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孩才会问你为什么不理我，大人们都是默契的互相疏远。——网易云热评《化身孤岛的鲸》

大人也曾是小孩子，只是，他们忘了而已。——题记

——

沈苦竹捧着试卷进了教室，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多数人都是激动的，他们二班第一次平均分第一。

且曈昽掰着手指，面前是撕碎了的语文书。她没看就去考试了，回来撕碎之后跟程潆洄道了歉。

“早上成绩排名都已经贴出来了，大家都已经看过了吧？”沈苦竹将四科试卷分开。一边分着每一大组的试卷，一边开口：“激动吗？”

“激动！”下面一片呼声。

沈苦竹微微笑了笑：“在这里我想问一下我们班的转校生且曈昽同学。你数学98分，原因是在试卷上写了脏话，并且，最后一大题写了五种解题方法。”

这一句出来惊到全班人。

且曈昽低着脑袋，面色阴冷，郁闷的像个小孩。

“语文99分，扣掉一份卷面分。作文字迹潦草，但是写的很美。”沈苦竹盯着且曈昽。

“说实话，我看了看你的作文，字迹有点像章草。”

她还是没说话。

沈苦竹接着说下去：

“英语阅读理解扣了一分，科学是满分。”

“数学试卷最后一大题的确要求了写多种解题方法，但是上限是三种。并且明确标注了超过三种就要扣分，两分。对你来说不宝贵吗？你认真看题目了吗？”沈苦竹看着试卷，第一份就是且曈昽的。

她没有不服气，就是想要简单的羞辱一下批数学试卷的人，也就是沈苦竹。

“给你扣少了，原本应该扣十分。”

全班寂静。

“说脏话我倒是没生气啊，你骂的挺精湛的。批六年级二班数学试卷的是我，凑巧的。”沈苦竹有点好奇了，“你跟我有仇？”

且曈昽抬起头，正视沈苦竹，点了点头：“对。”

——

“我们班平均分和二班差了2.95分。知道这不到三分的分数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和二班之间又插进来一个班级。”王无妄叹了口长气，“你们考试的时候在干什么？”

“睡觉。”

“检查。”

“转笔。”

“发呆。”

“做解析。”

“抠脚。”

声音稀稀拉拉，随后掀起一大片的笑声。

“唉……”王无妄真是服了这群孩子了，头脑聪明的要命，就是不肯认真学习，朝着副班长沈雯和李幸安招了招手，“来，把试卷发掉。”

沈雯的短头发颤了颤，她打开镜脚，将眼镜戴上。

手脚处，隐约可见针线缝纫过后的痕迹。

——

江瞢清无语。

秋朝来一本正经的盯着他。

她依旧不相信班级里那个暗地里被称作霸王的家伙竟然是江家人。

大概，班级里，就自己一个人知道吧。

江瞢清没开口，有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很难受。他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了。”

“你真的是江家人？”秋朝来歪头，没看见自家父母在身后一个劲儿的提醒自己不要再说下去了。

“对。”江瞢清喝了口茶，面无表情。惊吓意味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醒神一番，现在他又想睡了。

“江家哪种人？”秋朝来的双马尾长长的，垂至肩头有种凌乱的感觉。

“……”江瞢清没想说下去，差点一口茶结果了性命。他脸色一青，放下茶杯，看着秋朝来，眼神有点冷，声音很干净：

“当家人。”

——

下了课。

且曈昽面无表情的下了楼。那纤长睫毛包裹的眸子，隐隐有些冷意。

沈苦竹说：

“他打不过我。”

仅仅是因为这句话，她就够难受了。

——

公告牌前，站了很多人，那张印刷着东西的超长白纸，也占了很多版面。

且曈昽不是近视，视力甚至很不错，看得很清楚。她一行一行扫下来，唯独没看第一行。

她又不在乎那点成绩。

在一百开外总算找到了江瞢清的名字，默默把那一百与三个六十的分数记住，扫了遍全年级人数学的分数。答案很正常，除了江瞢清，没有一个满分。

风吹过来，吹起白纸的一角。

且曈昽黑色的裙子也被吹得扬起。

她的头发垂至肩头凌乱且潇洒，那冰凉的眼神停留在纸面上。随后，白纸跟着风飘扬，有个个子高的男生跳起来抓住纸，又贴了回去。

所以，白纸没能随风而去。

她的心绪也随之而回。

——

“让你们来这里，当然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这件衣服的发货记录。”江瞢清抬起手，手机里是张照片，款式同昨日死去的园丁身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有，当然有。”女人一目了然，“这是我们春季新品里面最畅销的一件，随后就会发到您这里的。”

“所以，江少爷。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男人问，问的小心翼翼。

江瞢清咬唇，点了点头：“对，没了。”

男人：“……”心如死灰.jpg

好吧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另外。”江瞢清对着秋朝来扬了扬手，“过来。”

秋朝来一扭头，眼神有点凉。

“干嘛？”

“别说出去。”江瞢清微笑，“我还要继续活下去。”

秋朝来好像在一瞬间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了。京都有多少人想跟江家当头人搭上关系，无奈其只是个孩子。

真正的富家子弟，其实活的很累。

哪像他们这样仅仅只凭企业发家致富的孩子，用不着活的有多严谨。

他们有家规，之间有竞争。

更何况，他仅仅只是个孩子。

——

秋朝来看着他，勾唇一笑，笑得很潇洒。

微微转身，双马尾扬起的弧度异常轻微。

“知道了，我的班长大人。”

——

他们俩从认识到现在，秋朝来完全是因为武力而臣服，

否则，以她的手段，她早就可以当班长了。

无奈，江瞢清完全可以往死里打。

但是，他偏不，他偏偏一招制敌，偏偏打完一巴掌给颗甜枣。

秋朝来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打友。

——

且曈昽看着自己订正完的的试卷，觉得为了江瞢清而故意填错的，为了江瞢清而故意拉低分数的行为简直可笑到极点。

没去沈苦竹那儿，或者其他老师那里改过的试卷，被且曈昽硬生生撕开。年级第一的试卷，当着全班人飞速订正的面，撕成一堆碎屑，随后扔入垃圾桶里。

看着那近乎全是红色勾的试卷，她的心情现在几乎是一点就爆。

她以为江瞢清会努力的。

她以为江瞢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于落后。

一切的答案在白日里铺开，现实打了且曈昽一个巴掌。

“她是不是疯了啊，明明考的那么好。”

“切，转校生呗，考了一次试就飘飘然了呗。想要以此在班级里立威，真以为我们吃这套啊？”

“别说了，要不是她考得好，把我们班的分数拉上去，我们这次还真拿不到平均分第一。”

“真当本小姐得不到那点分数啊？就算她不在，咱们照样能考好。”

“……”

……

且曈昽无暇顾及身旁的声音，一直思考着关于江瞢清的事情。

他又不在乎。

那自己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妈的。

程潆洄关切的扭头看着且曈昽，她有一瞬间觉得，且曈昽并非那么温柔。

是人，都有脾气的吧。

难得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