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伴随着烟花鞭炮爆竹的噼啪声,一行人围在一起看见蒋水生坐在手扶拖拉机上,迎着新娘子进了门。
眉如远黛,眼似新月,琼鼻樱桃嘴,虽然穿着是简单的白色婚纱,却如同谪落人间的仙女。
弄得到场的邻里乡亲大老爷们,一个个都是瞪着眼睛比牛大,发出阵阵惊叹。
“好漂亮的新娘子啊~”
“好福气啊,可不是啊。”
男人们偷偷咽着口水,女人们则吃着八竿子打不着的醋,尤其是见着自家男人激动的德性,暗地里呸了一句,真是个狐媚子。
新娘子则不管其他人,一脸深情的看着蒋水生,完全无视周围其他人的存在。
不远处跟着的与新娘子有几分相像的老人,穿着中山装,精神面貌都不错。
想来应该是蒋水生的老丈人,此时虽然沉着一张脸,但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个瘸腿独眼龙女婿长得确实不咋滴,为自己治病不但花了不少钱,女儿又怀了这人的骨肉,再怎么不同意,只要自己女儿开心就好吧。
可惜了,原本还打算送闺女去读大学的。
老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向周围帮忙看热闹的邻居点头致意。
完全不知道是自家女儿被下了术,不然拼了老命也得阻止这桩事。
“啧啧,这眨公好本事啊,难怪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和合术,值了值了。”
“只是不知道,这因果能不能抗住哟。”
作为少数的知情人,青年人一眼就看出那老人不是得病,而是被水眨公用厌胜弄了几下,难怪自己老爹死活不愿意来,说看了污眼睛。
推杯换盏中,蒋水生不知不觉已经喝高了,不管老丈人是否愿意,他确实很满意,媳妇年轻好看又有学问,如果不是靠着那半截红线,说什么都轮不上他的。
待到敬酒时一圈喝下来,不知不觉就喝高了,想来有着九哥的儿子在,应该出什么乱子,所以蒋水生就往尽兴里喝。
不过众人可就犯难了,蒋水生耍酒疯的力气太大,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哭爹,一会喊娘的……瘫坐在地上,怎么掰都掰不动,如同生根了一般。
让他的便宜岳父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真丢人,喝不了那么多就别喝,一大把年纪逞啥威风。”
身着褐色大衣的男子走过去,在蒋水生身上揉捏了几下,卸了他的劲,往肩膀上一扛就往卧室走去,看到新娘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褐衣青年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打点热水,给你家男人好好擦洗一下。”
真是没个眼色劲,褐衣青年心里吐槽了一句,真不知道除了漂亮会读书,还有什么优点。
卧室的床是那种比较传统的黄花梨高脚床,边上两个枕头柜子,地上摆了一个雕花脚踏,顶撑上了个龙凤和鸣的湘绣红纱帐,看起来确实废了一番心思,搁现在没个十来万估计是搞不定的。
褐衣青年瞅着内里的装饰点了点头,将蒋水生往床上一扔,拍了拍肩膀。扭头就走了出去,他可没有兴趣看别人吐酒的糟样。
大衣可是他老丈人的表妹夫从英国带来的稀罕货,可别吃个喜酒就给弄坏了。
要知道这玩意精贵的很,非得用什么干洗,弄得平日里都不舍得穿。
甘秣跟着那个自称旺哥哥的表亲,俩人装了整口袋一角两角,偶有个一块五毛的啤酒瓶盖,屁颠颠的凑在一起进去瞧热闹。
本来甘秣是不想去的,臭烘烘的有啥好看的。
可总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屋子里面溜了一圈,趁着大人在旁边看热闹不注意,跐溜一下的爬到床底,什么东西会发红光。
抬头一瞧,发现是根白色面条片片,食指宽,整条胳膊那么长,上面刻着一些花纹,像是什么花瓣,又像是什么文字。
甘秣好奇的伸手抓去,却被床板底下的木刺,刺了个小口,疼的一哆嗦,下意识摁在了伞骨上。
这时候外面的褐衣男子感觉体内往日父亲让自己在体内温养的法器,轻轻跳动了一下。
等到想感应的时候,却一下子没了踪迹。
这是他父亲想出来的一个法子,不用血祭,而是温养来滋养元神,形成共振,从而彻底掌控销魂伞骨的力量。
“奇怪,水眨公身上并没有血祭过销魂伞骨,刚刚那丝熟悉的波动哪来的?”
“难不成今天有烂伞传人到场?”
说完,脚步匆匆来到蒋水生的卧室,除了一屋子人围着看新娘子和几个大媳妇给蒋水生擦洗身上的秽物,却再没有熟悉的感觉。
而甘秣却是受了惊吓,在那男子进来之前,转出了屋外,来到了后山竹林,连旺哥哥的招呼都没理会。
大口喘着粗气,刚刚有东西到自己脑子里面了?想着刚刚红光往脑子里面钻的情景,甘秣简直快吓坏了。
而属于蒋水生的那根白色伞骨,此时依然静静的卡在床底木板缝隙里,只是上面的花纹却变淡了很多,少了往日的神韵,显得平平无奇。
不知何时已经睡去的蒋水生,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梦里蒋老大正用黑幽幽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望的冲摇了摇头。
正常情况下,一旦对无主的销魂伞骨采用血祭,销魂伞骨会直接融入灵台,吸入天魂同时在魂魄与肉身之间形成一道由伞骨外体形成的屏障,在肉身不幸毁坏后可以借机吸取肉身精元转成鬼修。
褐衣青年的例子,纯粹是他父亲别出心裁相出来的另一种法子。
但此时销魂伞骨被蒋水生封禁在床底,准备过了今晚将它引入自己媳妇肚里,准备给未出生的孩子打下根基,此时被甘秣血祭盗走了里面的能量,相当于只剩下一个特殊的外壳。
而甘秣则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的在竹林里大口喘气,惊魂未定。
“怎么感觉自己有种力气变大的感觉。”
甘秣捏了捏自己拳头,打在竹子上,疼的眼泪差点出来。
其实是天地人三魂与七魄凝在一起,因为缺乏销魂伞骨的本体隔离,魂魄彻底融在肉身里。
成了元肉一体的特殊状态,上古巫族就是类似这种情况。
如果此生没有修炼加以利用好这份机遇。
那么死后便是随着肉身一同腐烂或者焚化,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真正的阐述了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福的是从此不再害怕离魂之术,精气神一体,可以修炼特殊法门的存在。
祸的是成了一株行走的肉人参,一旦被过度吸取精元,哪怕是纵欲过度,都可能导致身死魂消。
过了好一会,感觉自己恢复了点力气,甘秣吭哧吭哧的浑身上下摸索了一下,还好没缺啥零件,毕竟少了点什么不就娶不到老婆了?
对于体内多了啥少了啥,一会就没在意了。
而那个身穿褐色大衣的青年,似乎也腻歪了水眨公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若不是他爹让他不要多管闲事,非得给他一记五雷掌让他知道好好做人。
偷姑娘,呸。
看着水眨公平息下来,知道没什么事,干脆连招呼都没打,准备直接回去。
“这个地方,真偏僻,不会要走到县城才能坐上车吧。”
褐色大衣青年,一边走一边瞧,完全忘记隔壁桌的大妈说,现在去往市里面只有早上7-8点才有车,这会吃完喜宴,又墨迹了一会已经下午过去老远了。
路上没有影子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咦,好标志的小娘子,过去问个路。”
褐色风衣青年抬眼瞧去,远处走来一身穿翡翠夹袄的身材美妙的少妇,红彤彤的脸蛋,配上南方特有的小眼睛小鼻子,虽然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娘子,哪里有去市里的车啊?”
少妇瞅着青年如玉的模样,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好俊的小哥,咋不是自家男人。
“你是要问去长沙的车?”
“今天怕是没了,少说不得明天早上7-8点。”
盯了几眼,软软地回了几句。
褐色大衣青年捂着脸一想,哎哟好像刚刚隔壁桌大妈也这么说,咋忘了。
少妇看青年举止奇怪,半天没吭声,一扭一扭的赶紧走了。
青年盯着人家的后丘看了一会,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突然想着今晚无处可去,要不去镇上凑个热闹。
可特么,镇上咋走,不行不行,得再去问问。
连忙甩着脚步,几赶几赶地朝着那少妇追去。
过了一会发现,少妇妹子正在跟一个身穿褐色大衣戴着毡帽的人搭话。
只是这背影怎么瞧着,挺熟悉啊?
褐色大衣青年又凑过去一看,这尼玛不是自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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