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毕生最大的遗憾竟然只是失去了你。”——网易云热评《毕生》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题记

——

江瞢清冷冷的看着她。

却不知何时心脏漏了一拍。

且曈昽看着江瞢清眼中转瞬降下的温度，撑着床的手有点抖，甚至有点想哭。江瞢清可以看见她的眼眶泛起红色，心中没有一点情绪。

不应该的，他本来就应该孤独终老。

至于感情上的问题，只有萧?瀁那个戏精应该得到。

江瞢清推开且曈昽，拍了拍衣服，头也不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且曈昽冷硬的倒在床上，眸子死死盯住天花板。

可视线依旧渐渐朦胧，难受的要命。泪水刺的眼眶生疼，慢慢掉出眼眶，慢慢顺着面颊滑下来。

好疼。

——

江瞢清回到书房，看着熟悉的景物，低下头仿佛在思考。

谁知道他脑中一片空白。

拿了杯水轻轻啜了几口，摸着自己的唇角，皱着眉头。

且曈昽哭了？

“哭了……”江瞢清嚼着这几个文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连说些什么也不知道。

应该吗……

紧锁眉头，攥紧拳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起书桌上的手帕，打开房门，朝着且曈昽的房价走过去。

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只是小丫头而已。

而已……吗？

——

江瞢清打开房门，视线朝着床上移去。

那丫头默默地躺着，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萧?瀁和程潆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蹲在床边软趴趴的安慰。

“没事啦，江瞢清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做这些事情，所以直接走掉也是有可能的。”萧?瀁没看到那个画面，所以仅仅以为是且曈昽压了他江瞢清就生气了。

“曈昽别哭，我们明天还要复习。你的教材和我一起看好了。”程潆洄想站起来过去帮她擦掉眼泪，没想到江瞢清的手首先覆在且曈昽脸上。

且曈昽愣了，呆滞的看着江瞢清。

江瞢清没看她，甚至可以说是不敢与她对视。冷漠的擦掉她的眼泪，淡淡吐出几字：“傻逼。”

——

且曈昽在被窝里，眼睛在黑暗中有点亮。

他说，他没生气。

他没生气……他没生气……他没生气……

啊啊啊啊啊，她兴奋的都快要蹦起来了。要不是程潆洄在一旁睡得正香，她是肯定会把她揪起来好好嗨皮一下。

好激动啊，江哥哥没有生气。

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颊，且曈昽轻轻地吐气。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了……

——

于是且曈昽第二天早上顶着个黑眼圈慢慢走下楼。

蔡叔气色不错，礼貌的向萧?瀁与程潆洄打招呼。

“曈昽小姐昨天晚上没有睡吗？为什么气色这么差，有眼袋，还有黑眼圈？这黑眼圈有点重啊。”蔡叔看着小鸡啄米点着头的且曈昽，隐隐不安的开口。

“没事……没事。”

“曈昽你昨天晚上去做贼了吗？”

且曈昽摆了摆手，睁开眼睛视线模糊。

江瞢清眯着眼睛走下来，眼底有些青色。这样的场面蔡叔见多了，突然上前几步来到茶壶边上。

他应该是闭着眼睛的，但是走的很稳，来到茶壶旁，提起茶壶就往下倒。

蔡叔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帕，凑在壶口下面。江瞢清闭着眼正好水壶。蔡叔拿起提起湿透的手帕啪叽一下盖在江瞢清脸上。

“噗哈哈哈哈哈……”萧?瀁差点嘴里的饭都要吐出来。

程潆洄憋着笑，显然绷不住了。

且曈昽一脸冷漠，她是真的笑不出来，太困了，没精力，睁眼都费力。

江瞢清才微微睁开眼睛，坐到餐桌上，愣愣的盯着一旁的且曈昽。

且曈昽同样懵逼的看着他。

“干哈？”

“你好。”

江瞢清伸出一只手，眸子湿漉漉的，半梦半醒的样子。

且曈昽懵逼的回握：“江瞢清你发神经啊？”

哐当一下，江瞢清摔在桌子上。

萧?瀁狂拍桌。

程潆洄再也憋不住了。

蔡叔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

“喂，赵医生吗？”

众人一愣，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江瞢清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责怪似的盯着蔡叔：“少爷的病重了。”

“……”蔡叔的唇一抖，“多重？”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不称职的仆人，大少爷迟早要废了你的。”男人看了眼床上的人，“少爷的病很多，我们只能慢慢来。但是为什么你连最基本的睡眠问题还要我来处理？你是小学生吗？不会好好监督他吗？”

蔡叔真的像个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平日里和蔼的脸庞如今只剩下严肃，默默听着男人训话。

且曈昽在门外靠着墙壁，无聊的用鞋尖戳着地板。

“他睡了几个小时？”

蔡叔默了会儿，才开口：“看了监控……不到一小时。”

不到一小时五个字在男人脑中回荡。

“那不应该啊，怎么……只会有这么一点。”男人俯下身，粗糙的手指摸了摸江瞢清的眼下。

江瞢清冷冷的睁开眼。

“说够了没。”

——

程潆洄和萧?瀁的听着，隔音效果太好了，只能听见偶尔大吼出声的零星的几个字眼，默默转述给且曈昽听。

“不睡觉……要……要疯？”程潆洄听力还不错，靠着厚重的木门听得朦朦胧胧。

萧?瀁抬眼望天：“药物……注射，嗯……对了，我们昨天晚上闹到了几点？”

“十二点。”且曈昽垂着脑袋，没敢抬头，呜咽似的吐出三字。

“情绪……崩溃。迟早……迟早什么啊？怎么听不见了？”程潆洄还在认真听，拍了拍萧?瀁的肩膀，“喂你认真听啊。”

里面的人终止了谈话，没再发声。

门里门外都很安静，几人靠在门上，努力倾听。

只能听见江瞢清声音很低的很沙哑却格外清晰的话：

“我活着为了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就算丢掉性命，我也得弄死他，以及他的杂种。”

“另外，我还有朋友，比起你们，说来要让我快乐得多。”

“至少我不希望，回到以前那个病房里。”

“我出事了，跟你们关系大着，听清楚了吗？我在威胁。正好也可以让那逍遥浪子回来，一切都不需要我来承担。”

“我说完了，你把药箱留下。蔡叔，送客。”

——

那天，他只停顿了五次。

但那仿佛刻意为了让三人听清楚而被迫加重的声音，那五次停顿而让三人消化话中释义的举动，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