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我的性子很慢，其实我也可以很快。比如，后面有狗追我。或者，你在前面等我。——网易云热评《下一站茶山刘》

勇敢向前奔跑时，请麻烦等一等我。

我仅是希望能看遍你整个青春无畏的模样，无关秋收与冬藏。——题记

——

中午了。

初春的阳光不猛烈，有点懒洋洋的感觉。程潆洄的脑后是扇窗户，采光还算不错，金色透过纺纱的窗帘洒在她带来的粉色的薄被子上。

萧?瀁打了个哈欠，低下头继续刷论坛。

“你们真的要调查啊？”程潆洄活动活动胳膊，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备忘录里已经编辑了蛮长一段了，口不对心的嚼了几句。

且曈昽把江瞢清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抢过来，依着日光仔细看了看镜片：“多少度？”

她没有喊姓名，代称也没有，甚至连哥哥都没有说。江瞢清翻书的动作一顿，米黄的页纸被揪的发皱。他的指尖有些惨白。

且曈昽认真了啊。

“一百多一点。”江瞢清也没说废话，他才懒得像萧?瀁一样叨叨絮絮上半天，简直婆婆妈妈。

且曈昽干笑：“……近视严重吗？”

萧?瀁见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奇怪，自动抱着自己的被子退到程潆洄身旁，边吃边观战。

“还好。”江瞢清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看着微反光的纸面没再出声。

萧?瀁悄咪咪的开口：“你们俩这莫名其妙就自动降温的功能有点独特啊，不过夏天的时候就很有用了。”

他单纯的只是想要活络气氛，毕竟这两个人有点僵持。

为了什么而生气呢？

没人给出回答。

程潆洄揪了揪萧?瀁的衣袖：“喂傻逼，退后一点。你再说下去他们两个真要打起来了。”她的声音很轻。

——

且曈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太好，也搞不懂江瞢清为什么会生气。

江瞢清也搞不懂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脑残的朋友而生气。

稍气结的郁闷了一会，依旧没有缓和过来。

“就因为一条消息？你醋味未免也太大了点吧？”且曈昽有点好笑，难得看见他小孩子气。

江瞢清微微勾了下唇。

萧?瀁手一紧。

“喂……我劝你最好让且曈昽先撤离战场，江瞢清要开嘲讽技能了……”萧?瀁的预感并没有多好，两人之间火药味儿有点重，呛得人心里不安。

“麻烦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要绑上‘我是不是喜欢你’这个话题。”江瞢清的语气还算好，不再把视线聚焦在书本上，反正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且曈昽干脆也不翻论坛了，把两条腿放下，皱着眉头对一旁面色铁青的人开口：“巧了，我就绑。喜不喜欢是我的事，爱搭不理是你的事。我去和男性同学交往怎么了？做的过分了吗？”

江瞢清一皱眉，他没想说到这种份上。头一撇心一沉，额头烫的要命，思绪混沌，耳朵有点红：“如果你真的喜欢，大可以把婚约撕了，回你的江南做你的且家大小姐。下次再来时京都不一定会欢迎你。”

“哇哇哇，劲爆，你们俩还有婚约啊？”程潆洄被惊到了，死命拍打着萧?瀁的背，催促这二狗子去拿点吃的来。

“闭嘴。”

“别说话。”

两人在理论时都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在这意见上倒是惊人的统一。

程潆洄乖巧的闭了嘴。

江瞢清不是很喜欢说话，平时说的也不多，那一上午说的大概是这一个月的存量了。萧?瀁几乎都要震惊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继续说下去。盘算着他下半个月大概都不会再开口了，去好好敲诈一笔。

且曈昽鼻头一皱，努了努嘴。

“你这种行为就是在偷社会主义的井盖，能不能有点道德风尚……”

江瞢清深吸一口气，抿唇，心平气和。太阳穴是突突的跳，很晕很疼很困，他眼前迷蒙。

萧?瀁还在笑：“可以啊且曈昽，骚话一串一串的。”

“约束？”

啪——

江瞢清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

萧?瀁还是没有等到江瞢清的嘲讽技能大开。

小时接受过蒙顶骚话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他心理承受能力不错，况且这只面无表情嘲讽的模样实在是帅。所以萧?瀁出去和同学玩只要带着江瞢清，就绝对不会吃亏。

骚话嘲讽两不误，食量小，还能帮忙砍价，自己会照顾自己，绝对不会走丢。

说实话这样的江瞢清萧?瀁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那死不要脸的人……把江瞢清多少年来维系的心中高塔瓦解的片刻便分崩离析，毁了他家小清清的十岁之前的人生。

那本就是不堪入目的。

为什么还要揭开伤疤撒盐水？为什么还要给予好不容易带着江家挺过来的弱小的孩子再重重一击？

所有知情者都说他咎由自取。

那家伙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硬生生的又活了两年。

当时出来，他只是对着门外一直盼着他出来的萧?瀁哭得不成样子，莫名其妙占了第二天的头条。

他只回了两个字：

命硬。

仅此而已。

——

“烧退了。”

江瞢清冷冷的睁着眼睛。

“所以，且曈昽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他的声线有点冷硬，带着不太友好的意味。

萧?瀁最不喜欢看见江瞢清这般样子。像只刺猬，明明内心柔软的痛苦的要死，还是亮起满身的锋芒，不说，什么也不做。对那些尝试伤害他的人给予警告。

且曈昽哭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一个劲的说着梦话，咿咿呀呀软绵绵的，带着点女孩子柔软的音色：

“对不起……对不起……”

江瞢清叹了口气。

翻翻白眼调整心情，浑身都挺疼。明明站着的，一下子摔地上，想想都知道究竟有多大震荡。

“……且曈昽。”

“嗯？”且曈昽睡得有点迷糊，懵懵懂懂的回了声，翻身揪住被子没掉下床。

“跟我学……你是傻逼。”

且曈昽睁着双无神的大眼睛，乖巧的跟着学：“我是傻逼……”

“噗——”程潆洄首先破功，拿出手机准备录。

江瞢清憋着笑，拍拍且曈昽的脑袋。

“来，乖，再说一遍。”

且曈昽只是单纯的觉得梦中的人的声音真软，尾音还有点奶奶的，很苏很好听，根本没有去关心究竟说了什么。

在萧?瀁接踵而至的爆笑中听话的又说了一遍：

“我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