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跟踪二哥?”
“只是猜测。就如这府里,各路眼线都有。”
烟儿拢了拢秀眉,“嗯,我会让二哥小心的。”
一旁其儿看着卉儿收拾好了鱼迫不急待的喊道:“娘,鱼弄好了,来烤啊。”
烤鱼,烤肉是洛晓冉拿手的。一则她爱吃,二则这也是野外生存训练时养成的习惯。拿过鱼,洒成调料,穿上竹签,在火上翻来覆去的烤成外焦里嫩,不止闻着香,吃着也香,其儿深知娘的手艺,得意洋洋的瞪着炜儿,不,是瞪着炜儿腰上一个玉兔形玉佩。那将是他的战利品了。谁让炜哥哥不相信他的话了,打赌就要服输,他就是喜欢上他的那个玉佩了。
炜儿吃得香,一时忘形,“五婶娘,炜儿还要一个。”
“嗯嗯,哥哥,其儿没撒谎吧。”其儿故作老成的站到炜儿跟前,很是郑重的问道。
炜儿翻了下眼睛,很是不甘愿的撅了撅嘴,“知道了。”边说从腰间解下玉佩,递与其儿,“拿去。”
不明所以,洛晓冉与睿王妃对视一眼,洛晓冉笑道:“其儿为何要哥哥的东西?”
“才不是要的。是他输与我。愿赌服输。”其儿得意的摆弄着玉佩。他不过与哥哥打了赌,他知道他一定能赢……
与晚归的独孤清然说着其儿的小小心计,惹得清然也是忍俊不禁。又说道晚上二更天沐静儒会来,洛晓冉倒是有些期待了。一来,与沐家二兄弟有着似亲人似朋友的一种亲切。二来,她更想通过静儒知道烟儿的心事。
二人正说笑间,凡突然来了,对着二人道:“主子,宫里有异动。”
“异动?”独孤清然玩味般的轻勾起嘴角,“看来是等不及要下手了。”
夜幕徐徐把天边最后的一点亮色掩起。湮没在浓重的月色里,连绵的宫殿因着各处的宫灯,明烛闪烁而影影绰绰。
“皇上,曲贵妃求见。”罗公公尖细的声音,微惊了斜倚榻上正闭目养神的皇帝。
神色深沉的皇帝半睁了眼,微动了眉头,稍顿,沉沉的说道:“宣。”
开门声响起,“皇上,这是怎么了?”曲贵妃丰韵娉婷的进了殿,瞧着皇帝歪着身子,暗沉的脸色透着疲惫,心疼的拢了眉,匆忙的走至矮榻前伸手欲扶皇上躺下歇歇。
直了身子,皇上勉强展颜,“爱妃怎么来了。”
“皇上,臣妾煎了参汤,记挂着您就来了。”扶着皇上坐起,曲贵妃嗔怪的说道:“皇上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要知道你这身子,不止是您,是我们这些宫妃的,是皇子皇孙的,更是天下百姓的。您保重龙体才能安享太平,才是我们的福份。何来这番的不珍惜,若是皇上有个什么,让臣妾当如何,让太后当如何。”
动情的念着。眼波落在眼前这个与自己结发二十五载的男人身上,曲贵妃不由心中一动。皇帝老了,早已不是当年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那个男子了。岁月的刻刀在皇帝的脸上刻下风霜的印迹,额头,眼尾有着条条的皱纹。曾经神采飞神的眸子黯淡了,有些无神了。被流年的光阴打磨如个苍老的树,透着沧桑。
“嗯”皇帝微微一笑的握住曲贵妃的手,“爱妃说得是。朕老了,得保重龙体。”
“儿孙们都大了,皇上与臣妾当然会老了。只是在臣妾的眼中,皇上依然是当年如天神的男子。”曲贵妃轻笑,眸光深幽似在回忆当年那朗然照人,让她折服,倾了心的男人。
“爱妃取笑朕,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行啦。”
“哪里是取笑皇上,是实话实说。您本来就是臣妾的天,臣妾的神。”说着曲贵妃侧身至伺候在一边的宫女手中接过参汤,挥手喝退了宫女。罗公公在曲贵妃的示意下,领着殿中的二个太监也退身出去。这里曲贵妃才把参汤递到皇上嘴边,“皇上,您来尝一尝。”
皇上瞧了眼那碗参汤,难辨意味动动唇角,“皇上,趁热喝,冷了就苦了。”曲贵妃温柔的劝说。
接过,喝了,空空的碗又还与曲贵妃的手中,搂上曲贵妃微微发福的身子,鼻端窜入曲贵妃身上幽淡的香气,皇帝闭上眼睛长长的一叹。
“皇上,您身子不大安好,别太累着,如今皇儿们也大了,该是让他们分担些了。”曲贵妃柔顺的若株株菟丝草依在皇上的身上,却小心的未把身子的重量压在皇帝身上,吐气如兰的细声细语。
“若说这话臣妾本不该说,但是念着皇上的身体,臣妾又不得不说。皇儿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入朝为官。该是他们为国出力,为皇上担忧的时候了。而朝堂上太子一位虚悬,这般于皇上,于朝臣都是一件不让人安心之事。立下太子之事已然迫在眉睫。立下太子,既能安了民心,又能压下众朝臣的非议。有了统驭之人,一可让其担去皇上的重担,在皇上尚硬朗时多多指点得望他日成为一代名君,再者也能让其它几位皇儿精诚团结,不再出现为争储争权而兄弟互残,朝臣们结党拉派之势。上下一心,兄弟同心,这是皇上乐见的,太后乐见的当然也会让朝庭更具实力和威严。”
皇帝似赞同幽幽一笑,“爱妃之见不无道理,依爱妃这意立哪一位皇儿?可是傲儿?”
曲贵妃微愣,扬起头对上皇帝深邃的目光,媚颜一笑,“皇上想臣妾如何说。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说吧,朕不怪你。”
曲贵妃娴雅的微凝了眉,神色端庄,“知道皇上一直是纵容臣妾的。是,以臣妾愚见,这储君之位非我傲儿。如此说非只是臣妾为娘的一片私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四个皇儿,在皇上的眼里都是自家的孩子好,这点我也明白。但这凡事总个理儿,总有个头高眼低的。明然(睿王)这孩子很洒脱聪慧无心朝政。是个好儿子,但若作为储君,他少了那份为君者霸气。”
曲贵妃故意的停了停,皇上耐人寻味的微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得了暗示,曲贵妃心中一乐,继续温婉的说道:“逸然(燕王)颇有才干,说起来也是有些胆识。但他为人太过随和重情。且不说别的就是妻管炎这一戏称背负在一个皇子身上,未免落下太过温和耳根子软之闲言闲语。若得贤人相助定是有大作为,但若是亲了奸佞小人怕会是祸国殃民。
说起来清然与傲然倒是相得益彰,都是储位的上佳人选。只是清然还朝太晚,历练的太少。再者二十多年的民间生涯,淡然处之的性子难免野性了些。当然假以时日,在朝堂上历经磨练褪了处事的青涩不失为上佳的人材。但时不待人。皇上的身子不适,朝堂上诸事又多,想压下此时朝堂上百官的众口纷纭,能担得太子之大任在臣妾眼中的确非傲儿莫属。”
不动声色的听着,不得不说,曲贵妃的这番话中规中矩,只是……似赞同,似思忖,皇帝半晌无言。
曲贵妃轻垂头,描画得如远山的细眉情不自禁的拧成眉结,心中发紧,忐忑着皇上会如何做?
片刻后,皇上甩甩头不适的皱起了眉,“爱妃,朕有些头昏,此事明天再议你且去跪安吧。”
皇上的推委让曲贵妃遽然扬起头,瞧着皇帝眼睛里有愧疚和痛楚一闪而过,取而代之是焦急和关切,“皇上,您怎么了?”
“无妨”皇帝放开了曲贵妃,并推开她的手,“你跪安吧。来人……”
冷沉的声音让曲贵妃愣了愣,瞬间闭了闭眼睛,本来以为尚有时间,尚可从容,但一个清然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夫妻二十多年她岂会看不出皇上之意。皇上想立清然为储君,想为清然拖延时日,让他得以在朝堂积攒起自己的势力?如若是让他羽翼丰满岂还有傲儿的机会?眼前好不容易得机会抓了洛相的错,燕王又重伤不能出头,燕王一党虽然声势仍在,但却不如洛相在的一呼百应,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断不能错过。是皇上逼她得,逼她不得不这样做,为了傲儿的皇位,她只能进,不能退,不得不伤害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想着,看着,脸上的雍容和温婉瞬间变成锐利,曲贵妃扯了下胸口前什么东西,继而扑近皇帝,“不,皇上,臣妾不走,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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