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陈宇落荒而逃的河流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里,一个体型健壮的妇人正趁着昏黄的油灯数落着自家的熊孩子。
“你吃不吃!?”妇人扛着圆滚滚的腰肢,一脸凶煞地望着不服气的自家怂娃。
“娘,我要吃大黑的肉!”
少年吸溜着鼻涕,望着院子里正傲首挺胸,大摇大摆啄麦粒的大公鸡,将面前的碗筷往前一推,置气道:
“我不要吃这难吃的粟面!”
“嘿!小兔崽子,还想上天了啊你!”
壮妇看着一脸撒娇,小脸扭到一边,鼻涕吸溜吸溜地都快要掉到嘴里却两眼放光望着大公鸡的自家怂娃,将手中的擀面杖往桌上狠狠一敲,
“你吃不吃!?”
“不吃!”熊孩子一点都不惧怕壮妇,小手指着院子里的大公鸡大叫道,“我要吃大黑的肉!”
“吃你的面!”壮妇一双铜铃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家娃,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抓着擀面杖朝着熊孩子面前的破旧桌上“砰砰砰!”地狠狠地敲了起来,气冲冲地道,
“给老娘吃你的面!不然下次老娘面也不给你吃,饿死你个兔崽子!”
“不嘛!娘,我想吃肉!”熊孩子看着壮妇手里晃动的擀面杖心里开始有点害怕,语气也软了下来。
但是又一想到大黑肥美的鸡肉,嘴里就不自觉地流起了口水,刚开始有的一点怯懦便瞬间又被升腾而起的欲望尽数冲刷,两只小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里的大公鸡,便死活也不肯后退,理直气壮地脆声声道,
“娘,我就要吃大黑的肉!”
“好好好!想吃大黑的肉是吧!?”
壮妇瞪着死活不肯好好吃饭的熊孩子,气的脸上横肉直甩,恶气腾腾地道,“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想起白天那河中的傻子,她就来气,现在真是什么样的小鸡小猫都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怎么说当年自己也是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一霸,本村的颜值担当,一句“西施马蓉花,谁敢来砍价!”的名头无人不晓,现在竟然被人搞上门了,一个傻子都敢叫她“胖大婶”!……
怎么能够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可恨那傻子却像是脚底抹了油般跑的贼快!
而现在火气还没消呢,自家这熊孩子都学会跟她讲条件了!竟然还想吃大黑的肉,反了天不成!?
对着旁边衣衫落魄,一脸泛黄,围坐在油灯前的男子指道,“你去把门给我关上,我看这小子不是想吃肉,是皮痒了!”
而旁边捧着一本书的瘦弱男子在听到妇人这话,不忍地看了看旁边瘦小的鼻涕娃,轻声道:
“要不算了吧,蓉花,娃想吃肉,明天把大黑给宰了就是了,没必要这么训孩子!况且虎子也确实快一年没见到腥味了……”
“你给我滚出去!”
一听自己让他关门,瘦弱男子却说杀鸡,壮妇就气的膀大腰圆拽着男子就想甩出去。
“额……”
明显一副怕老婆的穷书生在壮妇这高音喇叭一开,吓得腿一软,把书一丢,立马就窜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多留。
然后房门“哐当!”一下就被关了个严实,“噼里啪啦”屋里嚷着要吃肉的熊孩子没一会儿,“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那凄惨的哭嚎声叫一个惨烈悲壮,让人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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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陈家院子里,
“摔得了?”
陈亦瑶黛眉轻轻一挑,也不说话,就这么靠着门,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满口胡言的陈宇。
那架势就好像在说你编,继续编,我看你能满口跑火车跑到什么时候。
“呃……”
说了半天,把自己是如何摔的,在哪摔得,当时摔得是如何如何的凄惨,陈宇极尽所能的声泪俱下的描述,就差真的泪流满面了。
可是,抬头一看陈亦瑶的样子,却没有一点的同情,不由地咽了咽干涸的嗓子,心道:
“看来,这小姑娘不好骗啊!”
然后内心却又是把编写历史的大家们给问候了一遍,
“不是都说,古代女子都是足不出户,莺声细语,风流俊才们随随便便都能忽悠花丛一大片的吗!?”
记得穿越以前,他最喜欢看的节目就是百家讲坛,上面那些老国宝可都是这样说的。
像那什么西门庆啊,柳三变啊,武大郎啊,随便三言两语的就能把一个女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怎么到了我这就行不通了那!”
只是这货的自言自语要是让大师们知道又不知该怎么想,
小伙子,你也真好意思说出口,你倒是看了百家讲坛了,可你看的是什么啊,易叫兽讲王者荣耀……
现在还想着西门庆呢,你有人家帅吗,柳三变,人家可是才华满腹,奉旨填词,你有什么,倒是武大郎还不错……
而陈宇见少女静静盯着他看的样子,眼珠子转了两圈,也自知在这上面不好糊弄,连忙转移话题道:
“姐姐,今天在学堂,先生教了诗赋,我还做了一首诗,被先生夸赞了呢!”
“就你?!”陈亦瑶上下打量了一下哪看哪都不像书生,活脱脱一个纨绔样的陈宇。
“真的!”
心虚的陈宇见少女的注意成功地被吸引偏了,连忙趁机继续辩道:
“关关雉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扬头摇尾,一点都不脸红地就把《诗经·国风·周南》里的名句给吟诵了出来,心里还安慰道,自己这也算是把中华文化在异世发扬光大了吧,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吧!
然后还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陈亦瑶,道:
“怎么样,我这诗赋还可以吧!”
“……”
少女看着陈宇嘚瑟的样子,故作沉吟地品味了一下,
“嗯,诗赋还可以,就是不说实话。”
接着贝齿轻启,张开小嘴就喊道:“爹,娘,宇儿又惹事了!”
“卧槽!”本以为借着《诗经》里的两句泡妞佳句就把少女唬住了的陈宇,一听陈亦瑶这叫声,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少女的嘴给捂住,并连忙道:
“别叫,别叫,别叫爹和娘。”
“唔……唔唔”
少女盯着上前紧紧捂着她的少年,挣扎道:“臭小子,松开!”
“好好好,我松开,松开,但你可不能叫啊!”
少年提心吊胆地瞧了瞧四处并没有因少女这一声给引过来的陈刘氏,悄悄松了口气,对着少女比划道。
“我交代,交代就是了!”
然后一五一十地把在学堂里打架的事都给讲了出来……
原来今日在随丫鬟玲儿回来之前,陈宇在学堂里遇见了沈家的二公子沈墨飞。
结果,那沈二公子自然是见猎心喜,想要再戏耍一下被公认为“脑子有点傻”的陈宇陈少爷,却哪知这次却是伸脚碰到了铁板。
“变身”后的这个陈少爷见到那小子在自己身边跳个不停,聒噪的厉害,自然就一个没忍住,一不小心拳头就碰到了沈二少爷的眼窝,等到收回后,就看到了沈二少爷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于是乎,本着反正既然碰都碰到了,碰一下也碰,碰两下也是碰,那何不多碰几下?反正自己也没损失是吧!
拳拳到肉,一顿不忍地碰撞把沈二少爷的门牙也给崩掉了两颗,让的一向养尊处优的沈二少爷当时嚎的那叫一个凄惨,眼眶也是硬生生多出了一个青眼窝。
而陈宇嘴角的损伤呢,自然不是被沈二少爷那厮给打的。
而是后来在河边的时候,被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胖大婶”指使着柱子追过来时给吓得,脚下一个不稳摔得了。
所以说,陈宇还真的没说谎,只是省略了其中难以说出口的细节而已,就被少女认定了胡诌诌。
不过,既然自家这“判官”都这么认定了,陈宇自然是把所有的锅都甩给沈二少爷了……
“沈家的二世祖?你招惹他干嘛!”
一听说自己弟弟这次打的是沈家的二公子沈墨飞,陈亦瑶就黛眉紧蹙,俏脸上写满了嫌弃。
在她的印象里,沈家二公子沈墨飞完全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一个标标准准的纨绔恶少!
而自己弟弟陈宇呢,陈亦瑶却是不这么想了,完全撇清开来。
在她观念里,自己弟弟,嗯,虽然以前也是有些顽劣,惹事生非,但自从月前那场大病好了之后,就像彻头彻尾地换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以前那么顽劣了,也不再去花满楼那种莺莺燕燕,灯红酒绿的场所了,甚至连大门现在都是很少出了。
嗯,就是一旦出去就会丢了,这个稍微有点不好。
但总之,现在这弟弟是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陈亦瑶是这么笃定的。
所以一听到牵扯到了沈墨飞,少女就嫌弃到了极致。
只是此时在沈家连晚饭都没吃的沈二少爷要是听见自己就这么背了锅,被陈大小姐嫌弃了,不知会不会要死的心都有了,但涕泪横流,满脸憋屈是肯定少不了的,
“还讲理不?我可是被打的那个人啊,怎么到头来好像我还被嫌弃了。”
“这么大的一口锅,你陈纨绔就这么甩给了我?我冤啊!”
“这锅我不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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