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郑弦从云逸出来后,就去了自己的工作室,她放心不下何齐峰,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次正好是他自己接的:“喂?”他闷着声说话。
“你吃过早饭了吗?”
何齐峰没想到他问的是那个,心里顿时堵得很,说:“还没呢,正打算去吃。”刚刚他还在犹豫怎么跟她解释linda接他电话那件事。
“工作怎么了?刚刚我在你们公司见到小叔了,他说工作出了点意外?”
“小叔?”平时小叔会帮他打理一点事情,这也不是很奇怪,说:“是有点意外,不是很严重。”
“嗯,今晚可以回家吗?”
“今晚?”何齐峰看了一眼组织给他的通知,说:“我争取回去。”
“没关系的,你要忙的话就先忙吧,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来。”
“我会争取回去的。”
“行了,我也工作了,今天助手跟我请假了,应该是很忙碌的一天。”
“好。”何齐峰沉重地挂断电话,看着linda帮他处理伤口。
“组长,刚刚我真的以为那是你母亲的电话。”
“没关系。”何齐峰想了想,把给宋郑弦的备注换成了老婆。
“这个案子怎么处理?”寒粟问道。
“组织上面负责,不用咱们管了。”何齐峰见linda帮他包扎好了,就穿上了衣服,问道:“凉崎从机场出来后,有没有再见到她?”
寒粟摇摇头,说:“她像只吸血鬼!只要太阳没出来,就抓不住她!”
“没想到啊!”何齐峰叹了口气,没想到她下手那么凶残。
“是啊,我刚刚好奇查看了下她的成绩榜单,可真的吓坏了,凉字辈全段第二!不过我很好奇,她是怎么那么快在机场那边接应你的?”寒粟问道。
“这些,得问她了!”寒岭坐到监视器旁边,正准备工作,整理档案,等着会组织里复命,特别是响尾蛇两兄弟,还有那个在机场的法国女人,她可是法国一个兄弟组织的叛徒。
linda喊了一下,让他先吃早饭,按他以前的个性,可能会置之不理,但这次,他却安安分分地拿起一块三明治。
何览云从云逸,回了擎虹后,实在放心不下,就赶会了自己的公寓,刚进门,进看见地上两滴鲜红的血迹,越往里看,血迹越多。
他扔下手下的公文包,跟着血迹寻进去。当他看见自己卧室床上唇色惨白,黛眉紧蹙的女子时,心里又惊又喜,上前拍拍她的脸,想喊醒她,没想到她直接环过他的肩,抓着他的西服领痛哭,质问他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父母的身世?”
何览云心跳漏了一拍,说:“我们组织选人从不在意他的身世!”
“那你救我,只是为了给你们组织扩充队伍?”凉崎睁开眼睛,眼眶通红。
“不是,当时救你,是组织给我的任务!”他的话,没有一点谎言的成分,却让她心痛难耐,忍了一路回到这里,心里绷紧的弦也松了。
她羞愧难当,收住了自己的哭声,一把推开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冷笑了下,从她不敢在外面留下一滴血迹,进了门后却松开了伤口。
她怎么敢?
“你去哪?”
“离开!”
“离开去哪?你就住这儿!”
“总是寄人篱下也不好。”
“我让你……感觉到委屈了吗?”
“没有,前辈对我,相敬如宾……”说罢,她就晕了过去。
何览云急忙过去扶她起来,帮她检查了下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相敬如宾?我该不该说你用错了?”
昨晚,何览云接到组织的急电,说是何齐峰行动,凉崎会参与,他放心不下,一直密切关注着动向,响尾蛇是凉崎的仇人,凉崎不会轻易放过。当时何齐峰给组织电话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凉崎能提前赶到机场,是他通知的。
他先帮凉崎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幸好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及动脉,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后来凉崎醒过来,又是浑身发冷又是口干舌燥,起来找水喝的她看见了正在拖地的何览云。
何览云放下拖把,脱掉橡胶手套,二话没说,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试探了下,说:“去换衣服,带你去医院。”
“你刚刚就这么让我烧着,也不愿意帮我脱衣服?”凉崎重重地放下水杯。
“刚刚你体温没那么烫。”
别人都说何览云温柔幽默,但是她却一点没感到。
凉崎脱下一身紧身衣,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长裙。
“再多穿一件!发烧了不觉得冷吗?”何览云命令道。
“你会关心我?”
何览云听她那么说,皱着眉看着她,不允许她开那样的玩笑,凉崎只能乖乖地回房找了件外套披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她没有坐在后面,而是坐在副驾驶,伤的是右手,系安全带的时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何览云,用眼神示意他。
何览云一脸无奈,挨过身子去帮她扣上安全带,然后安安静静地开车。
凉崎侧着头看着他,昏昏沉沉地也不知什么时候眯了过去。
到了医院,何览云刚想喊她醒来,伸出去的手却停了一下,栗色的短发遮着她的半边脸,弯弯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不着一点颜色的小嘴轻轻地抿着,跟他当时在迪拜大沙漠刚见到她时一样。然后,她也像当时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到了!”他忙收回手,帮她解开安全带。
何览云给她挂了号,陪她就了诊,又打了针拿了药后,已经是日暮西山的时候。
“前辈,我想吃饭。”凉崎跟在何览云身后,安安静静地上了车,终于抵不过饿意的侵袭,不好意思地跟何览云提要求道。
他不太会照顾人,但也忘了她一天都没吃饭,启动引擎,说:“你受了伤,要忌口的,吃点清淡的吧。”
“好。”意识清醒过来的凉崎不太敢放肆。
他们去到一家面馆,何览云给她点了一碗牛肉面。
“前辈……”
“在外面喊我什么?”
“叔叔。”凉崎改了口,可是喊叔叔也太别扭了,虽然和何齐峰同辈,但是和他却差了一辈。
“嗯?”
“你不吃吗?”
“今晚有应酬。”何览云轻抿了一口茶。
“多晚回来?”
“不会很早。”
“我一个人在家,我怕……”
何览云看着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他正色道:“你还有怕的东西?”
“我觉得最近有人跟踪我!”嗯,看着确实像十五六岁的高中生,放学回家会怕有人跟踪的样子。
“你出门,我让司机接送你。”何览云像是真的把她定位成家里还在读书的侄女了。
“那还是不用了。”凉崎吃了两口面,觉得味同嚼蜡,就没再动筷了。
“不再吃两口,怎么挨到明天天亮?”
“刚打完针,嘴里有苦味。”
何览云也不逼她,放下茶杯,把她送回了家里。
下了车,确实有一阵冷风,凉崎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说:“你也不用送我上去了,还要麻烦你停车。”
“嗯。”何览云也不多说,刚想提醒她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起来吃,到一想自己管的是不是有点宽,就算了。
十五岁的年龄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各不相同的身世经历,任何一样,都是横在他们面前的阻碍。
何览云收了收心思,点燃了一根香烟,在车里吞云吐雾。
寒岭坐上组织派来的专机,直接飞到组织设在首都的总部基地。
“寒岭,你着汇报一下这次行动的始末和伤亡情况!”
“是!”寒岭站了起来,将他从潜伏开始到这次行动结束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清楚,当他说起伤亡情况时微微顿了下,然后才继续。
“咳咳,寒岭,我们行动不是说不可以造成死伤,但是这种程度的死伤是这几年内最严重的。”
“是!寒岭明白。”
“至于凉崎,她现在还没有编制,暂时跟你行动,管不管得住她是你的本事。”
“是!”
“好了,去跟档案室的人交接吧。”
寒岭立正敬了个礼,和几个领导人陆陆续续退场。
他交了档案袋后,特意到训练场看了看,又是一波新人,但是人数没他那时多,大概三十人左右。个个雄姿英发,个个昂首挺胸。
训练场上的教练还是他以前的那个教练,只是实在是不能上场实战陪练了,不过,这些孩子应该没一个比他当年无赖。
“寒岭!”一个熟人跑了过来。
“阿全!”
“回来复命?”
“是,最近怎样了?”
“我调入了装备室了,带你去看看?”阿全以前也是寒字辈的人,后来受了伤,不执行任务了,寒岭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现在他在装备室,看来算是轻松又不无聊的工作。
“最近新进了一批装备,你来过过眼,可能不久就能配备到你们手上了。”
经过层层安保系统,寒岭进入了组织里的装备室。阿全拿起一把□□递给他,寒岭拿在手里掂了掂,说:“这么轻?后坐力不大吗?”
“奥地利格l洛l克公司研制的,子弹大小只有常规子弹的三分之二大,枪口有特殊设计,后坐力小用起来便捷,怎么说,像是特意为咱们的女队员定制的,而且,子弹有三十五发!”
“三十五发?”寒岭左右端详了下,这种短小精悍的武器真的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凉崎。
“这批装置是谁订购的?”
“嘿嘿,这我也不知道,说是咱们组织里跟奥地利那边经常打交道的人,你来看这个。”
寒岭走到另一个储存柜前,只见柜子里一排排地排列着一个个圆球状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飞行l炸l弹,是咱们组织里的一位天才做出来的。”
“飞行l炸l弹?”
“启动后,它的圆盖会打开,有两扇扇叶,可以带动自身飞行,而且它表层有特殊的材料,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隐形效果都很好,而且是圆形球体,可以自由滚动。”
“造价多少钱一个?”
“你猜?”
“五万?”
“六千!”
寒岭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排了一盒的炸l弹,说:“威力不怎么样吧。”
“就看你要什么型号的吧。”阿全微微一笑,带着他继续看,说:“听说网络中心那边进了新的今算计机设备,计算速度和搜索功能都大大提升了。”
“嗯。”寒岭跟着他在装备室转了转,说:“寒岩和寒粟应该挺高兴的。”
阿全取笑到:“你现在可真是有当组长的样子了,什么事都先替他们着想。”
寒岭没想到他会那样说,点了点头,说:“你还为所有人着想呢,我一回来就带我来看装备。”
“应该的应该的。”
寒岭当晚留宿在组织的宿舍里,感到一股很酸胀的感觉从脚底涌起。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场会议,是关于r先生的问题。
“这些案件引起了国家领导人的重视,今早总理特意下了指示,说要严格处理,但是不允许引起社会恐慌。寒岭,你有什么看法?”
“我这次只负责抓人,不负责审理。”
“你别跟我卖关子了,你不是让寒阙和寒水在法国埋线了吗?”
“既然你知道,那我想我的意思你明白。”
“这些年来,我们跟法国那边的一些组织关系越来越僵,这样做,只怕那边会对我们的做法产生误解。”
“那他们想怎么处理?”
“他们没有明说。”
“没有明说就表明他们想放过r先生。”寒岭暗示道:“要是法国那边将r先生引渡回去了,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惩罚他了。”
“这个我知道。”
“那个廖淑清呢?”
“她自然是按罪处罚。”
“那就好。”寒岭站起身来,说:“世界范围内的人口买卖肯定不止这一个人,可能很多力量都不愿意配合我们,但是要是我们自己都不愿站出来,那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坐在桌前的领导看了他一眼,我住双手沉思了一下,说:“能不能换个方法?”
“他是法国人,让法国人民来处理最合适不过了。”
全场又是一阵沉默。
一个晚上,何览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抽烟抽不自在,喝酒喝不自在,最后饿着肚子离开。那种地方,休闲得很,也娱乐得很,轻则酒地,重则花天。他不需要看谁脸色,以前只是觉得无聊,也放纵过一两回,可是他稍不留神,凉崎那张脸就晃进他脑海。
也没等最后散席,他借口胃疼就离开了,然后开着车往家里赶,但是赶归赶,一路上没少买吃的。
回到家,他轻手轻脚地换拖鞋,没想到一开客厅的灯,凉崎就从沙发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了?”
何览云看了一眼吊钟,说:“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还不睡?”
“睡了,又饿醒了。”
“我就说你活该,那碗面就吃了两口,浪费了不说,现在把自己饿到了吧。”
凉崎拨弄了下自己的短发,说:“你呢?吃过了吗?”
何览云把一袋子的吃的放在餐桌上,本来想说吃了,但是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说:“没吃什么,光顾聊天了,我还买了点东西,你要过来一起吃吗?”好像本来就是给她买的。
“要。”凉崎赤着脚走过去,何览云见了,无奈地叹叹气,过去帮她把拖着拿过去,放到她脚边,说:“地上凉,来……”说着,他摸摸她的额头,说:“好像是退了点了,洗个热水澡,今晚多盖点被子,憋点汗就好了。”
“手不能沾水,不洗了。”凉崎看着何览云从袋子里拿出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一份锅贴,一份寿司,一份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饭。
“在浴缸里泡着。”何览云继续从袋子里拿东西,还有一份甜点,她买这个也不是她爱吃,是觉得晚上吃甜点能增肥,她太瘦了。
“前辈,你买太多了吧?”
“不多,我还要吃。”
何览云想打开冰箱,拿点饮料,看见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他怕她在家里会饿着而准备的。
“忘了问你了,会做饭吗?”何览云拿出一瓶橙汁,给她倒了一杯。
“不会。”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在组织里学的求生技巧根本不叫做饭,叫做饥不择食。
怪不得冰箱里的东西基本都没动过。
“你要吃什么?”何览云把那些东西都推到她面前。
“这个!”凉崎指着甜品说。
“先吃点馄饨吧!”
“那你刚刚干嘛要问我?”凉崎诚心气他。
何览云弯了弯嘴角,说:“那你自己挑吧。”
凉崎撇了撇嘴,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
何览云见她有点委屈的样子,心一软,把甜品推到她面前,说:“吃不完那个就不要了,这几个都尝尝。”
凉崎抬起弯弯的睫毛,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说:“前辈,为什么你不吃?”
“我……”何览云一时语塞,难道她以为他下了毒,夹起一块寿司放到嘴里。
凉崎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吃完馄饨和锅贴,然后就吃不下了,眼巴巴地看着何览云,何览云视而不见,说:“吃饱了就好。”
凉崎高兴地跑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搜到她喜欢的电视节目,躺下看电视。何览云看着她那个样子,说:“休息一会儿,记得洗澡。”
“都说了不洗了!”饭饱思□□,她虽然没有□□,但有淫威。
何览云假装不理她,默默收拾了餐桌,自己先去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在浴缸里帮她放好水,回到客厅,对着凉崎道:“凉崎,起立!”
“干嘛?”
“命令!”
凉崎一下子从沙发上窜起来,紧绷着站直。
“放松肩部,向左转。”
凉崎就那么被他支配着走进了浴室,然后他一下关上门,说:“自己小心点。”
凉崎探手摸摸水温,温度是高了一点,不过正适合她这种发烧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凉崎全身通红,感到全身自内而外地冒着热气,然后穿起浴袍走了出去。没想到何览云正拿着她的药在看说明书,见她出去了,说:“过来吃药。”
凉崎紧了紧浴袍,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慢慢走过去。
何览云把药放到她手心,然后把水杯挪过去,说:“吃完药回房睡觉。”
“我想看电视!”
“看多久?”
“就想看。”
“好吧。”何览云沉沉呼了口气然后回房,凉崎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那些一床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说:“别再着凉了。”
凉崎看着他伏身,靠近,骨节分明的手指拉着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再离开,把客厅的灯换一下,更适合她看电视,全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直到他回房关起了房门,她才反应过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慢慢地,凉崎的呼吸变得均匀,手中的遥控器也不知道掉到哪里了,眼睑沉重地再也掀不开。
何览云估摸着她应该撑不住了,悄悄地起身,发现她真的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关掉电视,留着被子将她抱起来,放回到她自己的床上,还细心的帮她抽开受伤的右手。
应该有几分钟吧,他就站在床边,看了她十几分钟。等他一关灯离开,凉崎的眼睛动了动,感觉身上被他抱过的地方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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