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个丑女人面貌尽毁,但一字一句说出来,她知道她是谁。那难听的声音如妖曲魔音,弹乱曲贵妃的心弦,使她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毒哑了她,毒死了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不,我不认识你,你是胡说的,你与他狼狈为奸,你们是一伙的,你们,你们都来害我,想我死……”颤抖得越发剧烈,曲贵妃甚至不敢睁开细微的视线,不敢看,不敢再听,抖索着不住摇头,颠狂的大声叫嚷……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此一时,偌大的殿中除了曲贵妃不能自抑的疯言,一室死寂,沉闷如乌云翻墨重压而至心对,萧瑟若严冬的冷凉生寒。后宫风云从古自今,在座的又有几人是干净的?
躺在床上,皇帝面色死灰,一生最爱二个女人,青梅竹马的丽贵妃,曾救之他命,貌美脱俗的让他视若神女的如妃。想不到,自诩有着治国安邦之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其在位的这三十多年,国之平定,民之安康,自以为识人善任。却不想,目之不到,所以有伎俩却被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于暗处玩个淋漓尽致。他就是一个明目的瞎子,从来不曾看透过个女人,她的心机,她的胆识和手段,甚至是强大的野心。
一朝翻覆,悲伤无语,这一生何其失败。最爱的女人保护不了。儿子也保护不了。却把真凶挂在心上。滑稽!
然,楚源风才是真正的最大讽刺。同爱一个女人,他之为如儿,二十五年如一日,处处用心,步步为营,用仇恨纺结成网,机关算尽,只为这一日弑夫,弑父,让他死个明白,让曲妃和傲儿在欲望之颠落下摔个粉身碎身。妙极!这般报仇,的确妙极。楚源风的爱,执着如此,他的恨同样冷酷如斯。
苦笑了下,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真相大白,朕不用你杀,也是时日无多。只今日事,你待如何?”
他冷酷一笑,“你之命,如探囊取物,早已让老子失了兴趣。如今这般不是更好。弑夫,弑父,杀子,骨肉离见,这多精彩。”
一阵伤情急乱之火如灼漫漫,滚烫了心尖最深的柔软,似针一根根扎过,直至麻木的忘却了疼。倦怠的闭上眼睛,倦倦一叹,“很精彩。”
“当然,二十多年的用心,怎生会不精彩。至于这个贱人,皇帝给如儿,娴儿一个什么样的交待?”楚源风轻笑。
淡呵,“什么样的交待?你想要朕如何?”他之于曲妃的恨不比楚源风浅,但更有沉痛和悲凉撕扯着他的心。
“简单。老子要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不行,她是我皇家的贵妃。即使犯了不赦之罪,也要顾及我皇家的颜面。”太后被楚源风以独门手法点了穴清然解不了,因而一直举着胳膊,冷冷出言。这事若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颜面。在你太后的眼中,皇家的颜面才是至尊大事,人命不过尘埃灰屑是吗?”楚源风目光冷薄如刀,“可惜老子不懂什么颜面,只知得恩一寸,当以尺来还。有仇十分,当得百倍讨。老子不管你太后,皇帝,今日这贱人死定了,而且不能让她好死。”
“你放肆……”睿王有些看不过他之如此恶言相向。可刚出言,遽然一股凌厉的罡风袭来,饶是睿王有着准备,但武力的弱势使之不堪一击。如桃花遇雨,一道鲜血喷在半空,飘零中撞在墙边,顺着墙臂身子滑落,嘴角腥红如朵朵红玫盛放,有着惊心的冷艳。
“你……”独孤清然一直怔愣在原地,有些呆呆的。被这罡风所惊,似下意识的,出掌攻向楚源风,斜刺里成落离窜起迎上他,掌掌相对,瞬息几个回合交错。
“住手。”皇帝气息微微,在淑妃的扶持下略扬起身子,弱弱的叫道。
独孤清然闻听,手上一顿,身形退开几步,成落离也识趣的退后。
遥望楚源风及他手中的曲贵妃,此时不可一世,曾经明艳雍容的贵妃娘娘,早已神智不明,呜呜咽咽不止,颤抖不已。
眸中滑过痛与恨,“她,其罪当如此,但,且留些颜面吧。赐她三尺白绫,一个全尸,剥去贵妃的封号,以才人之名收尸。曲氏一门,曲哲,曲锐查清其罪,再行定夺,其他人免去所有官职,驱遂出京,遣回原籍,永世不用。”
“三尺白绫,这岂不给她了一个痛快。留她一个全尸吗?好,老子今天就把面子留与你了。”边着,楚源风忽然起身,拎着曲贵妃的右腕一抖,她之如个球一般飞向殿顶。楚源风微仰风,出手如电,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条鞭子,腕上使力,鞭子如旋风雾雨,舞个密密实实,噼噼啪啪之声连成爆豆,惨叫声凄厉如狼之哀嚎。
由飞起,至跌落,稀微时分,倒在地上的已然是一个血葫芦般的人影,只胸口几微的起伏,尚知人未死。如此狠辣的手段,不由让这些见惯风云的人物也触目惊心。
痛与恨如影随形,即使麻木,皇帝仍是心头一紧,头一歪,昏迷不醒。楚源风远远的冷笑,下巴一扬,“离儿,弄醒他。”
成落离微蹙眉尖,目光幽幽的走近龙床。
“你还要如何?”醒来,扫过太后僵硬的举臂不动,睿王闭目昏迷,见楚源风再次悠然坐于椅上,皇帝有气无力的问道。
“要如何。简单。老子要你正大光明的退位,把帝位传与清然。同时下旨立我的女儿为后,并立下诏书,一旦我女儿生下麟儿即为太子。如此从今往后,有清然为帝,老子所有的势力悉数留与清然,退出江湖,自去逍遥。”
啊……抽气声接连,一片哗然。这人就是一个疯子,目空一切。扶清然上位,原来是想他再续他与如妃的前续,更是为了他的孙子当皇上吧?本是不屑憎恶,然再次的看向独孤清然的却多了几分的无奈凉薄。转目间望着洛晓冉,不禁惨白。清然若登基,她就得空出正主的位子。
洛晓冉一直站在原地,听着,看着,眼前一幕,惊心,耸意。一个男人执爱如此,着实感人。更感叹他的心机之深,之沉,之冷酷。苦心筹谋一切,真正的翻云覆雨。难怪清然说有些事他身不由已。这般冷笑天下的人清然也是他掌控下的一个棋子吧。虽其为如妃报仇,恐是这仇恨之心在经年的积累中,早已褪了当年的质纯。清然为帝,其女为后,其孙为太子,如此的遐思,是为了唏嘘他与如妃的缘浅,让其女替他圆了前缘,亦或其中更多是野心的扩张?
只是……眸光轻敛中,心跳凌乱。其女为后,清然未与她说过,是他也不知,还是……她为妃,这般她当如何?不自主微扬头看向成落离,真正的独孤清然。
“不,我不答应。”身边,独孤清然脱口而出的叫道。引来众人嘲弄轻讥,这是演得什么戏。
“小子,你以为你有不答应的余地?”楚源风犀利的瞪向独孤清然,目光冷冽的吓人。
“当然,其一,我不是你的棋子,不如六弟与曲贵妃掌在你的手中。二则,我已有王妃,就算我可以如你意登上帝位,这皇后之位也只能是她,我的王妃。”独孤清然不卑不亢,眸光扫过成落离,楚源风紧紧对视。
一阵轻嗤,他笑,“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怎么长大了自己翅膀硬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作梦!王妃?就她?”说着,冷然的挑向独孤清然的身边几步的洛晓冉,“她可为妃,但你的皇后只能是我的女儿,若不想她死,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黑眸微冷,迸出寒芒烁烁。
阴寒的声音让独孤清然情不自禁的闪身挡在洛晓冉的身前,冷笑,“你若敢动她……”
眸子一挑,挑衅般楚源风笑,“动她又如何?拿老子女儿出气。独孤清然明白告诉你,只因你是如儿的儿子,老子不能抢了她儿子的皇位,不然这天下老子自己就坐了岂会轮到你头上。今日,老子既然抬你上位,他日若你胆敢也负了我女儿,老子不介意再用二十年再看出一场好戏,同样拉你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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