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焰，驱散不了春夜的刺骨，更温暖不了人心的冰寒。

篝火很旺，正努力然扫着，有些昏暗。

方小昊动也不动，看着昏睡中青衣小姑娘，火光下，素净的小脸异常苍白，秀气眉头挤成一团，泪痕尤新。

小姑娘蜷缩着身躯，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拽着方小昊一片衣角，才稍稍找到一点心安。

在方小昊的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模糊不清又挥之不去，这个身影不断与眼前的小姑娘重合。

方小昊目光越来越柔和，眼中淌着溺爱，他缓缓伸出手，抚摸着那小小脑袋，张开的五指间有清辉流动，轻柔梳理着小姑娘凝成块的秀发。

神情专注，又小心翼翼。

“姐姐，不要……不要离开……”小姑娘突然惊恐呓语，身体绷紧，开始无意识地挣扎，刚收的眼泪再次决堤。

方小昊遽然停顿，眼前似有身影如水晶破裂，控制不住心底怒气升腾，原本柔和的眸子再次变成血红一片，身周腾起浓郁的猩红煞气，杀气纵横，方圆百步，草木枯萎化灰。

青衣小姑娘已被惊醒，蜷缩的身躯弹了起来，朦胧泪眼中，见眼前黑发黑衣少年，神色狰狞，脸上、手上皮肉不断破开、翻卷，竟能看见白生生的骨头，甚是恐怖，血管爆裂，猩红血液流出，又蓦然倒流，身周血雾竟然凝成人形、战马，无声嘶吼，不断冲进少年身体

小姑娘瑟瑟发抖，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小小心脏仿佛被拽紧，呼吸难为。

她很想逃离，奈何手脚不能自主，最主要的那把刀。

那把巨大的黑刀，那是她的刀，她安身立命之所在！

然而此时，那把巨大的黑刀，正围绕着少年不断旋转，呜呜作响，鲸吞着煞气，漆黑的刀身又一次通红，红得透明，目光隐约可以穿过二指厚的刀身。

黑刀呜咽，似乎想要减轻少年的痛苦。

这本是小姑娘的刀，此时却不听她使唤。

良久，方小昊终于压制住身体的暴乱，气息变得平和，只是脸色极度苍白，喘着粗气，回头看向惊惧的小姑娘，歉意一笑，挥手将大刀送回她的身边，又向虚空中看了一眼，才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火堆中，柴禾不断发出噼啪声响，静寂得可怕。

小姑娘缓过神来，悄悄舒了一口气，而后一直绕着篝火徘徊。

过了许久，她见方小昊一直闭目，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熟睡，一双小手在方小昊眼前晃了晃，见他也毫无反应，缓缓蹲下，又轻轻扛起那把门板一样的大刀，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离开，花了不少时间终于走出了方小昊的视线，这才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再次回首看了看，足下发力，极速狂奔，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也只是皱紧眉头，一声不吭。

这个家伙太可怕了！

她速度越来越快，一心想要逃离。跑了很久，她又回头望了望，见少年没有跟上来，这才放慢脚步，脚底钻心的疼痛，让她龇牙，就连呼吸的冷气，心口处也是阵阵火辣。

“应该不会追来吧？”小姑娘心想，而后迷茫了，一双大眼睛弥漫水雾。

“姐姐不在了，我要去哪里呢？”不断嘀咕着，就蹲在地上抽泣起来，这个时候她又想要少年追上来，这样至少有个伴，这样至少不会孤单。

哭了很久才停下，摩挲着手中的大刀，“不哭，姐姐说，活下去就有希望！”就像给自己打气一样，小姑娘刚抬头，“啊呀”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少年就站在她面前，昏暗中，一张脸惨白惨白，格外瘆人。

小姑娘居然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反倒是有一丝丝忐忑，一丝丝欣喜。

“我，我只是想姐姐了，”小姑娘声音很低，不敢看方小昊，“不想让她暴尸荒野，我不是怕你，也不是想要逃跑！”

方小昊没有说话，走到小姑娘身前，背对她蹲下身去，“上来吧，我带你去看你姐姐！”

少年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很暖心，小姑娘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宁静了，有些羞怯，还是轻轻伏在他背上，不忘说一声“那个，刀很重的！”

方小昊不再言语，背着小姑娘，一步一步前行，非常平稳，速度却不慢，在月光下好似幽灵。

“我叫封将军，”小姑娘开口，声音很轻，由于哭泣变得有些沙哑。

“疯将军？不错的名字。”方小昊轻笑道。

“你呢？”

“方小昊。”

“方小耗？为什么是小耗子，不是小猫儿呢？”

小猫儿？小猫儿！

方小昊心头巨震，稍微停顿便再次迈步，封将军看不见他不断变换的脸色，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开口，将小脑袋靠在他不算宽阔却很温暖的肩上，慢慢地沉睡过去。

方小昊走得很慢。

翌日清晨，红日初生，有紫气东来。

方小昊对日而坐，怀里躺着一个青衣小姑娘。

小姑娘肤色略显黝黑，小脸很瘦，几乎无肉，五官比较普通，但组合起来非常耐看。

封将军打了一个寒噤，蜷缩成一团的身躯不由得又往里缩了缩，秀气的眉毛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睑，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个她只认识了不到一日的少年怀中。

封将军心下羞赧懊恼，小脸瞬间红透，如受惊的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离少年怀抱。

微风吹拂，依旧冷得有些沁骨，封将军双手环抱，蹲在大刀背后，有些迷恋地望了望那个不算宽阔的胸膛，还是那里躺着舒服，刚想到这里，又是一阵脸红，见少年闭目打坐，没有注意自己，这才收敛心神，仔细打量起眼前少年来。

少年面容坚毅且柔和，两道眉毛似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抿着嘴唇，脸色苍白不见血色，整个身体笼罩一层银辉。

封将军毕竟年纪不大，看了一会便觉无趣，立时又想起姐姐来，悲从中来。

方小昊入定吐纳，对外界感知却很清晰，受封将军悲伤心境侵扰，心下叹息，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双犹如星辰的大眼睛里水雾蒙蒙，我见犹怜。

想起昨晚为小姑娘梳理身体之时，方小昊发现她的身体异于常人，非常通透，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修炼奇才吧，估计是她不曾习武，而那把诡异的大刀赋予了她莫名的能力，这也导致经脉多处受损，加之又逢人间惨事，郁气集结，体内犹如乱麻，混乱不堪。

尤其是当方小昊捧起那一双小脚丫时，说不出的心疼，脚掌布满深浅大小不一的伤口，皮肉中尽是泥土、石子、荆棘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伤口之时，已然熟睡的小姑娘眉头也挤成一团，实在难以置信，一个小女孩儿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方小昊想说什么安慰话语又感到无从说起，酝酿了很久，脱口而出的却是“那里，你姐姐应该在那里。”

封将军微微一愣，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这才看向不远处的杂草丛中，那里有新土隆起，土堆前除了一颗人头，什么也没有。

乱世里，人死得多了，对小孩子来说一颗人头也不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何况还是仇人的头颅。

封将军跪在土堆前，强忍泪水，一边磕头，一遍遍轻声念叨，“将军不哭，将军会好好活下去的！”

方小昊站在封将军身后，过了很久，才轻拍其肩，背对她蹲下，回首望着虚空某处，眉头皱了又舒，若有所思。

封将军对方小昊不再排斥，又感到脚上钻心的疼痛，伏在其背上，随着他一步步朝遥远的天边而去，徒留一堆黄土，一块石碑。

石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五个字:封小兵之墓。

红日下，天地间，一片苍凉！

方小昊背着封将军，封将军背着大刀，慢慢消失在远方。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凭空出现一慈眉善目和尚，盯着方小昊离开的方向，驻足良久才收回目光，面向新起坟茔盘膝而坐，念起往生咒，一时间佛光普照，随后怨气升腾，化为一透明的白衫娇柔少女，初时凤目含煞，面露狰狞，在佛光感召下渐渐变得茫然，最终嘴角带笑，对着和尚一揖，这才偏头望向青衣小姑娘离去的方向，眼角似有泪凝聚。

老和尚起身，佛光渐隐，轻宣佛号，“阿弥陀佛！此间无需再留恋，去吧！”微蹙眉头，一声轻叹，他知道这里应该不止死了一人，但他超度感化的确只有一个。

透明少女再次一揖，无声道谢，然后消散于天地。

老和尚拍拍袈裟下摆，对着坟茔，双手合什，再道一声“阿弥陀佛”，也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电射而去。

……

方小昊不知道自己来历，脑海中总是不断闪现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支离破碎且不连贯。

不过有的东西就像是记忆传承，通过这几日的修养，他发现自己好像懂得很多，不仅有锻体养魂之术，还有炼气內视之法，甚至是炼器炼药，阵法制符也有涉猎，只可惜一一验证。

一路走来，尝试着神识内观，这让方小昊些兴奋富饶同时，也有着迷惘。

他发现自己的丹田就像一方坍塌的天地，昏暗晦涩，正中一块有如令牌一般的巨大石碑缓缓旋转，四周充斥着血红的惊天煞气，丝丝缕缕不断被其吸收。

碑身繁复炫目的神秘符文时隐时现，符文生灭间，一丝灵气反哺，流入奇经八脉，骨骼肉身，而后又汇于丹田，除此之外，一片荒芜，死寂！

无论是煞气的吸收还是灵气的反哺，速度异常缓慢，想要将丹田中那浓郁的血煞之气彻底转化，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岁月，一年两年，还是十年百年，他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等不了太久，因为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急切地呼唤着他。

“咕……咕”方小昊耳中传来异响，回头见封将军小脸发红，似乎有些不解。

“饿了，”封将军小声说道，她对这个背着自己一路前行的少年，有了一丝丝亲人般的依赖，“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说完，眼睛有些发红。

“嗯，知道了。”方小昊放下她，“你先等等，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仔细打量了四周，才发现他们正处于一片山间绿林之中，递给封将军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闪身进入密林之中。

火堆旁，封将军小脸被烤得通红，大大的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火堆上架着的烤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可是虎肉，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老虎，虎肉里还有丝丝灵气。

喷香的烤肉对方小昊，似乎没有诱惑，他只在一旁皱眉苦想。

方小昊觉得，既然自己有关于炼器方面的传承记忆，何不尝试一番？

于是突发奇想，就地取材，他想利用刚刚剥离的虎皮虎骨炼制一套简单的防具。

双手上下翻飞，不断打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法诀手印，一套华美霸气的皮甲渐渐成形，方小昊额头泌出汗珠，浑身白气升腾，好比云中仙人，只是其间苦楚自知，体内灵气本就几近枯竭，最后在他想将一些阵法打入进去时，功亏一篑，那一套已经成型的皮甲瞬间化作灰飞。

方小昊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摇摇有些疼痛昏沉的脑袋，此时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的神识好像增长了不少，而且一直放在自己怀里的兽皮有些发烫。

神识不由得向兽皮探去，方小昊震惊地发现，这兽皮别有乾坤，竟然是一件空间宝物，其内部自成空间，空间很大，居然有着一间间成型的房间，大多数房间都存在封印，而他能打开的，里面仅仅是放了不少华美的衣物，以及一些他不知功用的奇异剔透的石头。

方小昊似乎忘记了身体不适和头疼，如同一个得到稀世珍宝的孩子一般，满脸兴奋，一件件衣物出现在手里有突兀消失，玩的不亦乐乎，时间不长，他也没了兴致，那方空间偌大的房间中存放的全是女装，竟然没有一件是他能穿的。

方小昊叹了一口气，最终取出了一套虎绒皮甲和一双精致的虎皮小靴，放在了身边，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封将军，怔然出神。

可惜的是封将军没有注意到她身旁发生的惊世骇俗的一幕。

此时此刻，她正死死地盯着火上架着的烤肉，生怕一眨眼烤肉就不见了，不断皱着小巧的鼻子，可劲地呼吸着肉香，细长的口水流出嘴角而不自知，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浓浓的肉香味弥漫林间，封将军轻抬小脑袋，见方小昊正望着自己，似笑非笑，本就通红的小脸顿时发热，连忙垂首，十指交织，“是……这个虎肉太香了！”

方小昊只是觉得小姑娘可爱，就和脑海里那个一直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一样，他仿佛没有发现她的窘态，“嗯，很香，可以吃了！”，语气温和，说完，扯下一块肉来，递到她面前，“吃吧！”

可能真的是饿极了，封将军接过肉来，闷头就吃，并没有注意到方小昊居然从一张薄薄的兽皮里掏出一套特别的皮甲。

“你不……期吗？”封将军偶尔抬头，鼓动腮帮，见方小昊微闭双眼，如老僧入定，闻言也只是稍微颔首。

方小昊没有感到饥饿，之前的內视，他意犹未尽，再则他刚又验证了炼器，心神不由得又沉入了进去，他急切需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他看见了自己的血肉骨骼，结果令他即惊且怕。

血肉还好，他能感受到自身血肉当中蕴含的力量，而且血液的颜色也与印象中相差甚远，不是红色，而是赤中带金，甚至于能听见它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他不太明白这种变化的好坏，倒是如玉石般的骨骼上布满裂纹，让他胆战心惊，好像一个不小心，骨头就会散架一样，显然他是受过重创，奈何脑海中没有关于这的记忆。

这些骨骼都在自动修复，但是对于从外界汲取的生机异常排斥，只有经脉里的灵气和自身血肉中的生机不断被抽离，虽然缓慢，却很贪婪，而且似乎没有底线，方小昊对此也无可奈何。

这片天地中，灵气十分匮乏，方小昊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奈地放弃了对丹田的查看，而是进去了识海，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识海竟然也如那块兽皮，存在封印，一阵阵强烈的晕眩感，方小昊强忍心中不适，神识如针，欲强行窥探，突然脑海里一声炸响，他彻底晕厥过去。

感觉过了漫长的数万年之久，方小昊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一切如旧，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封将军依旧两腮鼓鼓，偶尔怯怯地瞄一眼方小昊，确切地说，是方小昊身旁那一套大气华美的衣物。

她也发现了身边那套虎绒衣裙，不断打量这套衣装以及自己身上皱巴巴的青衣，眼里冒着星星，有些羡慕，有些沮丧，吃得漫不经心，原本香喷喷的烤肉，突然变得索然寡味，她很想问问方小昊，这漂亮衣服是准备给她的么？

方小昊没有注意到这些，眼神有些迷离，激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对识海封印的无心一刺，脑海里居然多出了一部功法。

功法名为《神目天经》，顾名思义，此乃一部修炼眼睛的法诀，却非一般的瞳术，与佛门五眼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功法不算完整，甚至于只有寥寥数字。

方小昊不认识这些文字，或者说是符号更为准确，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亦或者是来自记忆的传承，方小昊知道了这只是功法的第一部分，神目修炼入门，唤做探虚之眼，修成探虚之眼，可让人眼视力更佳，甚至能一眼千里！

方小昊虽不认识这些奇异的字符，奇怪的是他居然能看懂，乍一看去，这些符号扭曲，有如天书，晦涩不明，越看越是吸引心神，一笔一划，仿佛天道至理，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喂！”封将军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她跟方小昊不熟悉，打心里还有点畏惧感的，本有疑惑憋了很久，一直未曾开口，此时见方小昊呼吸急促，汗如雨下，苍白如纸的脸上，隐隐泛出青色，那恐怖的一幕不会又出现吧？

封将军吓坏了，顾不上心底的那点恐惧，一边使劲摇晃着方小昊，一边带着哭腔呼喊，“呜呜呜……你快醒醒……呜呜……快醒醒……”

方小昊沉浸在符文勾画出的大道中，对外界一无所知，觉得或许只要片刻，他就能飞升，但说不出为什么，他又感觉不太对劲，整个心神恍如在浩瀚宇宙翱翔，如烟皆是宇宙星辰的生灭。

如此这般，好像过了万年，眼前景色突兀一变，方小昊看着眼前梳着羊角辫儿，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里悸动，鼻子发酸，还没开口，就见小女孩儿化作碎片消散，耳畔隐隐有哭泣之声传来，还有那一句句模糊不清的“你快醒醒！”

封将军绝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死去。

呼喊没有任何作用，哪怕她已经声嘶力竭。

她看着方小昊一点点地没了呼吸，皮肤一点点地变成青紫，身体一点点地变得坚硬，除了哭泣，她六神无主，孤独无助。

在这荒山野林里，她感到害怕，伤心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父亲的背叛，姐姐的死亡，都如沉重的巨石压在胸口，直到方小昊的出现，她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

而现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少年，也在身边慢慢死去。

整整两日，哭的累了，双手死死抱住方小昊冰冷僵硬的胳膊，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哪怕在噩梦里，依然一遍遍念叨着“你快醒醒，将军害怕！”

方小昊醒了，他感觉到格外疲惫，连眼睛都无力睁开，这不仅仅是身体的乏力，还有灵魂层面的虚脱，心中惊骇不已，要不是封将军的呼唤，他很可能就彻底迷失，醒不过来。

看着沉睡中的封将军，方小昊眼神很复杂，他一路上之所以带着封将军，不可否认她的际遇令人疼惜，还因为她与方小昊模糊记忆中的小女孩相似，最主要的是她手中的刀。

方小昊第一眼看见那把刀，就觉得亲近，好像那也应该专属于曾经的自己，当碰到那把刀时，他感觉到好像脑海里多了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只是那把刀和自己一样，曾经受过重创，但他脑海中却没有相关的记忆。

当然，方小昊不是想夺刀，尽管它比较奇异，已经超出凡兵，无限接近灵宝，只是因为它不仅可以吸收煞气，还能让人心境变得平和，更因为方小昊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它会有一种熟悉感。

就为这点私心，让一个小姑娘跟着自己漫无目的地瞎折腾，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而且还担惊受怕，方小昊有了一种负罪感。

冥冥之中，似乎天意让两个本不相干的人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