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便差人送上好绸缎十匹到赵府,他义正言辞地把东西退了回来,我不在乎他退,我正是要摆出一副奸商的嘴脸,看他是个什么人,如此看来,他还不是贪官,至少现在不是。翌日我又修书一封送与他,请求到贵府一见,不然总是纠缠也有损赵侍郎清名。果不出我所料,他答应一见。不管他是想看我能出多大的贿赂还是真正要拒绝我,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总算和赵侍郎见过面,不能说是陌生人了,关键的是可以接近他身边的人,以便安插眼线。
我收拾停当,便带着竹婉前去会面,行至一处儒雅的宅邸,上悬牌匾“赵府”,看来这里就是了。
守门人看到我,便问,“您是菡萏庄的庄主?”
“正是小女子。”守门人明显不信,他大概以为是男子吧,又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您稍等,小的去通报一声。”
这小厮进去后通报给管家,管家也是一脸惊讶,急跑到内堂告知赵之枫,“少爷,来人是位姑娘。”
“噢?”赵之枫正是青春年少之时,身材颀长,俊雅非凡,剑眉星目,标准的美男子。他略皱了眉头,道:“请她进正厅吧。”
我在门外耐心地等,很快有位中年仆人出来为我引路,他鞠了一躬,笑盈盈道:“姑娘请随我来。”
我暗中打量赵府,和一般权贵人家比起来,它略显单薄,但是无论是假山池水,都设计的很是巧妙自然,使得整个宅邸透出一股儒雅之气,仿若君子之心,明净包容。
“姑娘请上座,少爷一会就来。”来了这么久,我也通过市井之言了解了这里,这黎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黎国第一将军赵日冲,不过他是聪明人,功高盖主之时便全身而退,称病还乡,还请求自己的儿子作皇子伴读,对外称是希望子孙能多读圣贤书,其实不过就是让皇帝安心的质子。虽然看到儿子的机会少了,可是却保住一家性命。他儿子或许也是受过他的命令,虽有武艺,却和兵部绝缘。因这位大将军的识时务,皇帝自是很高兴,不仅对他封赏丰厚,还在京都中很是照顾他儿子赵之枫。有这么一位父亲,想必儿子也必然出色,我必须打起十倍的精神对付他。
“姑娘,久等了。”赵之枫不知何时已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看来人,浑身像被钉住一般,再不能动,他,怎么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从前的记忆涌了出来,相恋时的温柔体贴,分手时的冷漠决然,难道他也穿越来了,我把手放在胸口,想要镇定下来,却摸到那玉环的轮廓,心“砰砰”的狂跳。我没法冷静的面对这个人,这是我最后的意识,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赵之枫看那姑娘只是看着他,眼神中有爱恋也有怨愤,又惊讶也有慌张,还有一份故作的镇定,心里在盘算她是在做什么考量。眼前的姑娘一身白衣,身材修长,眉目清秀又不会给人柔弱之感,仿佛是隔绝在这尘世之外的人。这样的人物,会是那个意欲贿赂自己的商人吗,还是她现在只是做戏,想要以美人计迷惑他?不知为何,赵之枫心里有些希望他是来迷惑他的,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想先试探一下,便问:“侍郎大人看着好生面熟,我们可是曾经见过?”我紧盯着他的眼,想看出蛛丝马迹来,但他只是笑笑,回道:“姑娘说笑了,我赵某确实没见过姑娘,若见过,以姑娘的天姿,我是一定不会忘的,姑娘也不必叫我侍郎大人,我姓赵。”
他不是他,可是却有着一样俊逸的容貌,一样温柔的嗓音,老天,你让我如何平静的对着这样的赵之枫?
“恭敬不如从命,我今日拜会赵公子,是有事相求,因我一个平民百姓,想要和皇家做生意,必然需明眼人给指个明路,之前冒犯,还请见谅。”我尽力声音坚定的说道,竹婉看出我的异常,便悄悄在我身后输入一丝真气来稳定我的情绪。
他笑了笑,说:“我实在帮不上姑娘什么忙,不过我不妨告知你,半月后有赛锦大会,你若是早些筹备,应该会更有优势,我只能祝姑娘一切顺利了。”
“如此我已经很是感激了,多谢赵公子,改日我会郑重来谢的。”说罢,我就想起身告辞。
“姑娘,既然相识一场,不如就在舍下用过晚膳后再走吧。”赵之枫鬼使神差地说完这句话心里就有些后悔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让眼前的女子就这样走掉。
“管家,去备席。”不容我推辞,他就已经准备上了。
我见他已经开始准备,这时请辞多有不便,虽不知他有什么谋算,也只能坐下和他接着闲谈。
我坐在赵之枫面前,完全无法集中精力听他在说什么,只是恩恩的应付。他每每一笑,我都觉得自己在恍神,太像了,完全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少爷,菜备好了。”
“梁络君是吧,我就叫你梁姑娘了,我们入座吧。”他很优雅地将我引至饭厅,饭厅里竟只有我们两个。
“我家人都已经回老家了,京都只剩我,如今有梁姑娘,吃饭还能热闹些呢,快请用吧。”他温柔地笑笑。
看来,他只是单纯的和我吃顿饭而已,初次见面他也看不出我什么目的来,想到此处我放下心来,“赵公子,我家里还有妹妹在等我,我先差人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担心。”然后起身把竹婉拉出去,低声嘱咐,“回去就说我吃过饭很快就能回庄,叫她别担心。”我余光一瞥他正吩咐下人什么事情,急忙低语道:“这里我看着办,你回去派人把这里监视起来,要不露痕迹,去吧。”
“是,我会告诉小姐别等您吃饭的。”竹婉故意脆声回答,随即退了出去。
“不知赵公子可知二皇子的性情癖好,我也好准备适当的绸缎。”
“梁姑娘,我们一起吃饭就不要谈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了,而且我并不知这赛锦的具体安排。”说着给我布菜,再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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