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恶人的气场

“ards？这是什么鬼？我总感觉听都没听说过。”

“aids我听说过，是艾滋病。”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求大能解释！”

“我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关于肺部的疾病……”

“我咧个去，那是几个月之前学的内容了？拿出来考人，太苛刻了！”

不要怀疑，很多医科大学学生都是这样的，上课的时候或许会认真听讲，但必须要在期末考试之前冲刺复习，才能顺利通过。

因为他们学习的知识太多、太杂，很容易混淆淡忘。

康定海对赵行云出这个问题，就如同不给考试范围、不给通知时间，直接让考生进行期末考试一样。

同学们大多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赵行云，不明白他哪里得罪了这个导师，竟然被刁难成这样。

赵行云沉默不语，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康定海冷笑，讥道：“赵行云同学，实在不会，也不用硬撑着。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过，你今天在我的课堂上，就站着吧。”

这就很过分了。

谁都知道，今日一上午的课程，全都是康定海的生理课。

也就是说，如果赵行云没有回答出来，就要整整站一个上午。

劳累倒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

但要知道，他们班处于教学楼楼梯拐角处，其他班学生、导师从这里经过，都可以看到赵行云在罚站。

精神上的羞辱所造成的痛苦，更甚于肉·身的疲惫和鞭挞。

康定海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他得志意满，准备回到讲台上宣布结果。

这个时候，赵行云却突然开口了。

“ards，即‘acute-respiratory-distress-syndrome’。”

“它的中文翻译名称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指那些由于严重感染，创伤、休克等肺内外袭击后出现的急性，进行性缺氧性呼吸衰竭。”

赵行云的普通话和英文非常标准，颇具演讲者的气场。

这给他本来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容加分了不少，让一些女性同学看的美眸生辉，颇为心动。

给出答案之后，赵行云嘴角勾勒出一道邪逸的弧度，漆黑如宝石般的双目盯着康定海：“导师，我的答案没问题吧。”

这疑问句被赵行云说出了陈述句的肯定。

这是他的自信。

康定海被看的有些心虚。

“这小子有点邪门！眼睛瞪这么大，斗牛啊！”

不过他还是想做一些尝试。

至少不能让唐楚臣觉得他拿钱不办事，坏了名誉。

“那么，ards有什么症状？”

听到这个问题，赵行云缓缓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弄得骨骼关节咔擦作响。

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掌控气氛，很明显，赵行云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样的动作如果放在回答了两个问题之前，一定会被斥为做作、拖延时间，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这么看了。

同学们只需要默默地等待着赵行云的答复。

不可否认，学生在教职工面前属于弱势群体，遇到刁难、刻薄对待、言语讽刺，只能忍气吞声，一旦闹出矛盾，十有八九是学生吃亏。

他们需要一个英雄，而赵行云，就是这一分钟的英雄。

在今天之前，赵行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擅长应对别人的刁难。

现在面对康定海的问题，赵行云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淡然道：

“它以肺泡毛细血管损伤为主要表现，属于急性肺损伤是严重阶段或类型。临床特征为呼吸频速和窘迫，进行性低氧血症，x线呈现弥漫性肺泡浸润。”

“ards曾有许多名称，如休克肺、弥漫性肺泡损伤、创伤性湿肺、成人呼吸窘迫综合征。”

看着赵行云一副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康定海立刻转过身子，臭着脸往讲台上走去。

“够了！不要炫耀你那贫瘠的知识了！少年人，更要懂得谦虚！知道吗？”

“太过于锋芒毕露，只会害了你自己！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康定海，脊梁挺的笔直，语气微嘲：“那，我现在可以坐下了吗？”

康定海面色一阵扭曲，差点没背过气。

半响，他才没好气地回答道：“难道要我请你不成？”

赵行云入座，眼里含着笑意。

随后，课堂如常进行。

康定海似乎跟赵行云牟上了，每堂课都要喊他起来回答几次问题，问题个个刁钻。

可惜的是，赵行云本来上课就有听讲，再加上昨天早有准备，康定海没能难住他。

几番博弈下来，同班同学们看向赵行云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从来没想到，这个往日不显山不露水的家伙，居然是个隐藏的学霸，而且……

“赵行云的气度太好了点吧？不像是普通学生党啊！难道是个扮猪吃虎的官二代？”

“你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别瞎扯犊子了，小云是咱们寝室的，彻头彻尾的平头老百姓出身。”

“那他的表现怎么解释？这气场，啧啧……感觉比咱们学生会的会长还要霸道。”

“古人不是说过么，有些人‘每逢大事有静气’，说的可能就是赵行云这种人吧。”

赵行云当然没有同学们私下议论的这么玄乎。

他表现的好，仅仅是因为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至于气场……

赵行云直到现在，才彻底肯定了“编辑”的话。

康定海之前的再三挑衅和针对，激怒了赵行云。

在那一瞬间，赵行云眼里的康定海已经不是值得他尊重的代课导师了！

赵行云，把他看成了可以屠杀的待宰羔羊。

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两三种抹掉康定海存在的方法。

夜间找到康定海的行动路线，割破其颈部动脉，因为大出血而快速死亡；在关爱艾滋病人公益会里收集aids病人生活用品里的hiv病毒，找机会输到康定海体内……

虽然这些想法都不成熟，但只要肯花费时间完善，就是可行的！

赵行云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反派料子，拥有一颗黑色的心。

恶人的气场，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是无视法律道德的。

赵行云之前表现出了类似的气质，这才让同学们产生他有背景的错觉。

但是，二十年的道德法律教育让赵行云有些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对抗法律。

二十一世纪，任何敢于对抗国家暴力机器的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康定海仅仅是个探路的先锋小卒子罢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

“现在才来啊。”

看着窗外那名满脸厌气的青年，赵行云眼里闪过一抹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