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之内，偏院之中。

众多秀女穿着统一的衣裳，排起了几队。

而我，则位于最后一排不惹人注意的角落。

想要观察四周，却在抬起眼睑时触到了周大人警告的目光。

于是，赶紧低下头去。

来前周大人已经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能不开口尽量别说话。

也就是不要以任何方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我想，他的话总该没错。

“诸位姑娘已经通过体选初试，若进宫有幸成为小主陪龙伴驾，周某人也算是沾染了福泽！”

周大人抱着拳，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含笑。

但是那笑容，是公事化的。

“谢周大人！”众秀女齐声道。

周大人摆手，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妇人便走了过来。

看那穿着，不太一般。

“慧嬷嬷！”周大人微微低头。

“嗯！”被唤作慧嬷嬷的妇人用几乎看不到的幅度摆了摆手，“德妃娘娘特意派老奴过来监督周大人选秀，以免将那些没有姿色的粗枝烂叶选到宫中惊扰了圣驾！”

果然，被老爷子说中了。

宫里的娘娘们，会变着法子铲除自己的对手。

“这十六名秀女，是经过初选剩下的！”周大人赶紧道，“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资质，都是本届中最好的！”

“好不好周大人说的可不算！”慧嬷嬷道，“老奴打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一直服侍身侧，皇上喜欢哪种姑娘老奴可比大人更加的清楚！”

“是是是！”周大人赶紧点头。

见此，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名为礼部侍郎，地位却不如一个下人。

看起来，真过讽刺。

慧嬷嬷缓步走过来，像是审视货物一般的扫视我们。

最终，在第二排停下。

伸出手，捏住了一个秀女的下巴。

“这小模样，可真清秀！”慧嬷嬷道，“你叫什么？”

“回嬷嬷！”秀女低声道，“秀女何碧珠，青州县令之女！”

“长得倒楚楚动人，有副小主的样子！”慧嬷嬷笑道。

闻言，何碧珠赶紧行礼。“若小女子有幸获得盛宠，必定不忘嬷嬷今日贵言！”

何碧珠的这句话，带着讨好和奉承。

可慧嬷嬷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怪异的光。

“若个个都长得都如你这般的出众，老奴也不必费尽心思替皇上挑选了！”

慧嬷嬷说到这里，目光扫视到我的脸上。

但是，很快便移开了。

不过抬起脚，却走了过来。

走到我身边，那个瑟瑟发抖身材娇小的秀女面前。

“你看起来怎么这样的小？”慧嬷嬷皱眉道，“你叫什么？多大年纪？”

“丁当！”秀女小心翼翼的抬起稚嫩的脸，“今年十一岁！”

十一岁，怪不得稚气未脱。

不知是那户人家如此狠心，将这么小的女儿送到宫来的。

“十一？”慧嬷嬷冷哼，“这么小便送进宫中，你们家到底多想攀龙附凤？身子都没有长开，皇上断断是看不上的！”

说完这句话，慧嬷嬷甩袖离开。

而那个叫丁当的秀女，却‘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