的竟跑,也有小孩骑幼马的比赛,其中最刺激精彩的该算是骑无鞍马的比赛。
定风波他们看了一下,就各自挑出碎银去下注。
别看苏墨晴是个女儿身,看到比赛激烈处,她一样抡起拳头又吼又叫,比大男人还来劲,站在她身旁那些高头大马的蒙古莽汉,一个个呵呵笑着不住摇头,自叹不如啊!
定风波灵光一闪,他附在苏墨晴耳边问:“亲亲小墨墨,想不想在那达慕上出出风头?”
苏墨晴回眸一笑:“怎么出风头?”
她因为兴奋和激吼,此时双颊酡红如榴,白里透红的肌肤,宛似吹弹得破,显得恁般娇艳诱人。
而她眸中更是眼波流转,光彩闪耀,明媚动人不在话下。
定风波原本就和她站得相近,如今,苏墨晴一回头,恰好和定风波来个鼻对鼻,嘴对嘴,贴面而立。
定风波陶然的深吸口气,沉醉的呢喃:“好香!”
然后定风波“耶…”了一声,定定地瞅着苏墨晴,他不待苏墨晴羞臊地低下头,他已闪电般的“滋滋!”在苏墨晴左右脸颊上各偷得一个香吻。
众目睽睽下,定风波健臂一收,将苏墨晴拥进怀中,重重的,响响的,给了她一记惊天响吻!
苏墨晴在众人哈哈笑声中,一个头钻进定风波怀里,再不也肯抬起来,定风波得意地对在场观礼的人群挥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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