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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写神州》第二十二章 道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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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切切,凄凄惨惨戚戚。雪花开始飘落,在风中打着转,很快便落了一地。

季安在风雪中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却是对已发生之事仍不敢置信,此刻手臂上血已止,整齐的牙印清晰可见。

撼天峰上,除了顾知秋之外,从来都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若是看谁不顺,直接当面嘲讽即可,亦或是背地里上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就好比何荡之于季安,甚至众多弟子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之际,找出的清奇理由也显得是那么的一条肠子通到底,毫无心计可言。

生于斯,长于斯,若非自小便生长在这相对安宁祥和的撼天峰,那少女又怎能伤到身怀修为的季安呢,更别说连少年的心也随着那一咬有了支离破碎的迹象。

这时,白雪覆盖后又有些白里透红的草丛窸窸窣窣的响动,却是本鱼在危机解除之后及时的走了出来。

本鱼先前骚气还有些变态的红衣在它变回鱼身的时候便已被撑得碎开,又经历大风大浪,此时早已不知被大河冲刷到了何处。

“少年哟!”

本鱼将手搭在季安肩头,道:“这种事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本鱼生平也是最恨此等忘恩负义之辈,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这作出愤懑状的鱼妖似乎忘记了它也是一条有些忘恩负义的鱼,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等话。

季安偏过头,道:“你怎知此事,你不是睡得很死吗,难道你从头到尾都在看戏!”

强势的三连疑问让少有与人交谈的本鱼有些接不上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而后心一狠,索性实话实说了出来:“哼哼,本鱼还道你会死在这,只可惜那三人着实让本鱼大失所望。”

季安神色冰冷,目中带刺,看得本鱼一阵不爽。

若妖也受到了道德的束缚,那便不配再称之为妖了,而本鱼恰好就是一条不理道德的妖性十足之妖。

于是在少年目光逼视之下,前脚还说着最恨忘恩负义之辈的本鱼当即化出三叉戟,道:“小子,本鱼可不是你的奴兽,任你驱使了半日还要叨叨问个不停,是不是找死啊你!”

季安一反往日通常于此情此景便会流露出来的惊恐,斜着眼瞧着本鱼,不屑道:“怎么,你想杀我?”

本鱼握紧三叉戟,道:“你当本鱼不敢吗?”

季安冷笑,“杀了我,师姐不会放过你的。”

本鱼鱼脸气得通红,手中戟直指季安脖子,道:“谁能证明是本鱼杀人,更何况本鱼根本就不惧那轻语柔,总有一天本鱼要……”

急躁的声音戛然而止,抵触在脖子的戟尖带来刺骨的冰凉,季安咽了咽口水,笑而不语。

“叮叮当……”

听到这熟悉的音调,本鱼一个激灵,三叉戟顿时不稳脱手而出,哐当砸到地上。

轻语柔于草丛漫步,草上之雪尽数羞得成了粉红,“你要如何?”

这极尽温柔的话语让本鱼浑身僵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轻语柔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让季安都有些胆颤,“看来一晚上的功夫不足以老娘将你这一尊大妖调教好呢!”

本鱼终于冲破了僵直的束缚,浑身上下颤抖了起来,但不知为何,季安却觉得这鱼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说它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乎更为合适。

“啊…啊!”

一阵惨叫过后,雪也停了,本鱼抖着身子颤巍巍的从一旁小树林走了出来。这鱼头上没有鼻子,所以鼻青不青不知道,但那脸倒是肿得异常明显,整个鱼头大了几乎一圈。

轻语柔伸了个懒腰紧跟其后,只听她轻轻哼了一声本鱼便扑倒在了季安跟前,情真意切的道:“小主人,本鱼知错!”

季安抹掉额上的冷汗,不咸不淡的道:“千刀万剐究竟是要用何种刀来进行。”

本鱼冷汗直流。

……

昨日之忧愁昨日毕,季安还是过于纯善,本鱼一句话就得到了他的原谅。

少年心中如今只想着定要早早找到那少女问清个缘由,不然《提辖传说》是没法写了,只是这事还得往后靠一靠,只因今日正是赌山大比之日,天已放晴,阳光正好。

一大早,温养了一夜体内元气的季安便随着顾知秋走上了下山的烂路,这一路上当然还有面色依旧苍白的欧阳铁柱与走路颤颤巍巍的黄为同行,更有木然在前开路。

原本为了撑住小说家的场子,叶忘等人连带着蒋食是倾巢出动,但一走出家门便发现有许多陌生修士于半空匆匆行过。

在叶忘施法拘来一人细细询问一番后,才知道一家一宗将要比试以定整座天秀山归属之事引来了巴郡修行界的许多闲得蛋疼的修士,以及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凡人来看热闹。

顾知秋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不仅丝毫不担心落败后的小说家将会名誉扫地,以至于会彻底没了崛起的希望,反而一脸郑重的吩咐叶忘领着弟子们回去看家护院,以免为数不多的家产被人盗走,尤其是仅有本鱼看护的桃林更为重中之重。

虽然撼天峰之上似乎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但师命通常不可为,几人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折返了回去。

季安一行人在积雪小道上慢慢悠悠的走着,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一步一个脚印,在天地一片白中留下了长长的一串。

少年本想吟诗几首,以对周边美景作出一番赞赏,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如“这棵树好大,这根草好坚韧”之类的,说了几句后,这少年便有些脸红得闭了嘴。

顾知秋捋了捋夹杂着些许白雪颗粒的胡须,道:“虽说儒家没事就要之乎者也,让人烦不胜烦,但其弟子确是多能好诗好词张口就来,这一点还是值得咱们小说家学习的。”

说是学习,但季安可是明白这老头于小说之中的诗词歌赋都是完完全全的借鉴了他人的成果,而借鉴还只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抄袭。

儒家弟子为此事也是前来天秀闹过多次,但无奈老头总是一副不要脸的模样,说理他不听,打又打不过,更何况儒家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最后,涵养明显高出顾知秋几筹的君子们也只得咽下这口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虽然也有心中不岔的弟子作了打油诗专来嘲讽顾知秋,但这又有什么用,老头早就豁出去了老脸,当然是根本就不看也不听。

季安暗地里鄙视着这正经说话的老头,同时也万幸着他季安可不用行这无耻之事,只因其脑海中有一书描述的主角正是一位大有诗才之人,而少年身怀如此重宝,却还无法出口成诗。说来也是可笑,这竟是因为被诗人所吟之诗词过于繁多所累,以至于少年一时之间找不到应景的。

......

“晚辈古涵,见过顾家主。”

正当季安沉浸于脑海之中,苦苦寻诗不得之时,一中年道人带着一个道童从空中渐散的云团飘飘然的落了下来,道人走上前躬身对顾知秋行了个揖礼,脸上笑容让人在这寒冬中如沐春风。

季安回过神来定眼一瞧,只见道人一旁的道童束着发髻,一根黯淡的木簪从中穿过固定,又有几缕秀发飘飘扬扬悬在额前,这清秀的脸庞却是个女子的模样,看起来十五上下,面若桃花,灿如春水,明眸皓齿,若非是厚棉服裹起来的臃肿,这端的是一个白璧无瑕的美人胚子。

此女想来是还未曾修行过,只得裹着厚厚的棉衣御寒,就如此,她的双颊也是通红通红的,显然是仍觉得冷,此时见那道人招呼,便乖巧的上前,冲顾知秋软软糯糯的喊道:“爷爷好!”接着又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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