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山一把揪起了还没缓过气来的杜阿三,大步流星的朝树林深处走去,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从他走路的步伐上可以看出,他已不容杜阿三有半点的抗争,说实在的,李成山打心眼里就不愿和杜阿三这个地痞流氓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就像杜阿三这种人的秉性,那都是属畜类的,犹如疯狗一样,随时都可能会咬你一口,就像刚才一样,如果让他得逞,那你就很可能会被撕得粉碎,他绝对不会给你半点喘息的机会,这或许就是畜类的天性,所以,李成山揪住杜阿三的脖领子,任由杜阿三怎么挣扎,李成山手里都没有松劲,只顾自己大步得向对面的山坡走去。因为翻过对面的山坡,走不多远,就可以到达金枝嫂子的果园。从位置上说,杜阿三所住村子的位置和李成山家的砣岭村只是山前山后而已,中间山顶上隔着的是金枝嫂子的果园。看似是山前山后的不多远,可真走起来,那可够你走一会的,如果是没走过山路的,少说也得走个多半天,幸好,李成山从小就在这山旮旯里长大,上学的时候就经常从镇里的学校走着回家,走着返校,当兵以后营区驻地又是在大山里头,从训练到拉练,从未离开过这山里的沟沟坎坎,所以,对于走山路来说,那根本就是轻车熟路而已,虽然手里还揪着杜阿三,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又闪又挪的走路频率。可这对杜阿三来说,情况可就惨多了。
这时候的杜阿三就犹如一只被猎人束缚的困兽一样,被李成山揪拽的左右飘忽,因为自己的衣领子在李成山的手里攥着,自己只好顺着李成山的手劲晃晃悠悠得紧跟着,由于是在山坡上的小树林里行走,根本没有路,脚下满是荆棘和杂草包裹的山岩和碎石。杜阿三就像黑瞎子走路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得瞎撞着。嘴里还不时得呕哇乱叫着,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他自己脚下拌蒜的时候,自己的脖子被李成山手中攥紧的衣领子勒的。那种张大了嘴直接从喉管里发出的叫声,沉闷中透着痛苦,没办法,如果自己不紧跟着李成山走路节奏的话,这种被勒的痛苦就会更加强烈。所以,杜阿三就像一具被抽空了的躯壳一样,被牵制着忽左忽右得紧跟着李成山,穿行在奔往对面山坡的小树林里。虽然是这样,杜阿三还是没有忘记在稍有喘息的空档,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近似于歇斯底里的话,“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我可警告你啊,你千万别对我怎么样,你一定要考虑后果啊”“我说,你还是放开我,有什么事,如果能商量的话咱们还是坐下来商量商量为好,咱们前世无怨,既使今世有仇,也好商量吗”“喂喂,你听到了吗,你别不说话啊,你知道吗,你老揪着我,我很难受的,你放开我好不好,你到底想怎么样,快放开,不然,老子会跟你拼命的”。尽管杜阿三时断时续得不停乱叫着,李成山就是一言不发,根本就不理他这一茬,只顾紧拽着杜阿三从他家李村朝阳的这面山坡下到谷底,又从谷底朝自己家砣岭村背面的山坡爬去,由于走的不是绕山路,何况手里还拽着个别别扭扭的大活人,所以,李成山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再加上爬的是背面的山坡,坡度明显得要比阳面陡得多,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等费了半天的劲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再回头看,顿时就感觉出来这山阴阳两面的坡度差别,如果是没有爬过山的人,那肯定是一阵晕眩。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阴险”一词或许就是由此而来。再看杜阿三,双手紧紧抱着一棵松树,双膝跪在地上,脸憋得像紫茄子似的,“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杜阿三上气不接下气得说完,还不停地干呕起来。看样子,杜阿三说的不像是假话,他可能是真的走不动了,所以,李成山就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好让他喘口气。杜阿三也借这机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其实,李成山拽着杜阿三这一阵子的暴走,确实让杜阿三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他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不过,让杜阿三另一个不愿走的原因是他似乎猜到了李成山要带他去的地方,他现在比谁都清楚,只要一爬到山顶,就能到达什么地方,闭着眼睛都知道,那里是一片果园,去年秋天在果园里所发生的一切以及事后自己逃遁的路线,就是现在李成山带着自己所走的这条道,这也是继上次逃走后最不愿重走的一条路,就连平时自己在家的时候瞧都不愿往这个方向瞧,心里总感觉这儿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怒视着自己,让自己惶惶不可终日。今天自己被人带着明显是奔着果园去的,所以,当行至半山腰的时候,杜阿三条件反射般得赖在了那里。可是,事已至此,哪能由得了他,直到李成山把他带到了金枝嫂子的果园以后,杜阿三才明白,来人并不是无缘无故得在找自己的麻烦,更不是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人家认错了人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人家所说“讨债”的真正含义,这正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话。杜阿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有因果报应的,不管你侥幸得躲过了多长时间,那只不过是时候没到而已。重新站在这片曾经让自己丧心病狂过的果园里,杜阿三顿时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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