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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三部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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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里了?”

“东山。”司机回答。

文刚书记朝外观赏着。

“呀,很好的景致!”文刚书记转过脸来说。

“东山一带地温高,冬天也是一片绿,我怀疑说不定有温泉哪?要是把东山林场也利用起来,和徐山的古国游开发一块儿启动……”

没等杜书成说完,文刚书记就拍着杜书成的大腿,连连说:“好主意,好主意!我看可行。”

“找专家论证一下。”

“如果通过论证,我看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筹备组织,专门抓这里的景区建设。”

从场部出来,文刚书记提议到徐山乡吃午饭,并和徐山乡的同志们一起座谈一下旅游开发问题,说如果这个方案能得到上下一致的赞同和支持,县里准备将它列入新年工作计划,作为全县的一个重点工程,即着手实施。

杜书成表示同意文刚书记的想法。

文刚书记和徐山乡政府通了电话。

车子经过东山水库时,他们又顺便看了杜书成过去曾经住过的小屋,拜访了林一生夫妇。黄梅眼里含着泪,拉着杜书成的手,说:

“孩子,你可熬出来了,多不容易呀!”

“谢谢黄姨!谢谢林叔!”杜书成又想到林雪,心里酸楚楚的,但脸上还是挂着笑。

55

就这样,等杜书成赶到刘书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杜书成与文刚书记分手后,和尹兰通了电话。尹兰虽然生了气,声音不囫囵,但也有切盼一步就到眼前的意思。杜书成想,这个尹兰!我还是不敢得罪的,她招呼了我还就得到。她是什么呢?是一块豆腐,掉灰堆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是一把火,大冬天里在野地里为取暖点燃的一把火,近不得,远不得;是一只刺猬,一只支撒着浑身硬刺的刺猬,捉不得,丢又舍不得。天都这么晚了,她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是只是病了?

尹兰给杜书成开了门。她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脸上确有病态之色,尤显得娇柔可爱,苗条的曲线装在宽大的睡衣里,极易惹人想入非非。他想起《诗经》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句话。哦,她从“波澜壮阔”的官场上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以后,竟是如此妩媚!幽闲深居的美人儿啊,谁不喜欢你的娇艳动人?她两眼直直地盯着杜书成,一手拉着门,看他进屋,看他在进屋后又反转过身来看她。

她叹了一口气,关上门。然后默默地回到她的卧室,躺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上。连脸也盖上了,好像在抽泣。

杜书成已经“领教”过她多次,他实在捉摸不透她的内心世界,不敢造次,在他的卧室门口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说她是反复无常吧,不对,她始终如一地坚守着她自己。他的每次示好,都碰了“软钉子”,吃了“闭门羹”。今天的她,似乎与往日不同,她的“病相”使她像一株出水芙蓉;她的眼里,好像充满了求爱的信息密码。人在生病的时候,容易被爱征服。女人在被征服之后,才能由“老虎”变为“虫”。必须征服她,彻底征服她!否则,在她面前我就不是一个堂堂皇皇的男人,一个呼风唤雨的男人,我的怨气也永远得不到真正发泄,我和她就永远存在一种距离感。不要这种距离,对我也许会更好。

杜书成走到她床前,问:

“尹姐,你哪儿不舒服?看过医生了吗?”

尹兰没有回答。

“不要生气。我刚才电话也跟你解释了,文书记要我陪他下去看看,我能不去吗?也没办法给你通电话。”

“你,你升官了,你还能看见我这个小小的科长吗?你还理我干什么?你,你,你走吧,走吧,我永远、永远都不想见你了!”

“尹姐,尹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关心我,对我好,刘书记也真心实意提拔我,你就是他提拔我的那根绳子,你是我的那个、那个台阶,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永远都感谢你,尊重你……”

尹兰猛地掀开被子,痴痴地望他的眼睛。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对他轻声说:“坐下吧,坐床沿儿上,坐下说说话。”

杜书成这才在尹兰身边坐下。尹兰的沙发床柔软极了,他一坐下去,就被弹了一下。从尹兰被窝里煽出的热风带着她的体香弥漫了整个卧室。他真的陶醉了,把手放在尹兰柔软的被头上。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就是心里不舒坦。我知道我的病,不用看医生,医生治不了的。”她开始说,“书成,你,太狠心了!我知道你不是过河拆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呢?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就忙那么很吗?连打电话问一问的时间都没有吗?你说过,爱是伟大的导师。它就教你这么冷酷吗?”她张着眼睛,汪汪地看杜书成。

杜书成也这样看着她。等她说话有了停顿,便立即说:

“那不是我说的,是莫里哀说的。”

“谁说的都一样,都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你只是说说,从来没想过实践你说的话?”

“你听我说,尹姐,我是害怕你,真的,我怕你!”

“我是老虎?”

“比老虎还厉害。”

他笑了。

她也笑了。

“那我不成了母夜叉了?我就那么可怕吗?就那么可怕吗?既丑陋又可怕,连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吗?”

他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可我就是害怕你,怕你有一天把我吃了,怕你有一天把我……怕你责怪我,又怕你怨恨我。”

“哎哟,你一个大男人哪那么细的心眼儿,那么多顾虑?不是说义无反顾吗?不是说视死如归吗?不是说君子无悔吗?——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她说着,埋下眼睛,尽量把眼中的亮光遮住,唯恐“灵魂的窗子”泄漏心中的秘密似的。

但是,他感觉出了她语调中的热烈,她身体的微颤,她内心的渴求。他把手移到她胸前。

她从被窝里抽出双手,一下子摁住他的手,紧紧地压着,让他的手感觉到她的心跳。

“你,好狠心啊,好狠心啊!让我日思夜想,我这颗从未对任何人、任何男人、包括老刘在内的其他男人开放过的心,却对你、对你钟情,我真贱!难道女人都逃不脱这个贱字吗?”

杜书成虽早有“贼心”,面对突然而至的艳福,尤其这个女人还是重权在握的、现在仍掌管自己命运的老领导的夫人,他楞住了,感到这一切太突然,甚至使他无所措手足。

“你……呜呜……”

他似乎醒悟过来,猛地趴在她脸上,吻她。

“书成,你使我空虚的内心有了依靠,有了归宿。真的,书成,从这一刻起,我好像就有了归属感。我一直以来都像永远靠不了岸的船似的。我现在有了自己的港湾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高兴!我觉得没有比我再幸福的人了!书成,书成,你说呀,我怎么这么贱?”

杜书成没有回答她,他知道不需要回答。他腾出手褪掉她的裤子,掀开她的上衣,她便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眼下了。她已经是到手的鱼儿了!对于这条“到手的鱼儿”,他没有马上享用,而是悠悠的端详着它的形体,研究着它的构造。这一方面因为他已是性生活的“过来人”,不再毛手毛脚。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此时他意识里的东西无可名状,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在他刚迈社会人生第一步时就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头;也是眼前这个女人,在后边的旅途中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他怨恨她,他靠近他,他想和她保持距离,他又想得到她。他慢慢移动着目光。他希望窥探出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以此消解他心中的郁结。

“快,书成!快,书成!快!”

他像黑夜里在照明灯的光影中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探索着。妈的,我是男人,我首先是个男人!我得到了我应该得到的一切,包括女人,包括尹兰这个女人!哈哈哈,发泄吧,发泄吧,把所有的污物都发泄进这个女人的身体!啊,我彻底解放啦!

一阵快感之后,她喘息着,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杜书成看,很长时间后才说:

“宝贝,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从你身上,我似乎看到我作为男人的一面。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叱咤风云,挥斥方遒。可是,可是我是女人。女人,懂吗?命中注定不能像男人一样雄壮地活着。谁说女人的名字不是弱者?世上有几个女强人过的是人的日子?女人一沾上了‘强’字,女人就不是女人。女强人也不是男人,是‘四不象’,是早晚会被正常生活、正常人抛掉的怪物!女人就是弱者,只有是弱者的女人,过的才是女人的生活,才是正常的人类生活。我算什么?我不敢当女强人,可是我又不甘心做柔柔弱弱的女人!于是,我就在你身上形影不离地生活着,工作着,思想的,煎熬着,同时也幸福着。——懂得我了吗?这就是我,和你一模一样的我!”

她停下,深情地端祥着他,又把他的腰紧紧抱住,压在自己身上。

“现在,现在,”她喃喃地说,“一根红绳把你我栓一起了,不论你到哪里,都要把我带到哪里。你说什么?我不指望他,我不稀罕他!”她的下巴勾着他的肩,她感觉到他的心跳渐趋平缓。她翻身而起,骑在他身上,将热吻雨点似的印在他脸上,任凭被子一点一点滑到床底下去。

杜书成被尹兰折腾着。她真够疯狂的!他想。尹兰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一个不甘示弱的女子!总之,我的仕途是比较的平坦了,尹兰是立了大功的,我当然不会忘记她。

我不会抛开她,也抛开不了她。正像我和刘书记,不管对他有什么看法,他都是我的恩人,他是真心为我好,我也真心维护他,相辅相成,相互受益。

不知为什么,他又一次想起那个幻象,那个爬满女人藤的台阶。

他知道,尹兰的嗅觉是特灵的,她又得到什么信息了吗?

尹兰呀尹兰,究竟你是我的猎物,还是我是你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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