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
头好疼,什么人在叫我。难道我还是在做梦?
“艾琳娜,醒醒。”姬薇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中一张苍老的脸庞贴得很近。等姬薇看清楚那张陌生的脸时,男人的脸颊也看起来端详了许多。
“啊,是你!”姬薇有些讶然。岁月的洗礼,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松弛的皮肤下形成了一种即自然又褶皱的纹理,即便是上了年纪,他的眼神依旧精练,举止投足间震慑出军人的威严。可是,在这层层褪变的角质下,分明印刻着一张熟悉的脸--那个忸怩而又胆小的瘦子。
此时,正有千言万语汇集在脑海,仿佛瀚海甘蓝,一望无际。可是话刚到嘴边,却又游离了回去,她明白,在这场游戏里,说什么都是徒然的。就像遇到霍尔沃兹一样,再多的语言也无法唤起深层的记忆,他们只是游戏中的角色,披着熟人皮囊的陌生人,完全无视姬薇的世界。
“哦,瞧,你看上去已经好多了。我的艾琳娜,你真是吓坏了爸爸,不过,还好,你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这段时间可真是难熬,你甚至让我想到了你的母亲,哦,请原谅我,我不该提起的。可是不管怎样,你能好起来实在是令人开心!”男人的表情变化得微妙,嘴角的微笑认真而仔细。
姬薇听管家说起过艾琳娜的父亲--身份显赫的皇家军舰总督,萨洛克˙威尔士先生。一个孤独的男人,妻子在艾琳娜四岁的时候去世,之后也没有再娶过别的女人,于是,小小的艾琳娜成了萨洛克唯一的安慰。至于艾琳娜的母亲,很少有人提起过,听说是因为在女主人死后,萨洛克先生就替换了所有的家仆,所以除了大厅画像上仅有的印象,大家对艾琳娜的母亲一无所知。
对姬薇来讲,艾琳娜的母亲,即便只是一个出现在图画上的女人,却让她感到似曾相识,有种意想不到的亲切。女人脸上的悲伤宛如寂寞的谷底,昏暗而阴冷,却让姬薇像是进入了一个秘密通道,莫名的痛楚扎入心脏,那些想知道不想忘记的突然蠢蠢欲动,嘶喊着嗓子想要打通所有记忆的管道。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哦,我很抱歉,这些日子让您担心啦,我本该照顾好自己的,对不起,爸爸。”面对这样的父亲,姬薇尝试去体会艾琳娜的内疚。
“别这样说,宝贝,你能在我身边,就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萨洛克先生的眼角闪落泪花,苍老的神态惹人伤感。
姬薇看着男人强忍着的笑容,不好再言语什么。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在她的世界里,这种真挚的情感是不被理解的,像是闯入人类社会的精灵,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奥秘。
“哦,爸爸,不要这样,真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姬薇将脸贴近萨洛克先生,牢牢地抱住了他,“我发誓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姬薇抱着萨洛克,感到异常温暖,那种怀抱宛如气体般存在着,紧紧包围住姬薇,让她沉溺在这被宠爱的味道里,仿佛温柔的潮水滋润身心,饱和的阳光照射脸颊,轻柔的羽毛抚摸肌肤,一丝一毫都分外甜美。
经过几日调养,姬薇已经恢复完全,恰巧萨洛克先生又因一些公事问题暂时离开。没有了糟糕的骑马练习,姬薇的生活变得明朗了许多。然而,时间的流走不容她如此乐观,毕竟,这一切只是游戏的假象,除了那些能真实感受的疼痛与快感。当然,还有一桩心事等待姬薇去解决。
倒底该从何入手,艾琳娜与埃曼德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至今都找不到埃曼德,萨洛克会把囚犯关在哪里,还有艾琳娜的母亲,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感到心痛。游戏的内容倒底是什么,不是已经开始了吗,那条件呢?
想到这里,姬薇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生活背景的躯壳,虽然所有的事情已被安排好,但却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
突然,姬薇的手心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拉动自己的肢体,皮囊也开始疼痛,姬薇甚至可以感受到各个器官干恶地蠕动,无数晶莹的触角穿梭在身体各部,震荡的眼眶撕裂视觉,眼前变得模糊,瞬间头晕目眩。
冥冥中姬薇看到自己站起身子,走出房间,脸上还挂着邪恶的笑容。此时夜色已深,楼下的大厅脱去华丽的睡衣,裸露着雪白的身子,柔软地躺在窗边。滴滴答答的钟表声演奏着一段可怕的旋律,仿佛无形的手掌,按压住跳动的心脏。寂静的空气中荡漾着它的哀鸣。
姬薇矫捷地踩着步伐,指尖游走在楼梯的扶手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姬薇感到兴奋,愉悦,饥渴,她瞪大眼睛,自信地扫视屋内的一切,骄傲的神色越发夸张。跨过长长的走廊,姬薇来到侍女的房间,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径直地走向正在熟睡的侍女。
女孩的脸色红润而温和,薄薄的皮层下潜伏在脖子上的动脉性感地跳动着,姬薇将手伸向那张安睡的脸,享受地滑过女孩细腻的皮肤,顺着诱人的纹理抚慰她那跳动的脉搏。突然,她狠狠地抓住女孩的脖子,死命地想要把它折断,那跳动的脉搏,那滚动的咽喉,那温暖的体温,都让姬薇感到异常的愤怒。女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刚打算喊叫,就被姬薇用手捂住了嘴,姬薇看着女孩挣扎痛苦的表情,心里莫名的兴奋着,她开心地大笑,像一个玩耍的孩子努力肢解她的布娃娃,女孩最终停止了挣扎,失去了呼吸,姬薇失望地拍打女孩的脸颊,撕扯女孩的头发,而女孩却没有丝毫的动弹。姬薇轻蔑的冷笑,抓起女孩的胳膊走回大厅,这一次她更加骄傲,想要迫不及待地炫耀她的战果,她停在母亲的画像前,呆呆地看着母亲的脸庞。
多么美妙的夜晚,多么另人神迷的呼唤。瞧,我的母亲,她正在对我微笑,她一定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欣慰,我今天终于尝到了那甜美的味道,它简直太令我着迷了。瞧,妈妈,这就是我的玩具,一个肯听我讲话的玩具。
姬薇移开母亲的画像,一个偌大的洞口藏在了画像的后面。
狭窄的地下走廊阴暗得望不到底,颓圮的墙壁上带着岁月的斑驳,那些残存的蜘蛛网上还挂着动物的遗骸,姬薇毫不畏惧,拖着女孩的身体,消失在地下室的洞口。
她品尝着那阴冷的气息和腐臭的味道,精神亢奋得达到极致。她打开地下室的吊灯,房间里的杂物宛如浮出水面。老鼠啃过的报纸屑,附着粘液的旧鱼线,废弃的剪刀和钩子看上去一无是处,唯一看上去有用的就是一个装着黄色物质的杯子,那液体已经脱离了本体,有些发暗发腥。
姬薇却异常地兴奋,她用鱼线穿过女孩的手臂,肩膀,并把这些鱼线系在屋顶的梁木上,将线头绑好后,那女孩看上去像极了木偶,女孩惶恐的神色依旧挂在脸上,瞪大的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在宣泄身体的疼痛,那暗黑的伤口像喷炎的火山,血液无休止地流淌着。
姬薇的笑容越发得灿烂,她拍手叫好又抱住女孩,调皮地用脸蹭来蹭去,大口地吞咽那血液的腥美,像是偷吃了禁果,那刺激、爽口的快感酥软了全身。姬薇抬起脸,天真地看向女孩,深情的目光宛如一种盛情的邀请。这时,女孩的脑袋耷拉下来,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眼睛明亮而有所期待,她也同样兴奋地看着姬薇,摇曳着脑袋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头发越来越长,渐渐地缠绕住姬薇的身体,姬薇踮起脚尖,尽情的享受那包裹的紧密,浸入的柔滑,欢愉的兴奋,最终,两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诡异的笑声在昏暗的地下室盘旋,沿着阴冷的气流响彻在整栋空荡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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