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段浪回到家里,感觉自己的身上还沾有她的味道。
段浪在窗边抽烟。
他的目光里是寂静的老北城,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两声孤零零的犬吠。
烟灰随着秋风飘了下去,他回忆起自己很早就有了性意识,但是缺少性教育,那时候他的确是个小混混,强上了一个他喜欢的女孩,以后就再也没上过学。出来混社会的时候,就更逃不掉,到现在他也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不过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生理需要罢了。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他认为□□是一种占有,现在他越来越清楚,□□很复杂。
就像刚刚,两位相识但不相熟的人,竟然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他吸了一口烟,看着白色的烟气在黑暗的天空中格外明显。
他想起南姜子地那句话:“为什么男人总是让女人少抽烟?”,笑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南姜子的微信,她说要去三户市一个星期。
段浪打出了一个“好的”,然后思索了一下,在后面加上“注意安全”四个字。
他迟迟没有摁发送,看着眼前破败的小楼,若有所思,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这些都删了,只发送出去一个字“嗯”。
夜色阑珊,只有月亮睁着孤独的眼睛。
南姜子为了那个电影配乐,第二天晚上就走了,一个星期后才回到港桥。
这段时间她忙的焦头烂额,乐队每个成员都在赶通告,每天在排练厅里的时间超过10个小时,加上三户市严重的雾霾和排练厅封闭的环境,回到酒店只想睡觉,连alex的视频通话都没有时间回。
她一下飞机,处理好别的事,想给段浪打电话,找到联系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她看到熟悉的那两个字和电话号码,在三户市堵在心里一连几天的雾霾被扫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拨出已经找到的联系人,而是让司机掉头去超市。
路边泛黄的梧桐树叶堆满了人行道,秋风扫走落叶,也撩拨着南姜子的心。
段浪从地下室进到半岛公寓电梯里的时候看到了南姜子的微信。
“我到家了。”
他笑了一下,看着胸前小盒子上,用宋体印刷的那三个字,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人。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眼前的光被挡住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了进了。段浪打量了一下那个玫瑰花,估计有上百朵,鲜艳红润,花瓣上还带有新鲜的露珠,玫瑰的香气和男人的香水味混合,在静谧的电梯里和暗黄的灯光下,衬托出无限的浪漫和暧昧。
owen看着只有一个闪烁的“47”,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段浪的眼神,他笑了一下,说:“嗨,你好,收件人是南姜子是吗?”
段浪认出了他,那个在老北城和南姜子一起喝醉的混血男人,他放低了声音:“嗯。”
电梯的空间很大,但是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个电梯有些狭小压抑,封闭的空间仿佛只有数字在不断飞升。
owen说:“我是南姜子的朋友,正好去她家,给我就行。”
段浪没有动弹,那一刻,他感到了内心微妙的挣扎,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他还没准备好,owen上前来了一步,挑了挑修剪得当的好看的眉毛,伸出了另一只手。
段浪在模糊的电梯壁的反射上看到自己,破旧的外套,里面是洗的褪色的灰色的工作服,万年不变的牛仔裤和球鞋,是个背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的,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身影。而面前这个露出精致袖扣的男人,干净精致,温文儒雅,是一个他由内而外都无可击破的敌人。
的确是这样,小矮人再是白雪公主的救命恩人,最终接走她的还是白马王子。
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妥协了,在这个衣着得体,品味不俗的高大男人面前,他仅有的小小私心被他自己抛弃了,他和南姜子太相配了,令他无法插足。
“谢谢你了。”owen露出礼貌的微笑。
电梯门应声打开,他走了出去,段浪只在缝隙间看到了南姜子家古铜色的大门。
南姜子听到门铃声,把手指上的沙拉酱赶快舔掉,抽出纸巾胡乱的擦了一通,赶紧向大门走去。
玫瑰花的香气冲散了她久别重逢的喜悦,她知道这不是段浪,owen精致的眉眼让她皱了皱眉,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owen灿烂地笑着,说:“surprise!”
owen看着系着围裙的她,略有些惊讶:“怎么,我回国了,你还要亲自下厨?”说完,想要拉过她的手。
南姜子其实忘了他的回国日期,突然她注意到了快递,避开了他的拥抱,她把自己和owen拉开了距离,问:“那个快递员呢?”
owen说:“我在电梯上遇到他了,就帮人家把东西送上来了。”
南姜子的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望,说:“那……那他说什么了吗?”
owen瞅着南姜子的神情,她很少有感情如此外露的时候,即便是对查出问题的alex,她也会保持镇静,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他笑笑,绕开她去到了一杯汤力水,笑着说:“怎么,你想让一个快递员说什么?”
他吞了一口酒,看向抿着嘴的南姜子。
“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送快递的……”
南姜子抬头和他对视,眼睛中有着他看不透的感情。
“我开玩笑的。那个快递员,不也没来找你吗……”
南姜子很聪明,她知道owen的意思,她抬头望向他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这样的眼睛和他这张深邃立体的脸有些不配。
南姜子看向外面,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照进公寓,到处是一片暖暖的橙色。她回忆起几天前,就是在这么一片夕阳下,她在厨房与他激吻,他柔软的唇与结实的腰腹与她缠绵,她的双手抚上他如同烙铁一样滚烫的胸膛,欲望和情感如同这夕阳一样炽热和刺眼。
她清了清嗓子,说:“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owen看出了她的心事,最后也没怎么说话,嘱咐她好好休息,也没久待,走了。
他很清楚,像南姜子这样的女人,陷入了情感的纠纷,走出来只能靠自己,就像alex的事情一样。
南姜子自己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公寓里有些凄凉,她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半岛湾永远是一个样子,那么壮阔,辉煌,诉说着城市的美丽。
可是平静的水面下波涛汹涌的暗流谁又能看见呢?
她走到工作室,站在一幅画前,平静了一下心情,拨出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段浪的声音。
“段浪”南姜子平静地说。
“南小姐。”
她不喜欢他这么叫她。
“我这里有两张莎士比亚的戏剧票,你周五晚上有时间吗……”
南姜子的心跳着,渴望着对面的答复。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南小姐,我周五下午要去客户那里拿快件。”
他拒绝了她。
南姜子的手抚上了那幅画,感受着油彩的凸起,又问:“那周末呢……”
“周末和同事有聚餐,时间还没定下来。”
他又拒绝了她。
南姜子不再感觉地到自己地心跳,说了句“好吧”,挂了电话。
她拖拉着步子走到钢琴前,双手抚上,看着金色地海面,忘记想要弹什么,她随便摁了几个八度,脑子里穿梭着各种各样的话:
“他不是也没来找你吗……”
“对不起,南小姐,我周五下午要去客户那里那快件。”
“怎么,你想让一个快递员说什么?”
“周末和同事有聚餐,还没定下来。”
……
心情复杂,她扣上了钢琴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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