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左腿发力,似鹰一般向前掠去。
他右手成爪,精准的抓到了陈如海左侧胸膛。
然而他并没能将其穿透,抓出一颗扑通跳的心脏来。
只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鲁达的手在陈如海上身由上划下,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就好似刀砍在了坚铁上。
“这就是所谓的铁布衫吗?是炼体术中的一种吗?”
季安心中疑惑,想起了日常跳崖的黎放山师兄曾给他说过的话:
“小师弟,这炼体术即使练至大成,那仍是有罩门存在,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见鲁达暂时伤不了陈如海,季安趁机施出一道水柱状的水龙吟。
水柱撞上陈如海下身,发出哐当一声。
而这人只是眼皮跳了跳,其他丝毫不见有事。
甚至在硬接下鲁达一记三合拳的同时,还有闲心冲季安冷笑。
眼见陈如海浑身如铁,任何功法、任何武技都伤他不得,季安不由大急。
这时,已连施三拳的鲁达大喝一声:“看洒家三合一!”
说罢,也不见他有何惊人动作,仍是一拳冲向不作半点防备的陈如海。
先前的拳法至少还能让虚空略有波动,可此拳却十分的普通,就像是凡人随意挥出的一拳。
至少,在季安看来便是如此。
陈如海却凭借战场搏杀得来的敏锐,意识到此拳暗合震劲,甚是危险。
于是他终于往左迈动一步,同时双臂交叉,以防鲁达后手。
可鲁达并无什么后手,打败陈如海的希望全寄托于此拳之中,已经没有更多的念力能支撑他现世了。
所以眼见着陈如海提前闪开,他根本无法收拳,或是在这一往无前的拳势中,调转拳头方向。
鲁达脸色大变!
季安隐觉他的情绪变化,暗道不好。
连忙就施出数道水柱,往陈如海撞去,希望能把这人撞回到鲁达拳头的轨迹上。
虽然这水柱造不成伤害,但其冲击力也不可小觑。
因此陈如海便被稍稍撞移了身体。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一偏移,交叉双臂聚起来的防势,便来不及去阻挡砸到自身肩头上的拳头。
然而诡异的是,这一拳分明是砸中了,但却无半点声响。
“哈、哈,黔驴技穷!”
当李迅幸灾乐祸时,鲁达砰然散开,化作金光进入季安的额心。
李迅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不顾张天方在场,当即大笑道:“小子,来给我磕两个头,再发誓以后见我就绕道走,我便可以饶你!”
“你一无官身,二非武者,三更不是修士,岂敢妄称季小哥为小子!这便是李家的家教吗?”
张天方淡然说道,嘴角含笑。
李韬歉然道:“大人见笑了。”
而后他又对自家侄子严厉道:“闭嘴!”
李迅连忙再次埋头,只是仍暗自窃喜,却不见有一女子,袖中藏刀,缓缓靠近。
“不对!”
突然,李韬神色微变。
却是那背对众人的陈如海,气势顿时弱了下去,连那浑身的黑色都淡了不少。
季安清楚的看见这人嘴角有血迹,但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鲁达暂时是唤不出来了,而单凭他的水龙吟,是不可能伤到陈如海的。
“罩门、罩门,这他娘的罩门在何处啊?”
眼下取胜的机会,就唯有看季安能否在他被打死之前,找到所谓的罩门所在了。
“是我骄傲了!”
为自己贸然应下此事叹息一声,季安赶紧双手齐动。
一手控制水柱,一手化出水蛇。
而陈如海显然不想再磨蹭,以免给了那颇为厉害的书灵喘息之机。
于是他不躲不闪,几拳打散迎面而来的水柱,任由那柔弱的水蛇盘身而上。
陈如海近前,一拳砸出。
季安往旁就地翻滚,却被陈如海紧跟上来的一脚踢中。
他被踢飞到白光边缘,疼得倒吸凉气。
此时的陈如海尚未转身,那一个大大的臀部正对着季安。
季安灵机一动,双目放光,再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
“嘿!却是忘了水蛇无洞不钻,就让小爷看看你的菊花是否是罩门!”
念及此处,他手指一勾。
只见那水蛇猛地滑落,往陈如海下身花朵处钻去。
然而,无往不利的水蛇竟然是无法钻入其中,让季安大惊失色。
陈如海浑身一震,将水蛇震散成水花,啪叽掉落一地。
“堂堂修士,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听到他怒声质问,季安的额头不由浮现出一丝冷汗。
陈如海大步走来,眼看着就要临近。
在这危急关头,季安突然想起,先前鲁达一记拳头击中这人下身之时,他似乎是有所异样。
于是季安集中精神,施出一道两指宽的水蛇。
眼下他可管不了许多了,是生是死,全在此一搏。
陈如海面露厌恶,一掌把水蛇截成两段。
但蛇头那一段仍是受到季安的操控,左右翻飞,躲过了陈如海的攻击。
在陈如海已于季安身前站立之时,水蛇猛地沁入了他的裤裆。
陈如海面色大变,收回往季安砸去的手,转而往裤裆抓去。
然而这却是晚了。
那水蛇已经钻入了其细小狭窄的洞口,沿着通道一路横冲直撞。
像李迅、渊兮、章龙这样的凡人,自是不知发生何事,只是见陈如海突然双膝跪地,并以额触地,同时用双手死死捂裆。
但余下三人皆是武者,把情况看了个清楚。
虽然张天方已是三品武者,不惧两仪境修士,但也不由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倒立。
那陈如海身上的黑色迅速消失,皮肤变成了一片苍白。
季安洋洋得意的走过去,但仍不敢太过靠近。
他一手仍操控着在陈如海体内蹿动的水蛇,一边笑道:“认输吧!”
陈如海没有得到李韬的指示,数年的军伍生涯让他不敢认输,只得咬牙坚持着。
季安感知到看似柔弱的水蛇,已经冲到了这虎目带泪的汉子的肾脏,再往前,便是要这汉子与死无异了。
季安虽然略有不忍,但可不想因一时心软而丧命于此。
“好了,认输吧!”
李韬脸色闪过一丝铁青,但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甚至带有几分如感同身受的急切。
季安及时收手,那水蛇也就在陈如海体内化成水,只需其自行排出即可。
“承让、承让!”
面对季安的谦虚,心头有了大片阴影的陈如海连头都不敢抬。
若他迈不过这个坎,恐怕于武道上便再无寸进了,这无异于折了李韬一臂。
张天方自然是欢喜不已。
李韬可就对自己一时起的贪念后悔不跌了。
作为试图撬动张家对天秀城的统治地位的人,李韬又怎会单为了自家侄子的脸面和章龙的感受,而惹得城守不快。
身为天秀城城尉,他自然是对此城所属区域发生的大事有所了解。
所以当他听闻这少年修士是来自于小说家的季安之后,便想拿下季安,以向吴、黎两家示好。
多少能换来些这巴郡两大世家,明里暗里的支持。
只可惜这主要目的没达到,反倒折损了手下好手,更是要付出一件珍贵的金丝软甲。
有张天方在场,李韬可没胆子反悔。
他只好强笑道:“季小友住何处,明日我便派人送来宝甲。”
“送我家来即可!”
能看到向来都是笑里藏刀的城尉吃瘪,赵宗无不快意的笑道。
季安不再去理会仍是半跪在地上的人,背负着手走向临近李迅身旁的渊兮。
与李迅擦身而过之时,季安冷哼了一声,顿时就把这人吓得跌坐在地。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李韬一把提起烂泥似的侄子,对张天方笑道:“大人,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
见张天方点头,李韬便几步出来雅间。
章龙犹豫片刻,也紧随其后,还瞪了一眼季安。
季安当然不甘示弱,回瞪了过去。
把人瞪走后,他才摸了摸了渊兮的脑袋,春风得意的笑道:“厉害不!”
渊兮悄然收回匕首,远离季安,鄙夷道:“恶心。”
……
第二天一大早,李韬果然谴人送来了金丝软甲。
这软甲金灿灿的,颇有些晃眼,一手摸上去,还有金属特有的冰凉触觉。
季安笑呵呵的迫不及待穿上。
这软甲十分的轻,仿佛是仅有鹅毛的重量。
虽然略有些显大,但季安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把盖住了手掌的衣袖拉至眼前,再三细看,终于看出来这的确只是蚕丝,而非他想象中的金子。
于是便不无惋惜的叹道:“金丝、金丝!我还以为是金子做的呢,却还是蚕丝。”
赵宗爱不释手,在季安身上摸来摸去,闻得此言,顿时为这宝甲叫屈:
“这可不是一般的蚕丝,而是百年不死,也不化蛾的蚕吐出的丝。其所织成的衣物,虽谈不上水火不侵,但也可抵寻常兵戈。”
说罢,他又打趣道:“若小哥不满意,我大可吃点亏,用些钱财来与你相易就是。”
季安不客气的打掉他的手,笑道:“赵大叔莫要说笑,还是请快些谴人带我去酩酊书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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