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轻微的嘤咛，瞬间打破了阴森诡异的气氛，两位王者皆一愣神，不约而同的看向幽幽转醒的女子。

梦夕蝶翼般的长睫轻颤，继而一双灵秀的美眸缓慢的睁开，迷茫的望向四周。感觉到孤冥温暖的大掌在她的腰际收紧，眉头轻皱，沙哑的声音带丝冷漠“放开我。”

“小夕！”不远处，传来男人急切的呼唤。

听到熟悉的声音，梦夕先是一怔，随即转过脸顺着声音向前方望去“凤央……”

是凤央！凤央来救她了。

此刻，梦夕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楚楚动人的可怜，凤央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心疼，他紧攥双拳，阴寒的说道“孤冥，不要逼我像一年前那样做！”

孤冥冷笑“如果圣王要再来一次，那本王绝对奉陪！”说罢，他低下头，斜肆张狂的双眼顿时变得无害“小梦，仪式恐怕要迟些了，等解决玩此时，我们再继续。”

孤冥轻轻放下梦夕，让她虚软的身体靠在巨大的壁岩旁，刚要转身，忽然，手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拉力让他顿住了步伐。梦夕吃力的拉着孤冥的大掌，望着男人的双眼含着隐隐的担忧和不安。

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扯动了孤冥心中的弦。他望向自己的掌间，手中的触感那么柔软，那么虚无。是幻觉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

拉着孤冥的手，直望进那双黑钻般的瞳仁，轻柔的嗓音哀求着“求你不要，伤害凤央……”

虽然凤央站在那里，但她却感觉如此不真实，那微微泛紫的唇瓣，让她心疼。她仍然清晰地记得，他昏迷之前，那奔涌而出的鲜红，染红了雪白的羽衣……

她绝不能，让凤央为她再次倒下……

听清梦夕的话语，孤冥原本柔和下来的脸色倏的一沉，幽深的黑眸中掠过一抹酸楚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隐约带着一抹凄哀“你心里就只有他吗？为了他，你竟然求我？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及那个男人的一句话？”

“我…”

“梦夕，今天我就亲手毁了他，让凤央这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看你日后还如何惦记他！”决绝般的话语，充满愤恨的双眸，和那嗜血的阴冷笑容，让梦夕的心止不住的轻颤。

“你不能！”

见梦夕小脸逐渐失色，凤央忙喝止道“小夕，不要求他！我凤央还没那么柔弱！孤冥，如果没有那件事，一年前，我们也许就已经决出胜负了。所以今天这一战，也算是为那件事做个了解。今日，二王活其一！”

二王活其一！

梦夕的脸色忽然煞白，惊恐的看着两个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的男子，恐惧好像一颗石子，丢进她的心湖，煞那间激起了一波波涟漪。

“凤央！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圣界怎么办？”梦夕激动地问道。

凤央苦涩一笑，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凄哀“小夕，此生我已负你太多，如果今日能帮你得回自由，牺牲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小夕，记住，你从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自己……”

也许一直都是自己太自私，她，本应是最自由的鸟儿，本应快乐的飞翔于天空，却被他和孤冥一厢情愿的困在自己最华丽的牢笼，直至她渐渐失去了笑容，丢掉性命。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今日，他全无胜算。所以，他要用生命中最后的这点时间，来为她做点事……

见二人情波流转，孤冥怒喝“够了！凤央，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凤央摇摇头，满是坚定与决绝“不，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候了。为小夕，我万死不辞。”

孤冥眸中阴寒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摄人的凛冽“好，那就别怪我了！”

他大手一挥，掌风不偏不倚的击中衣角，忽然，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梦夕呆愣的看着手中紧握的碎布，任恐惧一点点吞噬着自己。

孤冥脚尖一点，轻盈腾空，一股冷风吹散了他墨染的发，肆意狂舞，黑袍在空中张扬，冰寒的双眸，孤冥，仿若来自地狱取人性命的修罗，冷酷残忍。

此时的凤央毫不逊色，也腾空跃起，蓄势待发。纯雪白般的发，在黑暗的空间分外明显，也愈发的纯洁无暇。

梦夕咬唇，一股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也只有这样伤害自己，她混沌的意志才能清醒些。她扶着岩壁缓慢的站起，而眼睛一直盯向空中两个强势的男人身上。

寒风瑟瑟，乌云罩顶，孤冥最先发动攻击，掌间凝聚出一个巨大黄色光球，双手一夹，光球被震为一道道如冰剑般的锋利尖端，不停的刺向前方的白衣男子。

凤央神色一凛，面对孤冥强烈的攻击，小心应对。

一束束刺目的金光，犹如离弦的羽箭，骤雨般袭来，但每次快要触到凤央身上的白色羽衣时，都会被他用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开，几番下来，丝毫伤害不到凤央。

“凤央，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孤冥停下攻击，阴冷地看着面色不改的凤央。

凤央菱唇微勾，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傲然“过奖了，不过，暗王不会就只有这点能耐吧。”

孤冥身体落地，邪魅一笑，妖眸闪过暗光“圣王果然厉害，法力全失之后竟然还能挡住我的光刃。不过，想要尝尝更厉害的，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

闻言，梦夕心中一紧，险些站不住身子，她瞠大双眼，望着苍白的凤央。

法力全无？怎么会这样？如果孤冥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次，凤央必死无疑！

凤央也落回地面，踩在实实的地面上，暗出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孤冥又一波攻势如猛兽般再次袭来。

一束束更加耀眼的金光再次直奔凤央而去，力量显然比刚才大出数倍。一开始凤央还能应付，但时间一长，他暴露出来的弱点也就更多，他一直疲于应付，全然不知黑衣男人深邃的黑眸一直谨慎的盯着他，寻找下手之机。

就是现在了！

孤冥眼中倏地闪过嗤血的光芒，大掌再次凝聚一团金色光圈，迅速而又猛烈的袭向凤央。

击退所有光刃，凤央额头不停的沁出冷汗，垂下的十指间滴滴嗒嗒的滴着鲜血，妖红的颜色在大地上留下一圈圈痕迹。

忽然，感觉周围一片静谧，凤央警惕的抬起头，却看到一团金光，以异常迅猛的速度直奔他的胸口而来，而他却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光圈逼近。

忽然，一抹倩影从眼前掠过，身体也没有如预期般的疼痛。凤央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温润如玉的俊颜此刻变得狰狞。

“小梦！”

“小夕！”

山谷间，传来两声凄惨悲烈的哀鸣，惊飞了林间的鸟儿，也震碎了天边的黑云。

倒在凤央的怀中，梦夕想微笑，但嘴中不停溢出的鲜血，让她的笑容有些扭曲。

凤央的眼里盈满了心疼，颤抖得手为她擦拭嘴边的鲜血，但却总也擦不完“小夕，你怎么那么傻……”

梦夕双眼逐渐变得失去焦距，但笑容却越发的甜美动人。她的话，让凤央的身体瞬间石化“凤央，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你最多……”

“小夕……”

梦夕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像刚刚凤央生死一刻，她脑中不停闪现的破碎的画面，也是这样的山顶，也是这样的乌云遮天，胸口，也是这样的痛……

“小梦……”不知何时，孤冥已来到他们身边，双拳紧握，看着梦夕的眸中，震惊，酸楚，痛苦，种种复杂的情绪，潮涌般向他袭来。松开拳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大掌。

时间好像又回到从前，他又一次，拍碎了她的心口……

“唔……”梦夕又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男人身上洁白的羽毛。凤央的眸中浮起一层雾气，大掌颤抖的抚上女子失去血色的脸庞，心疼的说道“小夕，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带你回去，有了圣水，你就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