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烟听了,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四周的人也都哄笑起来,刚好把她笑声遮掩住。
无赖汉舔着脸笑,“流年不利,出门总是不顺,我也没法子啊,这不,受了伤,干不了活,连饭也吃不上了,要不,二少爷行行好,赏我二百两银子,买个馒头填填肚子?”
傅沉烟倒吸一口气,刚才跟自己讹一百两,转眼就变成二百两,看来是知道这位二少爷家有钱,比傅家更有钱!
“二百两银子的馒头……嗯,可以,我给你买,你就躺在这里吃完。”男子淡淡的回答。
无赖汉哭了,“二少爷,这钱我还留着看大夫,腿断了,治伤要钱。”
男子“哦”了声,“这倒是,腿断了必须得治,这样,我送你去医馆,接腿骨的钱我付,若是没有断……,先打断了再接!”
“二少爷……”
“下次你再讹人,干脆就装死,我会过来给你收尸!”男子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温和,但里面透着薄薄地清冷。
无赖汉呆了呆,不敢再说话,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四周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议论声中,渐渐散开。
张妈妈连忙笑道,“请问这位公子贵姓,今天帮了我们大忙,老奴感激不尽,回去必定禀报主子,再登门道谢。”
男子笑,“不必谢,你们继续走吧。”转身离去。
傅沉烟好奇之极,再次撩开一角帘子往外探看,只见一袭锦衣背影,清隽挺拔,步伐飘逸,渐行渐远,而他对面的路尽头,一人伫立如松,身型十分熟悉,竟是贺景梧。
他遥遥站着,目视这边,看起来,是把刚才的事看了个全程。
莫名的,傅沉烟觉得他在看着自己,明明距离这么远,他应该看不见自己,可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姑娘,姑娘,快进去。”
张妈妈目送男子远去,松口气,转身把发愣的傅沉烟推进车里,赶紧遮下帘子。
“姑娘怎么撩起帘子了?外面人多,杂七杂八的……”张妈妈唠叨。
傅沉烟笑,“看看好心人是谁,妈妈认得吗?”
张妈妈摇头,“从未见过,问他他也不说,不过,二少爷这个称呼倒是耳熟,似乎听人提起过。”
大街上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连个无赖都能和他说上话,“二少爷”的名号还真是响亮。
“回去问问母亲,或是父亲,许是知道。”傅沉烟提议,不管怎样,人家援手解围,傅家不能没有表示。
马车再次前行,很快来到布莊。
掌柜拿了几样新上的丝绸样品进来,请傅沉烟挑选,既然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打扮自己”,傅沉烟也没迟疑,一连挑了三匹。
张妈妈又选了两个花色的棉纱,夹在丝绸中间卷着,让掌柜的包好,送进车里。
傅沉烟独自喝了盏茶,无聊的往窗外眺望,蓦然想起上次就在这里,看到贺景梧来道歉,今日林中只有金色阳光和葱葱林木,不见人影。
直到张妈妈来请示回府,她才低头看杯,原来茶早已喝尽,起身外出,到门口又想起一事,问掌柜。
“可有大红喜庆的缎子?”
掌柜笑问,“大红喜庆的缎子有是有,不知道姑娘用做什么,成亲的、做寿的、添丁的、升官的……各不一样。”
傅沉烟道,“成亲的,有没有?”
“有有有,府上的大姑娘就要出阁了,三姑娘这是要为姐姐添箱?”掌柜笑着猜测。
“掌柜真是善解人意,既然如此,就拣几样好的送过来我看看。”
掌柜立即又取了几个样品来,傅沉烟选了三匹,又打包装车。
傅沉烟和张妈妈往外走时,忽见迎面走来两人,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正是不久前为傅家解围的清风明月似的男子,和已经见了好几次的贺景梧。
两人并肩而立,竟是难分伯仲,各有风华。
那男子锦衣华冠,衣饰上精致的刺绣花纹和腰间佩玉点缀,更衬得面如温玉,眼梢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像是撷取天边一抹镀了晨光的云霞,明媚温柔,令人见之忘俗、心旷神怡。
傅沉烟从未见过此人,只一眼就心赞好神采,以前总觉得自家大哥已经是丰神玉容的美少年,可眼前男子分明更在其上。
再看贺景梧,他是威名赫赫的武将,自幼习武,身姿挺拔修长,宽肩窄腰,加上劲装紧致,腰刀斜挂,威仪自显,然他双眸深沉,似乎正压制着一场渴望与恼怒的暴风雨,眉尖轻蹙,薄唇微抿,脸庞线条冷峻分明,令人不敢直视。
傅沉烟看一眼,莫名心头一跳,慌忙垂下,斜里避开一步。
贺景梧目光沉沉的在她脸上扫过,然后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去,衣襟带风,干净,清凉。
旁边男子却移目过来,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张妈妈已经行礼,“这位公子,又遇上您了,您请进。”
男子点点头,“客气,理当姑娘先请。”不进反退一步,极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沉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风度,不禁朝他感谢的一笑,微微欠身还礼,没有再退却迟疑,出门登车。
“三姑娘,慢走。”
傅沉烟点点头,没回身,身后那锦衣男子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三姑娘……
车上的气氛有些古怪,张妈妈一直在沉思,不知想到什么,一会皱眉一会欣慰,偶然还悄悄觑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姑娘。
傅沉烟只说发困,闭目装睡,心里头有些闷,也不知道生的哪门子闷气,脑海中总恍惚飘过贺景梧沉肃冷漠的脸。
男女有别,有心避嫌是正理,大可视而不见当做路人即可,甩那冷飕飕的表情给谁看?
这人真是喜怒莫辩,一会救助、关心自己,一会又像是结怨甚深,武将都是这么反复无常的吗?
算了,想他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这辈子也不知道能“偶遇”几次,何苦费这心思?
刚回到春华园,罗氏就招手,“沉烟,你刚走,老夫人就让新竹送来两匹绢纱,放你屋里了,回去自己看。”
(本章完)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