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惊讶，“一个小后生，听说连个头衔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大名气？难不成还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傅长汀笑，“出名的是他温润无双的容貌与气质，以及惊世绝艳的才华，你说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倒没做过……唔，拒绝皇上的赐官也算件大事，据说皇上常召其入宫，极为喜爱，指了好几个官让他挑选，都被拒绝了。”

“天下竟有这等人？稀奇了！”罗氏惊诧不已，“不过冯家气势正盛，倒也不需他再锦上添花，只管做个富贵悠闲公子。”

“正是这话。”

罗氏奇问，“是否已娶妻定亲？”

“据我所知，并没有定亲。”傅长汀笑道，“你别不是想把沉烟……”

罗氏道，“先前听你说他好，确有两分心动，此刻倒是熄了这心，这样举世无双的佳公子，怎么会年近双十还没有娶妻，别不是有什么……隐疾？”

门外的傅沉烟楞了一下，双颊绯红，扭头就走。

傅长汀沉吟，“这个……我倒不知，你这话是提醒了我，咱们沉烟还小，我本是想着多留两年，慢慢相看合适的人家，这个冯二少爷，我心里也想过一阵，也是顾虑冯家气盛，怕豪门规矩多，反而委屈了沉烟，后来与两位冯大人打过交道，又听你说起在曲阳见过冯大夫人，又动了心思，觉得二少爷配咱们沉烟倒是很好，要是真有隐疾……那还是算了吧。”

“我也就是胡乱猜测，这个事你上心打听着些。”

“我知道，你别操心了，先把肚子里的小的照顾好。”

……

次日晨，罗氏不用请早安，傅沉烟是要去的，而且去得尤其早，傅老夫人还没洗漱完毕，他就候在门外。

“这孩子，天还没亮透，怎么就来了？快进来。”傅老夫人把她拉进去，笑着责备。

傅沉烟却只是笑，站在旁边看新竹给祖母梳头发，“我知道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兴奋得一直睡不着。”

傅老夫人笑，“不止你兴奋得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呢。”

“祖母，沉烟给您梳发吧？”傅沉烟眼巴巴的问，既渴望又紧张。

傅老夫人最疼这个孙女，更喜她这亲昵举动，一口答应。

傅沉烟摩拳擦掌，小心翼翼的接过梳子，灵巧的挽发盘髻，傅老夫人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十分满意，点头赞道，“嗯，不错，我的沉烟真是心灵手巧，咦，后脑插的这是菡萏钗？”

“是呀，好看不好看？”傅沉烟笑问。

傅老夫人笑道，“好看，好看，就是我这年纪了，戴个珊瑚红的菡萏钗，不合适喽。”伸手来拔。

傅沉烟立即拦住，娇声道，“才不是呢，祖母还年轻得很，配上这菡萏钗像……”想了想，既认真又慧黠的笑道，“像我的姐姐。”

刚进门的陆妈妈哈哈大笑，傅老夫人笑着嗔道，“瞧把我夸的哟，我这老脸都挂不住了。”到底没有拔下来，又美滋滋的对镜照了好一阵。

祖孙俩说笑一阵，蒋氏带着傅沉薇和傅沉莹来了。

蒋氏脸上堆满笑，厚重的粉黛下隐约眼圈发青，目光发虚，神色复杂。

傅沉薇就没有母亲的道行了，笑容勉强，噘了一路的嘴还显得不情不愿，长睫杏眼，漂亮是漂亮，可冷冷的既不灵动也无温情。

相比之下，年幼的傅沉莹反而自然得多。

“恭喜三姐姐，二婶有孕，三姐姐就要有个弟弟了。”傅沉莹笑。

傅沉薇一撇嘴，当着傅老夫人的面不敢放肆，但语气忍不住滋滋的冒着怨恨，“还没生下来，说不定是个妹妹呢。”

傅沉烟微微一笑，“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我都喜欢，二姐姐和四妹妹可不就是姐妹情深的榜样？再说了，我们也都是姐妹啊。”

傅沉薇滞了滞，胸口气涌，就忘了母亲的提醒，“三妹妹真是会说话，你曾看你做的虎头鞋，就是为没出生的弟弟妹妹做的吧？”

傅沉烟曾经说是给傅沉雨和傅如敏做的，当时有点信了，现在对照罗氏怀孕，哪有这么巧的？

傅老夫人静静地望着姐妹几个，不做声。

傅沉莹陡然紧张，要是傅沉烟借这机会向傅老夫人哭诉、告状假信约会的事情，傅老夫人动怒彻查，说不准就要查出真相。

傅沉烟则恍若忘了那回事，眨眨眼笑起来，“二姐姐猜错了，再猜。”不提她曾经到自己闺房污蔑的事。

大房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一时哑然，她们曾笃定傅沉烟会否认虎头鞋的存在，所以有经验的蒋氏还特意提醒她“老夫人正在喜头上，怕是不会相信你的话，不妨过些日子再找机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傅沉薇沉不住气，还是说了；而傅沉烟，承认了。

“猜不出……”

傅沉烟笑道，“是给大姐姐和如敏准备的啊，母亲说，我外祖家那边有个说法，姐姐出嫁，妹妹给做一双小娃娃鞋，能招来小外甥呢。”又向傅老夫人笑，“祖母，我昨天还去布莊买了几块布，准备学着做小衣服，给大姐姐和如敏也做几件一起添箱，您说好不好？。”

“好！好！好！”傅老夫人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

仍是这个理由？

傅沉薇和傅沉莹对视一眼，简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切齿。

恰好傅沉雨牵着傅嘉佐进来请安，远远的听到“大姐姐”和“添箱”，还没进屋，脸已红，心已暖。

孟氏娘家就在京城，前天娘家母亲受了风寒，孟氏就回去住两天，还没回来。

“三姐姐，大姐姐说，二伯母也会生个小弟弟和我一起玩，是吗？”傅嘉佐一看到傅沉烟，就挣开大姐的手，跑过来。

傅沉烟失笑。

傅老夫人已经笑起来，“不错，嘉佐以后也当哥哥了，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照顾弟弟妹妹。”

“就和大哥哥一样吗？”傅嘉佐仰头问。

“对，就和大哥哥一样，处处为弟弟妹妹做榜样。”

傅沉雨则主动和傅沉烟说话，虽然佯作没听到先前的话，心里已是对这个三妹妹另眼相待了。

有了三房掺和，蒋氏一派明显势弱，闷闷不语。

傅老夫人却突然想起个事来，哈哈大笑，“沉烟，你还欠着嘉佐一样东西，是时候回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