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刚响了两声，蔡慧就接听了电话。

李东还没说话，蔡慧就先问道：“李东，是不是已经到家了？”

“姐，你都知道了？”

“嗯，我才听说。这样吧，你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我马上到你家。”

“好吧，姐，路上慢点！”

不到20分钟，蔡慧自己开着红色的现代轿车，来到了李东的门前。听到屋外的汽车喇叭声，李东从屋里走出来，只见蔡慧今天穿着红色的羽绒袄，下身穿着牛仔裤，笑眯眯地看向自己，整个人看起来喜庆干练。

“姐，这么快就到了？”李东说道。

“嗯，昨晚受委屈了！早饭吃没？”蔡慧边往屋里走，边问道。

“才吃过。姐，我这个寒舍，没吓着你吧？”看到蔡慧不住地打量堂屋里的摆设，故作轻松地说。

“李东，没想到你家这么简陋，从来没听你说过。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你？”蔡慧语中微露伤感。

“不用了，姐。我现在工资卡上有五六千块钱了。自己也不怎么用，够自己花的了。”李东本来在水泥厂上班挣到一万多，后来母亲去世，基本上花完了。所以，工资卡里钱不多。

蔡慧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又来到李东的卧室里看看。

李东的卧室里除去一张床外，只有一张课桌，上面放着一只台灯，桌洞里塞着几本书。一只拉杆箱静静地立在墙角，在墙的夹角处，订了两根铁钉，扯上一根绳子，上面挂着李东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蔡慧看了一会，不由得心里一酸，几滴眼泪掉了下来。怕李东看见，转了一下身，轻轻地掏出面巾纸，把眼泪擦拭掉。

这一切没有瞒住李东的眼睛。李东轻轻地说：“姐，到外面坐吧。”蔡慧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走到了外屋。

坐下后，李东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蔡慧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李东一个人在说。听着听着，不由得走神，此时的李东，虽然受了一夜的委屈，依然阳光、帅气。英俊的脸上透露出男子汉的刚毅和果敢。特别是李东说自己飞起一脚，踢在郭老大的右肋上时，蔡慧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情不自禁拍起掌来。“打得好，李东！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替我教训流氓的事情。打的太痛快了。”

李东此时看着蔡慧，一点也不像乡长，倒像一个才出校门的女生，在静静地看着男朋友，听着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脸瞬间红了起来。

蔡慧看到李东望着自己的眼睛有点迷离，脸色突然发红，察觉出什么，神情有点不自然，眼睛看着地面，问道：“后来呢？”

“后来，派出所来了几个人，把我带到留置室，关了一夜。”

“哦，李东，你也不要有什么看法，这很正常。派出所有24小时的留置权。”

李东没有赞同蔡慧说的话，把自己的疑虑讲了出来。

李东说的，其实蔡慧已经考虑到了，只是在李东面前不愿意说出来。她不想让李东过多地纠缠于这些事情，听了李东的叙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李东，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几个流氓被打伤了，你被关一夜也值了。以后遇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实，一开始你完全可以把流氓欺行霸市的事情告诉我，我来处理。可是，你却大打出手，表面上伸张正义了，但是，对你的影响也不小，你会给人留下胸无城府、好勇斗狠的感觉。”

这几句话说到了李东的痛楚。他囔囔地说：“姐，我就看不惯这些流氓的所作所为。以后，遇到这些事，说不定我还会管的。”

“唉，你呀，你要相信法律，流氓再凶，能对抗住法律？进牢房是迟早的事。我希望你能尽快地成熟起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李东的眼中透着坚毅。

“嗯，我这次来，就是怕你有任何消极的想法，和上次一样，说走就走。这次看起来我是多虑了。”看到李东微笑着看着自己，蔡慧说：“听说你们这儿风景不错，陪我到处走走吧。”

“好的，姐。”说完，李东站了起来。

两人沿着李东家后的一条小径，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回龙湖边。

此时正值天寒地冻的时节，回龙湖里，一片寂静，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一只渔船挂着两只浆，被冻在冰面上，远远看去，像一个老渔翁，在静静地思索着未来。

蔡慧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宽阔的湖面和厚冰，此时，一把拉住李东的手，嚷道：“东东，我们往里走走，教我溜冰。”

李东听到蔡慧突然喊自己“东东”，心中有点诧异，一丝温暖涌上心头。他只是认为蔡慧把自己看做是弟弟，就没有多想，牵着蔡慧的手，慢慢地往湖中走去。

蔡慧第一次在冰面上行走，一只手被李东牵着，走路还是趔趔趄趄，走了十几米，突然，脚下一个打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冰面上，李东被蔡慧一拽，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蔡慧的身上。

蔡慧看到李东扑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静静地、静静地看向李东。一瞬间，李东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静静地看向蔡慧。两人都没有挪动身体，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

“李东，你们在干嘛？”突然，岸边传来一声娇喝，李东抬头一看，原来是夏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岸边，跺着脚，手往这边指着。

原来，夏慧早上到家后，老是想着李东被关了一夜，会不会有什么极端的想法。所以，吃过饭后，来找李东，突然在李东的家门前看到一辆红色的轿车。到屋里一看，没有一个人。便往湖边走，正好看到李东压在蔡慧身上的一幕。

李东大囧，连忙从蔡慧身上滚下来。蔡慧也翻身爬起，气恼地打了李东一下。

两人来到岸边，夏慧一看是蔡慧，说：“乡长，怎么是你？”手又指着李东：“李东，你，你，你欺负我！”说完，头一扭，脚一跺，转身离开。

蔡慧见状，连忙说：“唉，夏慧，你别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东看到夏慧走远，说：“姐，随她怎么想吧。”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在想着心事。李东本来想把和夏慧相处的情况告诉蔡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