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不会这些是……”莱尔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联想起那个时候塞西莉亚给他的纸条，脑海中多了一种挥之不去的猜测：献祭！

谁献祭了这些伊赛拜尔贫民区的民众和感染瘟疫的民众？接手尸体的是缉查部，传播瘟疫的是九月环蛇，而现在那些尸体，却出现在了这里。

莱尔努力地平复心情，这些尸体都只是从脖子被割了一刀，每一刀深浅都差不多，就像是故意这么做，来……放血！

这个时候，武姬大人醒了过来，塞纳尔也醒了过来。

“这……”塞纳尔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捂住了嘴巴。

武姬大人深深地皱眉，十分不悦。

“这些人，是那些家伙用来支撑幻境的继续，而投入的祭品。”武姬大人解释道，“伍尔德毕竟是一个三百年前就已经离开的人类法师，这里只不过是他极大的怨念聚合成的世界，维持它，需要巨大的生命力。”

“所以，就牺牲普通平民？”莱尔眯着眼睛，不难看出眼中的愤怒。

“对于有些人来说，贫民的最后利用价值，大概就是这个吧？”塞纳尔自嘲地笑了笑，“我好歹还算一个合格的商人。”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安静的水滴的声音成了主旋律。

莱尔和塞纳尔默默地跟在武姬大人身后，他们的行进方向正是尸体飘过来的地方，也就是投放尸体的，整个下水道系统的中心。莱尔觉得很奇怪，伊赛拜尔的下水道系统是二十多年前，由弗洛利安等炼金大师一起构建，但是为什么在伍尔德三百年的幻境中，会有下水道系统。

“快要到了。”武姬大人停下了脚步，“说说你们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吧！”

莱尔觉得有些不对劲，旁边的塞纳尔先摆摆手说道：“我没看到什么东西，都是第一代水鬼走私的画面。”

武姬大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目光还是转移到了莱尔身上。

“按理说，每个人会同时醒来，可是你却先一步醒来……你是梦魇指定的两个人之一，你的幻境应该被另一个人分割了一半。”

“到时候再说吧。”武姬大人拔出了刀，“有朋友？”

前方的下水道入口滋滋作响，亮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魔物！”那双眼睛的主人从黑暗中爬了出来，那是一只身材巨大的老鼠，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它的嘴边还有一只没有清理干净的人类手指。

“不是，这是伍尔德的幻境守护者。”武姬大人解释完，把刀横在身前。

“妖精零式改！”塞纳尔准备组装自己的机械构装，但是声音直到停止在下水道回荡，依旧没有成功组装。

“怎……怎么回事？”塞纳尔惊慌失措。

“伍尔德将力量锁定在每个人的某个过去的那个情况，具体的无法解释，但是……”武姬大人动了，她的刀功确实很娴熟，但是此刻似乎异常吃力，她在外面明明是一个黄金阶级的高手，“所有的机械构装，炼金构装，应该都是不能够使用的。”

莱尔的眼里飘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莱尔轻轻念出了一串难懂的咒语。

塞纳尔的片刻慌张也恢复过来，拿出一把炼金药水和液态铭文药剂。

“莱尔，要不要我给你一点？”在塞纳尔的印象中，莱尔很穷，然后莱尔一直依靠机械构装，或者是炼金构装。

但是……

莱尔念叨的东西，他很快从中听出了一些他所理解的东西。

“黄金阶级骑士的技能，天神守护？”塞纳尔觉得很诧异，但是那一套金色的光竟然真的笼罩在了莱尔的身上。

“果然……”莱尔露出微笑。

“你这是……”塞纳尔还沉浸在震惊中。

“武姬大人，退回来。”莱尔张开了眼睛。

武姬大人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莱尔身上笼罩着强过她……强过还在外面的她的气息，她不禁疑惑，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莱尔弯腰，轻轻吐出一段字符。

黄金盗贼技能，暗影之剑。

一把黑色的剑凝聚在莱尔的右手上。武姬大人已经退了回来，这只大老鼠至少也是黄金初级的实力，她的实力已经被压缩到了白银中级，和这只大老鼠的战斗，也只能是拖延时间罢了，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疾风步！”白银盗贼技能，娴熟地出现在莱尔的身上。

他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出现，紧接着一道电光出现。

“雷刺！”黄金盗贼技能。

大老鼠的身体迸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激烈电光，沉沉地倒下，巨大的水花荡起，染污了莱尔的脸。

“你到底是谁？”武姬大人终于缓过神来，她久久不能脱离这巨大的震惊，这个在她看来甚至可以随手掐死的学生，为什么被锁在过去的力量时，会这么强大，还有那娴熟的技巧……大师熟练度！

莱尔身上一道金光消失，他身上的污垢也被推离，这就是最开始的天神守护。

一个黄金阶级的技能，只是为了保证衣服的干净？这太跳脱了吧？以太魔力不要钱？

莱尔试着呼唤系统，但是系统没有出现，看来系统不算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这种找回自己的力量的感觉……真的棒。

手中的暗影之剑消失，他深吸一口气，从大老鼠的身上下来。

“现在还告诉我，这条血路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缉查部还是九月环蛇干的？”莱尔盯着武姬大人，用着“茶子”小姐审问的语气。

“你是谁？”武姬大人没有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是谁？”莱尔摇摇头，“我是莱尔.加里曼，一个学士府的学生。”

“不，你不是！”武姬大人绷不住了，她后退两步，准备拔刀，“你是梦魇本人？你果然没死！”

梦魇……没死！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有点儿大了，如果梦魇没死，后面的梦魇传承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莱恩大人。”武姬大人似乎被自己带偏了，而且莱恩和莱尔的发音还真的超级像，这就让人误会了。

莱尔没有解释，只是无奈地向塞纳尔眨眼睛。

“放心，兄弟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个情报卖掉的！”塞纳尔拍拍胸脯。

“这条血路，其实是伍尔德幻境发生的一切的魔力来源。”武姬大人解释道，“也是我们前往最终之地的路标。”

“谁干的？”

“九月环蛇，与劳尔林王室。”武姬大人冷静地说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边的，我们这边应该总共四个传承者，包括梦魇大人您本尊，武姬的传承者我，水鬼的传承者塞纳尔，还有花女的传承者——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莱尔想通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塞纳尔让他送钥匙的时候，说过塞西莉亚在，但是他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塞西莉亚。

“劳尔林王室包庇九月环蛇……与当年他们所推翻的库伦帝国有什么不同？”莱尔有些生气，当年库伦帝国被推翻的原因，不就是包庇邪教二月魔眼吗？

“这……”武姬大人和塞纳尔都无话可说。

“国王陛下授意？”

“内阁授意。”

莱尔闭上了眼睛，压制怒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将近八万人口的贫民，留下了多少？”莱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武姬大人沉默了，她没有回答，她也无法镇定了。

莱尔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深吸一口气，空气安静了许久。

“走吧！”莱尔俨然已经成为了这支队伍的中心，三个人向着血路源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