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陈自来和北周交好,所以清琴和宇文邕一路乘船顺着长江一直到了金陵才下船,金陵本是南陈都城所在,清琴觉得只要设法进皇宫里见到南陈皇上,让南陈派人将宇文邕给护送回长安城去应该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才对。
但是一进到金陵城里,清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去皇宫里见南陈皇上,金陵城中的繁华热闹比长安城中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清琴一路打听半天,兜兜转转的却连个皇宫的影子都没看见。
宇文邕在一旁无奈笑道但凡是官府,都是只认腰牌不认人的,自己现在身上没有一件能够证明自己是北周皇上的凭证,随便去到哪位官爷府上,都得让人家给当成疯子。
“怎么,你之前就没有在未央殿中接见过南陈使臣?”清琴赌气问他,“这些南陈官员当真就没一个能认出你来的?”她问。
“天下样貌一样的人多了,”宇文邕无奈笑笑,“而且往日朕上朝前,好歹也会在脸上敷上一层淡粉的,”他说。
“既然如此,今日也只好先在金陵城中找间客栈住下,到了半夜,你凭着那身飞檐走壁的功夫跳墙进皇宫里吧,”清琴悻悻的抬头看他一眼,“不过本宫身上带的银两可是不多,也不能全都浪费在住客栈上,”她说。
“嗯,既然自称本宫,半夜里自然是要随朕一起进宫去见陈顼的,”宇文邕忍不住笑笑,“只是你在迦兰王府中给养的这样胖,朕可没法抱着你一起跳墙进宫去见那个陈顼去的,”他说。
“哼,本宫进宫做什么,本宫又用不着让陈顼派兵将本宫给送回长安城去,”
“怎么,还在生朕的气啊,”
“本宫生气做什么,谋害自己亲生骨肉,日后下了十八层地狱,自然有人替本宫向你讨命,”
“那件事情,是朕错了,待到回了长安城中,朕自然会好好补偿你的,”
“哼,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杀了阿史那燕让本宫当皇后嘛,本宫可没有百万兵马借你攻打北齐,”
“你既然知道,朕娶的只是阿史那燕父汗允诺的百万兵马,为什么却还一个劲的在这里和朕赌气胡闹,”
“你现在连吐谷浑十六番邦都丢了,这样的无用昏君还值得谁借你兵马,让你东山再起?”
“吐谷浑十六番邦依靠收取天竺和西域来中原贩卖货物的商队过路税为生,现下既然被北齐夺去,高纬必定会让他们将税收如数上缴,如此一来,十六番邦必反无疑,若是十六番邦回过头来将波斯军队引来玉门关,高纬这个后主也就算是当到头了,”
“哼,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波斯军队来了,最先倒霉的应该是长安城才对,”
“无妨,朕可以让大秦军队去打波斯,”
“先等你活着回去长安城里再说吧,”
清琴说着两眼四处望望,看见前面街边上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随即决定今日就在这家悦来客栈中住下。
来到客栈前堂中定下两间上房,付过房钱和茶饭钱之后,清琴微微有些好奇的问客栈伙计,为何不管是在哪里,都能看见悦来客栈,难不成这天下的客栈都喜欢悦来这二字不成?
“哦,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天下客栈虽然千千万,但是也分官家开的和私家开的,官家开的客栈自然都叫悦来,私家客栈想要叫悦来,是要向官家交挂牌钱的,”客栈伙计笑道。
“好啊,皇上收赋税还不够,还要用这样法子赚钱,可也当真是贪心不足的很了,”清琴冷笑。
“没办法,天下就没人愿意如数向皇上交税赋的,皇上若不私下里想些赚钱法子,迟早要当亡国之君的,”宇文邕在一旁无奈笑笑。
“还是这位爷明白事理,”客栈伙计在旁边连声附和着说,“姑娘放眼看看这金陵城里有多少寺观就知道了,现在不管是北齐还是南陈,街上寺观都比酒楼客栈要多,只要能够逃脱兵丁赋税,莫说和尚道士,乞丐也是有人愿意当的,”他说。
“啊,你们也别太激动,等到哪一日皇上改了和尚道士可以不当兵不交税的规矩了,那些多余的寺观自然自己就关门了事了,”她说。
“只可惜,南陈不是北周,皇上现在正在宫里佛道双修,又念佛又炼丹的,只想着能白日飞升,成仙成佛呢,”客栈伙计无奈摇摇头说。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耽误伙计你的生意了,”宇文邕说话间已经拉着清琴顺着楼梯上了客栈二楼,到了自己的房门前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单间,原以为是个里外套间的,清琴是他的妃子,在客栈中公然单独要一间客房,让宇文邕的心中顿时间油然而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危机感。
“不然,将这两间小客房退了,从新要一间里外套间的宽敞客房,”宇文邕在门前微微试探着看在清琴脸上。
“不必了,本宫现在是迦兰王府的奴婢,不是你的奴婢,可没义务睡在外间随时听你吆喝使唤,”清琴转身连头也没回的径直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宇文邕随后紧追进来,“你还要回迦兰王府去?”他问,“你已经知道高长恭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了,难道还愿意和那个衣冠畜生待在一起?”他在客房里忍不住冲她大吼大叫的非常不可思议的问。
“哼,若论杀人,你杀的也并不比他少些,只是因为你是皇上,天然正义惯了,高长恭和本宫非亲非故的,本宫管他死活干嘛,倒是你,生本宫的和本宫生的现在已经都被你杀了,当日若是本宫一直待在迦兰王府之中,肚子里的孩子也该差不多有八个月了,”
清琴感觉到自己是第一次在他跟前如此大喊大叫着和他吵架,像个不讲理的泼妇一般,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现在反过头来说将她自栖云寺中救走的人是衣冠畜生,他连和孩子滴血验亲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现在却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女人,而在这里冲她大吼大叫着质问她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去长安城中……
她是他的女人,所以就算是将她给带回去长安城中用一根白绫子勒死,也绝对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碰她。
一个皇上的爱就是如此,而且,只怕是生生世世都会如此。
洛耽,好在你这辈子并不是个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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