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来讲,骆佳容并不相信季尧找人把沈临给撞了。季尧这人虽然是人尽皆知的黑帮少爷,但因为季家做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欺负妇女小孩这样的事他会觉得有些丢人,如果他真要动手,死的一定是沈斌。
可话是这么说,去医院的路上,一路上嘴里不断哼着“爱情就是我想买,想买就能买。”的季尧还是让骆佳容抓狂。
骆佳容的一个左勾拳过去,本就是虚招,自然被接了个正着。季尧捏着腕子望身后一扯,两人便在后排叠到了一块。
前面当着司机的闻燕听着后面一声鬼叫:“输了,你想谋杀亲夫!?”然后就是轻微的水声,让她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
闻燕早就知道,骆佳容不算是烈女,季尧没节操也是出了名的,但这两个撞在一起……
要不要注意一下前面还有一个她在开夜车啊?!靠!
闻燕果断停车,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将一坨干柴烈火拎出来,丢到马路边上,无视其咆哮,上车,锁车门,发动,走人。其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巾帼大将之风。
一直到闻燕的奔驰越野跑得车屁股都看不见了,骆佳容抬眼看着一口白牙乐滋滋的季尧,说:“你故意的。”
季尧搂着骆佳容点了支烟,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指着闻燕消失的方向,说:“你是不知道,小时候,我跟夏少,还有胖子最喜欢的就是背着林少逗燕子玩,一逗就生气,但从来不告状,就她自己气得脸跟个包子似的。”
“你心情很好?”
“好得很啊,想到那个什么斌被吓哭的脸。输了,不是爷说你,就你这挑男人的眼光,要不是爷好心,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要不要姐改天把你之前那些女人都拉出来看看,到底是姐拯救了你,还是你赖上了姐?”
“爷要你拯救?!笑话!”
“所以就是姐好心被你赖上了。”
“靠!”
两个人找了辆的士到达医院的时候,余浩,苏西,雷子,闻燕都已经到了,甚至连夏凡和纪千舟都到了,两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要骆佳容说,这里压根就没他们两个什么事,也不关雷子什么事。
自然也少不了沈斌和杨帆。手术室的灯亮着,杨帆虚弱的靠在沈斌的身上。
看到骆佳容和季尧来了,边上站着的一个头上绑着渗血绷带的小弟赶紧的上前,挠着后脑,万分痛苦的说:“季少,骆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忽然从路边上冲出来一条狗……”
骆佳容本来还准备问肇事者哪去了,一听是条狗,再看那小弟都快哭了的样子,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她说:“行了,别挠了,包好的都被挠坏了。”
于是小弟傻笑着退到一边去了。只是还没退开,就见一边明明已经很虚弱的杨帆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张着手就往骆佳容的身上招呼去了!
“骆佳容,我儿子如果有什么事,你要给他偿命!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来害我儿子……”
当然,她不可能靠近骆佳容,实际上她刚冲出没几步就被一边的负伤小弟按到了一边,这样好的表现机会极为难得,就他所知,还从来没有人在自家大姐的面前有出手的机会,因为通常他们还没看清楚,来人已经被自家大姐打趴下了。
这让负伤小弟多少有些得意,按下人的同时还没忘了回头对着骆佳容笑了一个,当然也没忘了一直栽培他,赐予他这次机会的余浩,还有冷若冰霜的闻燕也不能少。
只是这三个人一个都还没回应他,就听见季尧说:“这小子不错,回头借爷用几天。”
“不要啊。”负伤小弟看起来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大喊:“我刚在mouse边上买了房,付了首付,城北那么远,我又买不起车,有车也用不起油……浩哥!”
余浩却也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杨帆的声音压下去了,被反手扣在墙上的她喊道:“沈斌,你死了吗?他们都欺负我你也不帮忙?”
一个护士闻声而来,看着这样的情形,说:“可以小声一点吗?控制不了情绪的话,要镇定剂吗?”
骆佳容想说镇定剂这种东西真不是随便用的啊,小姑娘伢。但想想还是说:“可以的话给她来点吧,她儿子出车祸,可能受了刺激。”
没想到的是沈斌同时说了句:“给她用吧。”而当他发现他和骆佳容在同一时间对一件事情发表了同样的意见以后,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惊喜!
毫无疑问的,这一抹惊喜被季尧看见,不只是季尧看见了,夏凡和纪千舟等等的人都看见了。
骆佳容不知道沈斌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但她可以肯定,他已经具备了脑神经损伤的一切症状,特别是在他儿子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老婆被人按在墙上的时候。
而就和骆佳容想象中的一样,季尧被沈斌那突如其来的惊喜刺激了,指着那个小护士,横眉瞪眼:“不准用!”然后指着负伤小弟:“就给爷这么按着!让她吵,吵到里面的把她儿子的脑袋给剪下来了,爷给你发奖金!”
无疑的,这样的话让杨帆安静了下来,脸抵在墙上低声的抽泣,她本来就是一个身体娇小,显得很柔弱的女人,这个时候看起来更是可怜,大家都选择把头别到另外一边不看她。
负伤小弟的手也渐渐松了,杨帆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许久后,沈斌走过去,把杨帆扶回了椅子上。然后说:“回去后,我住酒店,会叫律师联系你,我们离婚。”
靠!几乎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腾起这个字。在儿子出车祸生死未卜的时候,提出离婚,不能不说,这男人太有才了。
而在场的人中间,有些人是憋不住话的,比如季尧。
指着沈斌,看着骆佳容,季尧说:“这就是你之前看上的男人?!靠!爷的脸都被你脸尽了!”
骆佳容该说“姐本来就已经嫌丢人,改名换姓,开米粉店混日子了,不是被你们一个二个逼出江湖的吗”,还是该说“这男人原本也不是这样的,谁知道是不是脑袋被看守所的铁栅栏夹到头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就听见沈斌说:“不关骆骆的事,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凶她。”
“靠!”季尧的拳头往沈斌挥过去的时候,骆佳容转身,回头,决定回去睡觉,反正她在这里,那孩子该死的活不了,该活的死不了。
而就是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护士,看着眼前怪异的场面一时没说话。
于是打人的,被打的,拉架的,精神晃散的,发呆的,打酱油,准备走人的都停下来了。
杨帆上前拉住护士,着急的问:“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护士说:“你是家属?孩子需要输血,o型,你是o型的话跟我来。”
“我是b型。”杨帆听到这个显然慌了,回头看着众人,欲言又至。
纪千舟上前说:“我是o型。”
这时,沈斌的面色却苍白了,护士正叫着纪千舟跟她走,沈斌上前拉住了她,说:“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他爸爸,我是ab型,我儿子怎么会是o型?”
那护士站住了,回头看着沈斌,慢慢的说:“那他就不是你儿子。”
老实说,这个场景狗血得骆佳容无意识的在周围找了一下镜头,看自己是不是掉进影棚里了。
镜头当然没有找到,但她找到了季尧嘴角的笑,而且不只是他,闻燕也在笑,余浩也是……
在杨帆那声嘶力竭的“他不是你儿子!你不配做他爸爸!”中,除了骆佳容,还有迷茫的纪千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隐隐的笑。这样的笑一直持续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爸爸,妈妈!”可爱活泼,聪慧过人的沈临踩着小皮鞋,蹬蹬蹬的扑到沈斌的怀里。
沈斌张开手,对于如此变故理解不能,两眼凝着泪的杨帆将沈临一把抱进了怀里。
沈临伸手抹着杨帆脸上的泪问:“妈妈,怎么了?”
“再见。”余浩伸手在沈临的小脑袋上拍了拍,在得到了一纯真的笑颜后大手一挥:“收工。”
负伤小弟扯下头上带血的绷带,护士小姐摘下护士帽,解开护士制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超短裙,凑到雷子的边上:“雷子哥,人家演得好不好?送人家回去做奖励好不好?”
闻燕从蹲在地上的杨帆边上走过,对余浩说:“你先送我回去。”
余浩靠在门边上等着闻燕走近了说:“那我住你那边了,累了。”
夏凡扯着纪千舟离开,纪千舟还在说:“靠!爷还准备放血的,你半夜拖着爷就来看你们怎么搞得别人妻离子散?”
“这可不是爷的意思,是林少特地叫我带你来看你燕子姐的人品下限的,让你以后别总说他一个人坏。”夏凡必须说明他其实是很无辜的。
等到人都走了,季少找了位置坐下,跷起腿,说:“输了,赶紧的解释解释啊,别人这等着呢!爷明天还有事,把事情搞清楚了,爷要回去睡觉了。”说完话大腿一拍:“忘记叫燕子把车留下了,那对狗男女都住一块,要两台车干嘛?!”
骆佳容也懒得理他,显然季少这回玩的很开心,毕竟现在沈斌和杨帆现在的样子就是送到精神病院可能都不会被拒收。
杨帆一直在哭,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她精神崩溃。
沈斌无助的看着骆佳容,他为了孩子而离开骆佳容,如今孩子不是他的,骆佳容也不是他的。
骆佳容说:“医生说你的精子存活率很低,当时我想这个对你可能会有些打击,那个时候你就在参加比赛,所以我让人另外做了两份检查单,说是我的问题。后来你说她有你的孩子我就知道是假的,但你确实是跟她上过床,所以我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斌问。
季少在边上笑得很大声:“你跟爷是白痴吧?!为什么?摆明了就是要看你帮别人养儿子!”
他觉得必须举例论证一下:“爷就跟个小姑娘伢睡了一个晚上,那姑娘伢被她搞得喝到吐血进医院,最后逼爷把人送到精神病院,现在还没出来!再看你和这个贱|人,屁事都没有,结婚,生孩子,高兴吧?!这摆明了有阴谋!爷一眼就看出来了!”
骆佳容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炫耀的,他敢不敢大声说他是在自己家里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伢下药女干了啊?!
其实季尧说的不对,骆佳容从来没有存心做过任何一件对沈斌不利的事,哪怕是在被背叛的时候。
她当时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只是因为事实的真相她已经说不出口。在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说出哪怕带有一丁点挽回意图的话。
如果她说了,她就不是骆佳容。
那个时候,她只会说:“东西我都不要了,你如果不喜欢就丢掉,再也不见了。”
当然,如今这一点已经没有澄清的必要了,在沈斌的心里骆佳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就让为自说自话而洋洋得意的季少得意去吧,反正他策划了这么一出,憋了这么多天没说,难得成功了少不得尾巴要翘几天都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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