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隔壁人家的鸡鸣声，李小雨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眼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强忍着寒意转进被窝的痛苦，哆哆嗦嗦的穿上了衣物，颤声咒骂着江南的天气。

金陵虽然比起京城更加温暖宜人，但是那只是相对性的，若是与更南方的地方比，金陵反而显得寒冷一些。

李小雨洗漱后慢悠悠的去凤来酒楼吃了个早饭，然后才晃晃悠悠的向着永乐马场走去。

他自从上次早早的去拜见徐长歌，对方还在睡觉之后，他就学乖了，每次都要等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才出发过去。

果然，李小雨被领到竹园的时候，徐长歌看起来精神不是太好，但是慵懒和凌乱间却更是风情万种。

李小雨看着她微乱的衣领，饱满的胸部，盈盈一握的蜂腰，和挺翘的臀部，有些失神。

蓬————

徐长歌一把掀起了一个暗红色的披风，盖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轻轻的从小口中吐出一口温暖的热气，看着在下首坐着的李小雨。

李小雨看起来有些激动，还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徐长歌挑了挑柳眉，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很是霸道而且自信。

“怎么？想从我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李小雨这才醒过神，却也不慌乱，以他的性格，就算偷看大姑娘洗澡被发现，他也不会变得手忙脚乱。

“徐老大，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害得我在手底下人的面前丢了面子。”李小雨有些埋怨的说着，却不停的给徐长歌挤眉弄眼。

“我瞒你什么了？”徐长歌疑惑的歪了歪头，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你需要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不需要知道的我只字不提，有什么好欺瞒的。”

“你曾经在京城是女皇的心腹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多年我竟然丝毫都不知晓。”李小雨干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徐老大可不止是工作上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徐长歌微微扬起了头，笑吟吟的问道。

李小雨却被她笑得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连补救道：“我还把徐老大当做我的衣食父母，我的亲生姐姐啊，所以我们的谈话应该多些闲聊，没工作的时候也是能够说说话，谈谈心的嘛。”

“呵~~”徐长歌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像个冷傲慵懒的波斯猫，她用手撑着额头，有些失笑道：“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李小雨嘿嘿一笑，纠正道：“老大，这可不是废话，这是沟通组织我们内部上下紧密的忠诚关系，以及对我们的团结合作也有巨大的助益啊。”

徐长歌看着李小雨在那说的一套又一套的，又有些兴趣，便由着他说了，自己则是侧在椅子上玩弄着茶杯。

“老大。”李小雨看到红袖并没有不耐烦，这才开口道：“你可不厚道啊，你的来头这么大，竟然不告诉我们这些下属，你不告诉其他人就算了，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也不告诉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来头？”徐长歌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来，问道：“谁告诉你的。”

李小雨不怕徐长歌皱眉，也不怕她阴沉着脸，反而更害怕她笑容满面。

比如这时候，看着徐长歌的笑容，李小雨就只觉得汗毛竖起。，

他连连摇头道：“这个……我听街上的人说的，没有人告诉我。”

“是夏峰那家伙吧？”徐长歌看着李小雨的反应，顿觉有趣，问道。

“呃。”李小雨猛然一惊，心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随机就释然了，特务的头头，想知道自己和谁说了话，恐怕易如反掌吧？

“别想那么多。”徐长歌知道李小雨在想什么：“我可不是神，也没办法无孔不入的去监视我的下属。”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小雨奇怪的问道。

“夏峰那家伙的身份也不一般，而且他是京城的人，我的下属里，只有他知道我的来历。”

李小雨恍然大悟的同时，总有一种消息闭塞的不适感，猛然穿越在一具陌生的躯体内，却是是有许多事情是要去学习和熟悉的。

敢情这些个人都有着一些不为自己所知的过去，自己应该好好留意一下了。

正在想着自己的打算，徐长歌突然说道：“怎么样，在王府没受伤吧？”

李小雨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徐长歌想必问的是自己和赵金廷乔装潜入王府的事情，他尴尬的一笑：“这你也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早就传遍全城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徐长歌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是当时事发时就知道了的。”

“那是自然，老大可是江南红袍的头头，这点小事自然是立刻便能传到你的耳中。”李小雨理所当然的拍了个马屁。

徐长歌却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打量着李小雨，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小雨点了点头，道：“有。”

“问吧，我趁着这个机会给你安排一下以后你的工作。”徐长歌微微坐直了身体，将泡好的茶倒了两杯到桌面上，李小雨立刻站起来接过。

他轻轻嗅了一下刚刚泡出的大红袍浓郁清新的茶香，却也不敢先淡淡的抿一口再开口讲话，而是立刻将茶杯放下：“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王府的人都知道是我差点将小王爷杀掉，怎么王府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我只会更加慌张，因为会咬人的狗不叫，我担心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给我致命一击。”

徐长歌慢慢的放下了茶杯，轻轻的笑了笑：“你说的不错，会咬人的狗不叫，实际上，王爷已经找过我了。”

“什么！”李小雨瞪大了眼睛：“王爷找过你了？那岂不是……”

“是的。”徐长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她淡淡点了点头，看起来波澜不惊：“你暴露是迟早的事情，王爷想查出你的底细也不难，要知道他可是在金陵能跟我红袍分庭抗礼的人物。”

李小雨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我还是太低估这些人的能量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暴露了，我本来还想要找个更好的机会给他们一个惊喜呢。”

“已经够惊喜了。”徐长歌抿唇一笑：“若不是王爷知道了你是红袍在金陵的二号人物，他早就派人将你先除之而后快了，但是现在我在旁边看着，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能想到他的头上，量他在金陵胆大妄为，但也不敢我头上动土。”

听着一个看似柔弱，美丽的女人的嘴里说出这些平淡却霸气凛然的话，李小雨差点都变成小受男了。

徐长歌以前和女皇是朝夕相处的君臣，亦是姐妹，两人的气势想必会有些相像。

也怪不得有那么多小受男甘愿做历代女皇的面首，至少在他们看来，这种女性给人的安全感，丝毫不会逊色于男人。

知道原来是徐长歌给了自己庇护，李小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间怎么过的这么舒心平静，原来是王府的人顾忌自己的背景。

这么一想，李小雨不禁暗爽，自己也是个有背景的人了。

“对了，他们勾结了江南巡抚，估计会有说明动作。”李小雨本来就是去打探情报的，此刻自然要将有价值的东西告诉徐长歌。

李小雨将婉儿色诱巡抚的情况，还有他的所见所闻，全部仔细的讲了一遍，徐长歌听罢后说道：“这些与你带过来的人交代别无二致，很好。”

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手，屏风后立刻轻轻的转出了一人。

那人黑纱蒙面，一身的暗红色女装长袍，穿在她的身上，该约束起来的地方束起，该腾出空间的地方便减轻修身的程度，看起来曲线玲珑，极具美感。

李小雨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后，与那女子点了点头，即便是轻纱遮面，也难掩她如凝脂的脸颊和眉眼间的动人线条。

那人莲步轻移，在李小雨坐着的凳子前盈盈跪倒，深深的将头埋在了地上，轻声道：

“罪奴婉儿，见过李统领。”

是的，李小雨并没有杀她，而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要么就此无声无息的死去，永远身怀罪孽；要么凭借她对于府尹的了解，给红袍提供线索和证据证词。

婉儿选择了后者，李小雨将彩蝶毒种在了她的体内，完全不怕她耍花招。

“起来吧。”李小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只觉得这样的女子有些可怜，但是她曾经企图毒害红袖和雪儿姐姐，自己这么做，两位姐姐会怪自己吗？

后来他想通了，有时候在生命面前，只要她对自己不再产生威胁，能够减轻惩罚，就适当的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至于以后会怎么安排她的命运，那要且行且看了。

婉儿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也看不清眉目间的神色。

“婉儿已经不叫婉儿了，今天起，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她叫秦红衣。”徐长歌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