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阳甘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司马大人可能不知,我这几日接手下密报,轾城青蛇会蠢蠢欲动,似乎大为可疑,若是城内守兵稀少,岂不给青蛇会以可趁之机。两位大人,严通此人,绝非善类,我们不可不防啊。若是轾城丢失,我等即使最后能剿灭叛逆,也万死不足赎罪啊。”
“乱世当杀戮,”司马图冷冷一笑,“既然青蛇会不甘寂寞,那我们索性就先灭了他,扫除后患。不然在我们平叛时,他们猝然发难,我们岂不变生肘腋?”
杀?
吴辰与阳甘面面相觑,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青蛇帮是轾城土生帮派,在昔日明楚交锋时,青蛇帮作为明国内应为明国攻克轾城立下功劳,后来在明国派来官吏的默许下飞速发展,时至今日已经成为轾城的一颗毒瘤。
轾城居民总计十五万,但青蛇帮的帮众、家属合起来就有两万多人。按照司马图的性情,既然动手,那就会斩草除根,这两万人最少也会有一万八千人人头落地。猝然死亡近两万居民,他们怎么向郡守交代?
动手不动手?
葛婴率兵离开了,唐川他们还没有挪窝。
葛婴的危险不大,一者地方郡县没有多少守兵,二者现明王世暴虐,徭役频繁,没有多少人对二世抱有忠心,想造反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只是等一个出头的而已。
义军以殿下为号召,估计不用打,只需要吆喝几声,那些地方郡县就会开门投诚了。
真正危险的反而是唐川他们。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铚城县而不惊动四方的明兵?
铚城县曾是楚国的重镇,虽然现在天下一统,铚城县的地位下降,但依然是一座坚城。如果义军在铚城县下面碰的头破血流,延误时日,被明军四面包围后,那就危险了。
唐川以大义为旗号,率先举义,取得了名望上的优势,可如果他们在函谷关外徘徊太久,既会给明王调集兵马的时间,又会授人以柄,一旦有其他义军突入函谷关,那唐川他们就没有了号令其他义军的名分了。
轾城处在一个半环抱的盆地之内,自轾城向西,一马平川,自轾城向东,则需要通过一个南北走向的树林横生的丘陵地带。从高空鸟瞰,则会发现轾城似乎被一个面向西方的巨人搂在怀中的一个小脸盆。
轾城县,原为轾邑,东西南北长各约一里,城池的建筑就是按照边关重镇的格式,是楚国抵抗明国的边陲重镇,也是明楚两国交相争夺的地方。
坚固的城池,抵御了明国南下的野心,同时,多年的战争,也使得轾城显得破败不堪。
明一统天下后,为了避免遗民作乱,明王不仅收缴天下铁器,还将一些城池拆毁,轾城也不例外。
经此一劫,轾城就好似一个到了暮年的垂垂老朽,浑身上下透露出老朽的陈腐气息。
不过即使这样,轾城也非强攻可下。
轾城东西南北长各约一里,城墙高约十多米,这个高度不算什么,但义军没有攻城的经验,仓促攻城伤亡定然不小。
轾城外的护城河早已干涸,却依然有一人多深,三四米宽,一旦轾城守军将吊桥升起,这道护城河就会成为义军攻城的第一道难关。
城墙上守兵不多,如果出其不意,内外夹攻,倒有可能一举占领。
距离轾城十里之遥有一个废弃的关隘,这个关隘长年不用,已经破败不堪。关隘后面有一些废弃的营寨,唐川原本打算让士兵就在此休息,后来想一想,还是向后面又挺进了一段距离。
这个关隘,可谓轾城的第一道防御线,明兵虽然放弃,难道不会定时查看,爆楼的危险太大了。
唐川让士兵们在密林中就地隐藏,搭建营寨,伐木造云梯,以待所需,自己则带领几名机灵的士兵,大摇大摆混进了轾城县。
此行唐川等人只带了五日的粮草,若是三日内找不到机会,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固守待援。
手持三河县出具的货真价实没有丁点虚假的户籍证明,轾城县的门卫也没有为难唐川几人,摆摆手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轾城县比较繁华,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时不时从道旁云集的摊贩上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与三河县相比,天壤之别。
“分散行动,侦查轾城的地形、防御,以及一些重要部门的方位。”唐川一边四处观望,指着拐角处的一间面铺低声吩咐,“探查完后就到前面那家老王面铺汇合。”
几名士兵默不作声,四散开去,消失在人流中。
“我们现在做什么?”周坤扭着脖子,两只拳头一握,喀吧作响,“唐川,如果没事,我们去喝两杯如何?这些时日没机会饮酒,嘴里面都淡出个鸟来。”
“也好。”唐川点点头,“进入任务后我们一直疲于奔命,难得有休息的时刻,现在咱们也给自己放假吧。”
“小二,来两坛最烈的酒。”周坤拍着桌子吆喝。
店小二眉开眼笑地捧来两坛烈酒,在桌上放上两尊酒盏,正要打开酒坛,却被周坤一把夺过。
“男人喝酒,就要用酒坛,用酒盏,算什么好汉?”
周坤两手用力,将酒坛一分为二。
酒坛炸裂,一股浓烈的酒香四处洋溢,周坤长吸一气,四处溅射的烈酒尚未坠地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网住,化为一道酒箭,射入周坤的口中。
“爽!”周坤一口气吸干了一坛酒,拍案较好,意气风发,“好酒,好酒,小二,再来两坛。”
周坤这一手极其漂亮,激起了酒店内不住的叫好声,更有一些好事者还主动过来向周坤敬酒。周坤喝的兴起,一手提着一个酒坛,挨桌与酒店内的酒客们碰酒。
这厮,下次绝不让他沾酒,否则即使是万贯家产,也会被这厮给喝穷。
在周坤的带动下,酒店内的酒客都豪气大发,一个个端起酒坛,吆五喝六,更有几个与周坤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够爷们,兄弟。”一个酒客硬着舌头,结结巴巴,“俺叫任六,你要是在轾城遇到什么麻烦事,报上俺的名字,保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俺任六,在轾城还是有点面子的。”
“就凭你?”周坤哈哈一笑,“就你这豆芽样的小身板,还有面子?”
“你别瞧不起人。”任六一张脸给周坤气的通红,“俺姐夫可是青蛇帮的帮主严通,就连鼎鼎大名的游侠樊哙都是通过俺才能见到俺姐夫的。”
樊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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