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微蹙眉,似讶,似恼,“这人果真当诛,其心恶毒。”墨眸一转,却在见到独孤清然身边一身侍卫男装的洛晓冉时稍一怔。
洛晓冉一脸似笑非笑,目光相遇,略显浓黑的眉挑了挑,其挑衅的意思,燕王会意,眼里闪过一丝棋逢对手的笑意。
一行人进了层层包围的考场。主考官康大人正是郁闷,纠结中。此时朝中正值纷乱,明明已经万分小心的可为何还会出事了?地上躺着那个疯子,不用绑人已经不行了是被火烧得。
然康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一来那个火连子如此威胁大的东西,从何处运进考场来的?二来,这举子既是赴京参加秋试,都是各省拨尖的学子。是什么力量让他着魔的会烧了自己,再会祸乱别人。
正思忖听闻皇上到了,急率亲随及众学子跪了一地。
“康大人,你可知罪。”独孤清然沉声问道,不怒而威的气势颇有些骇人。
“老夫知罪。是老夫失职,失察,给奸人得逞的机会引起骚乱,影响了正常的秋闱。”康大人跪身伏地痛心的说道,“请皇上降罪。”
“嗯,你之罪朕稍后再治,人呢?”独孤清然阴声道。
“就在屋子。”
“既然闹出事,也咒骂朕,咒骂我天朝皇家。去把人弄出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朕亲自来审问。”阴冷的声音让康大人心中惶然。
“是”
把烧得黑乎乎的人抬出来,独孤清然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蹲到他的近前,紧紧的盯着他,闻了闻半晌喝道:“来人,泼凉水。御医,好好检查一下他身上每一处,看准了可有什么东西,并弄醒他。”边说重新回了座位。众人不禁犯疑,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一阵忙活,不知御医给这个疯子吃了什么,疯子果真睁开了眼睛,黑乎乎的脸上,眼睛烧得有些扭曲,大大的眼白看起来颇为慑人。黑黑的眼珠看起来傻愣愣,有些发呆。
“二哥,你来审可好?”侧头,独孤清然问向燕王。
燕王微怔点头,迈步轻摇头,似在为疯子感叹。走近,半蹲在疯子身畔,燕王沉声,“你是何人?因而犯上做乱,难道你不知你所犯可是祸灭九族的重罪。”
疯子傻乎乎的盯着燕王,半晌眨都未眨一下。愣愣间,忽然的看不出唇形的嘴动了动。燕王不经意的侧身探头欲贴向疯子,想听他说些什么,不想疯子突然出手,二只黑乎乎如熊掌的大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二只手勒紧往死里掐。
旁边众人大惊立时冲上来几个侍卫,扯开这个人的手。这一番撕扯疯子又昏过去了。
燕王惊吓过度的,不住喘息,独孤清然示意一个御医上前看燕王。并趁人不备的在凡手中放置一物。
凡垂眸一瞄,会意的悄然塞入另一御医手中。御医接过又去查看疯子,在他身上下了不少的银针,并把手中多出的药丸揉碎喂入他的嘴中,用水助其服下。少时,疯子又醒,这次似乎清明了许多,转着眼珠看看众人现出惊骇。张张嘴,没说出话,不自主,眼睛开始游弋中人丛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独孤清然不出声静静的看着,他不动,自然没有人敢动,就见疯子的眸光越过一张张的脸,在燕王身上停一秒又移开,再往下,定定在西侧方向似看到什么人,眸光有乍然一惊,似愤,似恨,手一指,嘴唇又一动但不及呼喊出来,身子突然一颤,僵住。死了。
“凡……”独孤清然冷冷出声。
指挥人把疯子所指方向的人包围起来,其余所有人暂时回避。
“二哥,你说这疯子临死,他是不是在那群人中看到害他的凶手了?哼……”独孤清然似怒,轻哼。
燕王惋惜道:“有可能,只是他死得太遽然,这一大片的人……”说着瞄向被凡带人圈禁的人。
轻呵冷笑,独孤清然道:“这疯子既惊,是愤,是恨,想来那群人一定有什么是他惧怕的,不简单的。这疯子有命活到这会儿已然是出乎意料了。”
微讶,燕王似好奇道:“皇上可看出些什么?指出来也让愚兄明白明白。”
“朕没看出什么,只是略略猜出些什么。不过是猜测,不说也罢。这事还是交与燕王与康大人来审吧。明日日落之前,还望给朕一个结果。这人是谁,他的家世,交往,为何会说咒骂我皇家都是奸佞之人。还有这里面的所有人,谁是他的同伙。这火连子是何处来的,何人带进考场的……要知道朕初登大位,没有太多的耐心。”
“是”燕王温润的俊脸上,神色微苦的咧咧嘴与康大人对视垂头应是,看起来甚是无奈。
上位坐着,独孤清然与洛晓冉对视默默一笑。正这时,考场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稍许一个宫中侍卫额上薄汗的大步流星的走来,跪在独孤清然跟前,“皇上,请速速回宫,有前方加急战报。”
“加急战报。”独孤清然倏地从椅子上站起,眉头拧起,“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急风的走了,谁也未看到,在他们身后燕王清俊的眸子微眯精光,丰满性感的唇略略一个完美的弧度。
龙案后,独孤清然拿了六百里加急的前线战报,不由眉头拧紧。讶异的瞪圆了黑玉般的眸子。怎么会这样?六天时间,秋日国居然势如猛虎连破二座城池,打得前线守备的官兵死伤惨重,粮草也被劫持。信上说,敌方将领是个名不经传的人物,骁勇善战,功夫甚是厉害且用兵如神。
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独孤清然忖度着这二句,心中蓦然有什么念头,却快得没有捕捉到。抿抿唇,心中暗暗轻叹,好在增援的平远将军已于昨日率二十万大军出征。只盼着以老将军之威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自暗思中扬头,“众爱卿可有详知这秋日国的?”
殿中的众人无人面面相觑,无语摇头。
微冷的目光,他道,“怎么都不语了?”
立于一边的个性耿直的礼部尚书出列,揖首:“回皇上,若说详知秋日国原人二人,一是祈王,二是洛相。六年前,是年轻的祈王领兵出征大败秋日国的来犯,秋日主动议和又是赔钱,又是年年纳贡的。哪次是洛相为代表的二国的议和。”洪亮的声音平缓直述,没有一丝的惋惜。
独孤清然窒了下,耸肩一笑,那件事他知道,关注朝堂十多年,这等大事他知,只是没想到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人了。洛相已死。不过,这祈王……心思转念,似在计较,“众卿可有退敌良策?”
众人不由无声……
议完事出了仁政殿天已微黑。巍峨的皇宫也处处是华灯初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仲秋的夜已是寒意清冷,凉风扬起树梢,轻舞摇出淡淡斑驳之影。独孤清然疲惫的扬了扬头,独对夜空心中惘然。
一队队的侍卫从他的身边走过,侧头瞄了眼,轻笑,这皇宫的守卫看似森然,其实不堪一击。谁这其中有多少人是义父的暗桩。祈王当初兵败,就败在这群人身上。想那日,他与义父躺在寝宫,事后,有重兵把守寝宫,他依然可以出入,为何?因为祈王自以为是的心腹其实是义父的人,有他们值守……
想起祈王,微微皱眉,独孤清然信步而走。
“皇上,意欲何往,要不要属下安排下。”凡跟在他的身边问道。
顿了下脚步,看了看阴沉的夜色,独孤清然淡淡吐出二个字:天牢。
凡微震,随即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带了几个知近的侍卫,独孤清然一行沿着护城河外的小路,越过高墙小巷走近向牢。天牢门前,二个灯笼摇晃在暗夜里,明灭间映过门口守卫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器的阴光,显得惨淡而森然。他的到来,惊了看守天牢的官员。忙不迭的接驾,跪头,奉茶,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挥去这些无意义的举动,独孤清然起身,“祈王呢?”
“回皇上,在死牢里。”狱官恭敬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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