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户外的阳光早已炽烈起来，太阳无情的向地球散发着它的能量，像是把整个地面都烤熟，从不考虑人类是否能接受这种能量。没有人愿意在室外磨蹭，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钻入凉爽的空调屋里。

张轩也许是因为长年在地下室带领一群疯子做研究的缘故，对于阳光有着格外的喜爱，他总是挑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散步，对于他来说，此刻的阳光是最美的，没有中午的强势，也没有早晨的羸弱。

“教授，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要对一个无名小卒耗费这么多资源。”一个面容好似初中的女生，站在张轩的背后抱怨着，金色的短发，湛蓝的眼眸，洁白的皮肤，再加上苏格兰风格的短裙与一件漫展上淘来的“kv-2”体恤，让她显的活力十足，但仔细看她脸却会发现，她虽然漂亮，但面无表情，好似一个面瘫显得拒人千里之外，和热烈的阳光与军宅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柳德米拉，我之所以要你去帮凌行云，自然有我的道理。”张轩背着手走在前面，丝毫没有去遮挡烈日的意思，“宇文威的出现可能会是打破僵局的一只黑羊。”

柳德米拉是一位二战苏联女狙击手的名字，曾经在战场上创下击毙309名德军的惊人记录，取名柳德米拉一是因为她自己也是一名狙击手，二是她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战士。

柳德米拉是十年前被张轩在俄罗斯找到的，当时张轩带领了一个学习小组到俄罗斯去做实习项目，行动代号是“资本家”。说是学习小组，但说他是一只特种作战部队更为贴切。当时他们是去猎杀一个a级的尼安德特，弗拉基米尔，一位吸血鬼绅士，所以被命名为资本家，在行动命名上学校一直都有些独特的黑色幽默。当时有线人提供情报，说出了弗拉基米尔沉睡的位置，他们正是想乘着敌人最虚弱的时刻把敌人给终结掉。

但行动以失败告终，他们没有按时到底地点，加之老吸血鬼提前醒来，被他逃之夭夭。而没有按时到达地点的原因也叫人哭笑不得，他们驱车前行的时候反光镜被人一枪爆掉，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不得不下高速奔驰的越野车，下车对枪声来源处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只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她金发碧眼，穿的破破烂烂，戴着一个可以把她整个头包住的羊皮帽子，小脸与鼻子被冻的通红，瘦的皮包骨头，完全一副流浪汉的样子。要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这样，只会引起人的怜悯之心，不会受到怀疑。可这个小女孩手中抱着一把老式的莫辛那甘步枪，枪的表面木质结构都已经有几处磕破，枪身的铁质结构更是残破，这种保养不好的枪随时都有炸膛的危险。她抱有敌意的用枪指着张轩，枪身的长度和小萝莉的身高明显不成比例，搞得张轩好像杀了别人全家的恐怖分子一样。

在众人发现小女孩的时候都有些震惊，这里距离他们行车的位置有着足足700米，虽然视野良好，但在这个距离上，车的大小就像是五十米外的一直苍蝇。而且700米，也接近于莫辛那甘的极限射程了，大家不敢相信这颗子弹是从小女孩的枪口中射出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可否认，更恐怖的是，小女孩没有任何光学瞄具，纯粹的机械瞄准，就像是活在二战。

张轩举着双手慢慢向小女孩的位置挪动，小女孩警觉的把枪抬了抬，没有吼叫也没有“禁止靠前”的提示，只是抬着枪，对着张轩的心脏位置，手指紧紧的扣在扳机上面，虽然没有语言提示，但她的行为在告诉张轩，这不是过家家。

张轩可能是同情小女孩，也有可能是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他示意周围的学生不要紧张，不要动武。他慢慢的卸下自己的武装，一边观察小女孩的动作一边向她的位置挪动，每一步都让人紧张万分，因为那把莫辛那甘正指着自己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在这个距离，对方没有失手的可能，自己也没有反应的机会。

张轩一步一步的靠近，小女孩手中的枪却在不停的颤抖，不知道她是害怕了还是因为举枪太久而导致的手部脱力。

的确，张轩这幅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样子很难让人提起敌意，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当然这是不了解他的人的形容，了解他的喜欢叫他“斯文恶棍”或“骨灰级恶霸”，反正没有一个是好名字。

张轩算准距离，看准机会，一步上前把枪口下压，小女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开枪的瞬间枪口已经指向了地面，子弹在岩石上迸发出了一阵灰尘，枪声在山谷的回音下从四面八方传来。

张轩单手握着枪口，向后用力一拉，连人带枪的把小女孩拖了过来，再对着小女孩的胸口一推，小女孩的因为力气不够，抓不住枪身，被张轩推来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岩石上，被迫放弃了武器。

张轩拿着莫辛那甘，看着小女孩恶狠狠的表情，将它扔给了背后的学生。学生接住枪后也没有重新将子弹上膛，只是默默的背在背后。

张轩伸出手去，想把地上的小女孩拉起来，但小女孩把头一偏，拒绝了他的好意。接着，小女孩愤怒的说出一连串的俄语，让张轩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让学生来进行翻译。

学生告诉了张轩大致内容，“我射击你们车只是想要一些吃的，你们持有太多的食物没有用，因为你们走不出这个山谷，这个山谷被诅咒了。吸血鬼会将你们的血吸干，然后挂在他的城堡里面当做装饰。我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死在我面前，而她被藏了起来，逃过一劫。”

张轩一愣。还有人把打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等等，吸血鬼？我们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看来这个小女孩已经接触过尼安德特了，家里人也被尼安德特所害，他们不应该对她有所保留，而是想办法抚慰她的心灵。

张轩让学生告诉小女孩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且告诉她世界上还有一批人在为所有人类的利益与安全奋斗。他邀请小女孩加入武者联盟，武者联盟的确也需要小女孩这种天赋极佳的狙击手。

小女孩可能因为年纪太小，又是在这种荒凉的山谷长大，没有太多的接触过外界世界，对着张轩眨巴眨巴她那蓝色的大眼睛，并不明白张轩说的是什么？

不过她后来表示，只要是能报仇，有吃的，她就愿意跟着张轩，加入武者联盟。

寒风在此刻呼啸了起来，整个山谷都像在发出悲鸣，为小女孩的离开做最后的挽留，但这个挽留明显是她不想要的结果，她被吹的用力裹紧了一下身上单薄的衣服。

张轩一笑，温柔的脱下了自己的登山防寒服，给小女孩披上。小女孩并没有反对，穿上了张轩的衣服，超大号的衣服套在小女孩身上显得她的身材格外娇小，小女孩开心的跳了起来，跑上去抱住了张轩，张轩则意味深长的抚摸着她那头金发。

张轩问小女孩名字，小女孩没有回答，后来他说叫“柳德米拉”如何？小女孩并没有反对，名字也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后来，因为枪声的缘故，导致了弗拉基米尔提前苏醒，他们到达城堡时尼安德特早已溜之大吉。

在遥远的远东地区耸立着一座哥特式风格的城堡，显得格外违和，学生看不下去了，在城堡收集完必要的资料和安葬了小女孩家人之后，学生在里面贴满了炸药，把城堡夷为平地，小女孩在这刻终于笑了，就像是盛开的罂粟，美丽而危险。

“一只黑羊？但黑羊是羊圈里最不安分的一只，所以的羊都想把他赶出羊圈。”柳德米拉淡淡的说。

“是的。”张轩依旧背书散步，丝毫没有回头看看柳德米拉的意思。

“那么教授你给我和凌行云的任务，目的是什么？”柳德米拉说话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论她的语气有多急迫，她就是没有表情。

“凌行云被派去保护宇文威，旅游只是个幌子，他的所有旅游地点都是围绕着宇文威而设立的。还有你让我去煽动黄新华，激怒宇文威，并且叫我带上反器材狙击枪，我相信你不是叫我去保护他的吧？你的目的应该是让我监视，如果有意外，那就除掉失控的黑羊。”柳德米拉说。

“我亲爱的柳德米拉，这些问题不应该由你来考虑。”张轩回头，直视着柳德米拉的眼睛，“凌行云确实是被我派过去的，也确实是保护宇文威。不过，派你过去，只是让你做一个监考老师而已，我们不得不控制那微不足道的几率，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这些事，校长知道吗？”柳德米拉把头低了下去，她不敢直视张轩的眼睛，这样会让她心虚，“你知道叶玄会出现在那里。”

张轩看着柳德米拉低头，自己又转过身去背着手继续走，“你问的太多了。柳德米拉，我只不过是恰好让凌行云去保护新生而已。还有，你是我最锋利的袖剑，你平时只需低调的藏在我的袖口之中，在关键时刻一剑封喉，而不是质疑我。”

张轩继续走在艳阳之中，他低下头，脸在强烈的光照下显得有些黑暗，扭曲，完全没有慈祥老爷爷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恶魔。

迈巴赫的司机踩下刹车，将汽车停进了车位，宇文威和凌行云终于达到了机场，他们两一路上听够了号称“论语”，其实是“道德经”的经纶，关键是还不让人吐槽，宇文威真的是心里憋得难受，而反观凌行云，一边对这司机比大拇指说他驾驶技术好，一边鼓掌鼓吹他“论语”背的精髓，简直孔子再世。

司机对于凌行云的夸奖一直都没有多少反应，凌行云以为是自己的鼓吹力度不够，差点就要说出“您对于儒家就像是上帝对于基督教”这种鬼话了，直到司机说了一句：“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厉害。”

宇文威听着这话，觉得靠谱，司机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比较谦虚的人。凌行云也是同感，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来吹的太过是有些尴尬。

“比孔圣人比不上，但比肩孟子咱们还是绰绰有余。”司机淡淡的说，好像在他心中，这就是一个平常事一样，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最后他还补上了一句，“校长原话。”

宇文威和凌行云一阵捂脸，看来比凌行云不要脸的是这个司机，比司机更不要脸的，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