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题记

——

啪——

灯源全部被关掉。

整个食堂陷入一种朦胧的黑暗。

窗外是黑压压的天，就像在为他准备的。天气来的如此恰好，恰好的，不真实。

几只乌鸦飞过。

从学生的手机里传出惨叫。

少女，近乎凄厉的哭喊，与电锯的摩擦声一样，刺耳，且折磨人心。

“我真高兴呀，今天我的小少爷也在这儿。”

“与这些恶心污秽的人同样的听着同样的，爱慕着你的话语呢……”

江瞢清手一颤。

颤抖着睫毛与嘴唇，他想挤出一两字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己，是在怕？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两年前差一些就抓到他了，就差一点。他恨不得将其踩到脚底下，用皮鞋狠狠碾压着他的脸庞，用冰冷的枪管顶上他的太阳穴，看着血花四溅，脑浆迸裂，他双眼泛青，垂死挣扎。

可是，就是那么一点，让他害死了一条人命。

明明可以狠下心来早一点崩了他的脑袋，没想到以为死到临头就会缴械投降的人挟持了人。

抹脖子，抹的极熟练。

一点疏忽而已，就让他逃走，如今再回来更新他的噩梦。

很，好玩吗？

——

一只比他小的带些暖意的手握上他的手指。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淡淡的，带些颤抖的音调：

“呐，不怕。有曈昽保护着你啊，我在。”

她的手很暖。

不像他，很凉。

没有温度。

——

“其他所有人，回教室去。”

那视频中的人音色奇怪，变调地命令着。

“那……我的小少爷，带上你的朋友们，一起来，第三音乐教室观看这戏好吗？”

啪嗒——

湿润的东西掉在了江瞢清的脸上。

他无须多想，那熟悉的气息足以让他想起来。

血，从上面掉下来。

天花板。

三楼。

有人死了。

——

有人说啊，一个人慌张的时候，思绪也会随之迟钝。

所以江瞢清不敢多想。

因为，如果跑去三楼查看的话，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

京都一中的围墙并不是很高。

是个成年人都能握住墙沿。

但是，上一次，那人急迫着想从围墙跳出去，三十多人尾随。

然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

校外有什么？此刻？

谁都不知道。

所以，未知的才算是恐惧的起源。

我们胆怯着，希望有一人能够带领大家出去。

黑暗中央，亮起一束光芒。

江瞢清打开手电筒，朝着周围照了照。

随后扬起甜甜一笑：“大家都先听话，回到自己的班级，班长去找班主任好吗？”

——

人群散了大半。

偌大的操场上还聚着星点的人影，那是老师。

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吵闹，更没有人想做出头鸟。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血，对于京都人，更对于京都一中的人是很常见的东西。

且曈昽垂下手，背过身去找程潆洄。

哗啦——

萧?瀁蹲着身子往下浇着一瓶水。

“你在干嘛？”且曈昽发愣，“……干嘛呀？用水浇潆洄的脸？”

“她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躺在食堂的地上吧？”萧?瀁拍了拍程潆洄的脸，等到后者懵懵懂懂的睁开眼喘了口气，萧?瀁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现在的情况，那样太危险了。”

且曈昽将程潆洄扶起来，揉了揉她的膝盖，半屈小腿询问着。

江瞢清看一眼，朝着食堂朝下走的楼梯照了照，才开口：“走了。”

“去哪儿？”

“先陪我去趟教室。”

“然后呢？”

“第三音乐教室。”

——

江瞢清回到教室，其余三人等在教室外。所有的教师都被叫去开会处理这次的事情了。天色依旧昏昏沉沉，仿佛人心惶惶。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拉开书包的拉链向下探。

单睐有些怕，抬起眼问道：“班长，我们会有危险吗？”

他们那所谓恐惧的心理，甚至可以称为激动。四年级是他们的班长三天之内找出了钥匙。虽然那三天内不缺吃喝，更没有参与到寻找钥匙的行动中。但如今故技重施，任是谁，都会想参与的。

咔哒——

一瞬间全班的目光的转移过来。

江瞢清垂着眼帘拿出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看着自己的枪开口：“不会。”

卧槽，那动作有点帅。

可是，你不是江美人吗？只需要漂亮就好了，干嘛要掏枪？

他站了一会儿，摩挲着尖尖的下巴。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子，递给单睐。

“遇到危险了，门前门后撒一点。有必要的时候，撒到对方的眼睛里。”

“另外……”江瞢清的枪管抵上单睐的额头，笑得肆意，“其他时间敢乱洒，我他妈第一个把你杀了。”

哇，班长爆粗口了。

百年难得一见。

单睐吞了口口水：“我会的……待在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