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准备的食材，全部都是小葡萄喜欢吃的肉类和蔬菜。不知道是季翰林的吩咐，还是珍姨的自主准备，许方诺心里有点发酸。

她被呵护着，小葡萄也被呵护着。

……

做完了晚饭，许方诺走去客厅里，找不到人，健身房，也没有人。她转过过道，去往书房。

书房是他们两父子轻轻说话的声音。

许方诺悄悄的贴着门板，往里看了一下——两人都盘腿坐在地板上，方式模样如出一辙。

“这两本，都是结婚证。你认识这三个字吗？结——婚——证——”

“结——婚——证——”

“嗯，我和你妈妈结婚了，就是这个周一，早上9点钟。”

“你和妈妈结婚了？”

“对。结婚了。”

“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如果世界上有两个很相爱的人，他们互相确认了要永远在一起，就会选择结婚。我和你妈妈也互相确认了要永远在一起，所以我们选择了结婚。但是你不要害怕，我和你妈妈结婚了，你妈妈还是你的妈妈，她还是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好吗？”

“好。那uncle你和谁在一起？”

“我和你妈妈在一起，也会和你在一起。”

“那我的外公外婆呢？还有阿祖呢？”

“都在一起。我保护你们，保护你，保护你妈妈，保护你外公外婆，还有阿祖。”

“你是superman！”

“嗯！iamsuperman！”

“妈妈笑得好漂亮！”

“嗯，你妈妈是很漂亮，但是我也不差，对不对。我还是配得起你妈妈的吧。uncle帅帅的。”

“嘻嘻，uncle帅帅的。”

“……小葡萄，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叫我爸爸，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妈妈结婚了，她是你的妈妈，那我自然就成了你的爸爸。你尝试一下吧，好不好？”

“好！”

“乖乖！”

门外的许方诺，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

……

“许老师，明天早上的期末研讨会，你帮我请个假，我家里有点事。”

“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啦，那我先回家了，再见。”

“再见。”

“许老师还不下班啊。”阿姨也搞完卫生了，准备离开。

“准备了，我一会会关灯关门的，阿姨你先下班吧。”

所有人都离开了，许方诺的期末考试出题方案也完成了最后的修改。关掉电脑之前，她习惯性的登录邮箱。

还以为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邮箱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许方诺站起来，走到椅子后面整理风衣外套，然后不在意的扫描了电脑一眼。

可是，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封未读邮件”。

有邮件了，还是有邮件过来了。

愣了两秒钟，许方诺立刻扑到电脑面前，拿过鼠标打开邮件——是一个视频。

还是第一次收到季韩卿助理发过来的视频，以往的形式，都是再简短不过的几个文字。许方诺点开。

小葡萄近镜头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许方诺没站稳，一下子跌回了椅子上。

“这朵花叫什么名字呀。”小葡萄目光纯真的看着屏幕。

“叫日日新。它每天都会开新的花，所以叫日日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没错，是录制视频的男人的声音。

“它是红色的，很漂亮。”小葡萄依旧笑得纯真而灿烂。

“呵呵——是啊。”镜头抬起，下一秒，许方诺认出来了，视频的拍摄地点，是在金洲新世界小区的花园。

很快，镜头里走来了一个人，是许方诺自己。看着“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毫无防备的走近镜头，办公室里的许方诺如坠冰窖。

“你儿子好可爱咧。”

“谢谢，但是调皮起来也很可怕。”

镜头晃晃，小葡萄的脸放大出现在屏幕上。

“这朵花送给你吧。”

“谢谢叔叔。”

“呵呵，不谢。”

视频戛然而止。

许方诺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她艰难的握住椅子的两侧，想让自己的发抖停下来，然而却没有任何作用。

很明显，这个视频，摄于上次周末小葡萄过来金洲新世界玩的时候。

可是，那个人是谁，是什么样子，许方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也是，谁会在意，就在自己家的小区楼下，邻居间的客套言辞，居然是……

季韩卿是想告诉她，小葡萄的安全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就算是许方诺带着他，也一样躲不过。

只是，为什么又要突然的这样，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季翰林和她结婚的事情吗？季韩卿那么的希望季翰林生不如死，他是不是在报复两人结婚的事情。

许方诺手脚冰凉，她的十指慢慢移到键盘上去，然后回复：“时间地点。”

“现在，二教北门。”

不过半分钟，他就回复了。而且他提出的时间，还是“现在”。

今天一整天都有课，许方诺一直留在学校。就这样的状况，他们还能……

真的，没什么好反抗的。许方诺擦干眼泪，删掉往复邮件，关掉电脑，就离开了办公室。

二教北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北门的摄像头坏了，报修了还没有工人过来修。

其实，有没有摄像头，都一样吧，他们握着小葡萄，就能掌控她。

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一下课，学生都早早的去吃晚饭了，教学楼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了。而北门，门口就是临湖的校道，更加不可能有人。

许方诺大步的走出北门，往校道旁边的长椅走去。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了，他的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大半边脸。

尽管现在天色已经微黑，尽管他遮住了脸，可是许方诺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次和她见面的男子，不是季韩卿的私人助理。

又是一个新的，完全不认识的人。

所以，季韩卿到底还有多少帮手，他入狱已经快一年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帮手。自己所猜测的，树倒猢狲散，为什么没有出现。

许方诺走过去，坐到长椅的一角。

一阵风吹过，忘记穿外套的许方诺微微抖了一下。侧脸看过去，男子依然直视着前面的湖泊。

“有……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