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头的嘴角、鼻孔、耳朵、眼睛,七窍生出七股黑烟,整个人笼罩在黑烟之中。
“呵呵……”
他笑里藏着杀意。
夜主的眸子中蓦地一点红芒闪烁,红芒流转,如半轮红月。
眼前的才是它熟悉的魂主的模样。
夜主的爪子扣紧地面,毛根根竖起,脚踏风火,杀意凌然,气势不弱于魂主。
夜主清楚自己的情况,受了封镇,实力只能发挥出一半,若是真斗起来,定然讨不了好。
只是不知,那老头是否看出了它的虚实。
这老头,号称魂主,最善攻心之术,话里真假难辨,保不准还是在试探。
因此,必不能输了气势。
但,若是这老头真要动这杀手……
夜主的脑海里不由地飘过一个小小的可恶的身影。
呸!本夜主,打死也不向那小人怪求救。
“老头,你笑得好难听啊。”
声音忽地响起。
夜主和魂主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只见,在一棵开满白花的大树上,一个小人,黑衣赤脚,仿佛融于黑暗之中。
“老头,你可不能欺负本老爷的狗,虽然本老爷的狗不听话,但你要欺负它,我一定打死你。”
魂主身上的黑烟散去一半,露出一张阴沉的脸。
他早早便在周围布下了一道的禁制,但有任何人,或是任何虫蚁走兽飞鸟靠近,便会触发禁制。
他对自己的禁制造诣很有信心,自认为此方天地,论禁制之法,无出其左右者。
可在小人面前,他的禁制却没了用处,如无物一般。
而能做到这般地步,除非是小人的禁制造诣远胜于他,又或是小人的境界高出了天。
但在此方世界,高出天,就不为天地所容。
因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魂主有了些猜测,暗自记下,只等来日清算。而当下,还得忍着。
只要他解决了自身的隐患,在这没了剑宗的世上,他大可横着走。
“客人,来我这小山村,究竟意欲何为?”
杨无敌踩着树枝,上下晃动。
“放心,放心,本老爷就是路过而已,明天就走。”
“客人这话当真?”余老头狐疑道。
“本老爷说话算话,跟你不一样。”小人不轻不重地刺了老头一句。
余老头脸上阴云散去,笑道:“客人,还请好好休息,明日我亲自送诸位离开。”
“不急,不急,本老爷还有些疑惑,要问问你。”
“不知道,客人所问何事?老头知无不答。”
“你姓余,那本长明山日志可是你的?”
“是我写的,没想到客人还认得那时的字。”
“那当然,本老爷博学多才。本老爷很好奇,长明山日志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也罢,老头就为客人讲讲这件陈年往事。”
余老头神色惆怅,似乎在回忆着过往。
过了片刻,余老头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其实,长明山日志不会有结局。因为这座黑暗山脉,就是长明山。客人,应该想知道的是那场大病后的事吧。其实那场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是方青所为。方青在异变之后,拥有了一种制造病毒的能力。他制造出一种能控制人的病毒。而当时他的能力唯一的克星就是医生李长宇,所以他先和蒋梦瑶联手杀死了李长宇。随后,他控制了他们那一方的人。方青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在知道我们的存在后,便也想着控制我们。只是当时,我的境界在他之上,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因此,他先对小平安他们动了手,想让我乱了阵脚,再趁机控制我。”
“只是,他没想到,张楚会察觉到了方青的计划。张楚很聪明,但他也没有好的对策解决方青的病毒。后来,一场乱战爆发了,方青以小平安他们作为人质,要求我投降。但是,我没有同意,我……”
余老头的嘴唇微微发颤。
“我亲手杀死了小平安,杀死我的朋友。”
“方青他们那一方人数占优势,因此我们抵抗地非常辛苦。一个又一个人死去。为了尽快结束这一场灾难,我和张楚制定了斩首计划,斩杀方青。方青确实厉害,虽然境界低于我,但依然能和我战个平手。最后方青死了,蒋梦瑶死了,张楚,也死了,为了救我死了。”
余老头的眼眶里泪光晶莹。
“后来,两方活下来的人,分成了两个村庄,以小溪为界,互不干涉。”
“那你又是怎么成为魂主的?”杨无敌问道。
“那又是另一段往事了。那一战之后,我心如死灰,也没想过走出这座山脉,决定守着我的村民,了此残生。一次偶然,一个流浪的商人闯入了我们的山谷。他告诉我,我们不是到了异界,而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外边的人把这个时代称为开灵时代。他告诉我,外界战乱纷纷,很不太平。所以,我也就没想带村人出去。我将这个流浪商人送出去,还送了他一些矿石和灵果。没想到,这却招来了另一桩祸事。”
“那个流浪商人卖了我送他的矿石和灵果,得了大好处,起了贪心,便领来了一群人,要我与他们做生意,实际上则是把我和我的村人当成了苦力。他们想用强,我一怒之下就把他们杀了。之后,又来了几拨人。为了不让山谷暴露,让村人陷入战火,我就下了杀手。为了隐藏我的身份,我用了黑烟作掩饰。之后,无论是对外界的敌人,还是对山脉内的敌人,我都以黑烟遮身,也就慢慢打出了魂主的名号,成了山脉西方的领主。”
“不知,客人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小人从树上蹦下来,落到夜主的头顶上。
“没了。笨狗,回去吧。”
……
……
次日,清晨。
微风轻拂,天上云卷云舒。
“老头,请你吃个果子。”
“吃嘛,不吃就是不给本老爷面子。”
余老头接过一个显然是刚从他家里拿出来的果子,苦着脸咬了一口,眼瞅着杨大老爷把他家里的食物搬空了。
蒲背着一个背篓,各种吃食尽往里塞,可就是不见满,也没什么重量。
余老头见了小人的手段,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好了,你要怎么送咱走,老头?”杨大老爷问道。
余老头吹响一只竹哨,一只白鹰横翼从天边飞来,落在村子里。
“从天上走。”余老头说道。
鹰背宽厚,坐上四五人绰绰有余。
“那不再见了,老头。”
杨大老爷坐在鹰首上说道。
“客人,慢走。”
余老头眼见着白鹰化作天边一个小点,扯了扯嘴角,走进屋里,拿出书架上的那本长明山日志,指尖划过封面上的“余”字,似笑非笑道:“你看看,你又输了。很快,你就会输掉一切。”
余老头把日志往书架上一扔,走到门口坐下。
门口,几个村人在宰杀一头凶兽,鲜红的兽血从案板上滴落,一个小孩跑过来,蹲在案板下,仰着头,张大嘴,接饮着一滴滴血。一个魁梧的村人从案板下把小孩拖出来,撮了一把生肉沫,塞到小孩手里。小孩走到一边,吃完了肉沫,意犹未尽地添了了舔手指。
余老头看向那个小孩,面容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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