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暗红长袍,绸缎般丝滑的银发随意扎起,眉宇之间,妖媚尽显,白皙而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拨弄根根细弦,流淌出一窜窜令人迷醉的旋律。
妩媚却不失优雅,柔美却不失威严,这样一位天下无双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相公。自己真的配得上他吗?呵!为何现在才去想配与不配的问题?是被刘毅打击到自信心了吗?还是自己跟他之间本就存在一段差距?
“主子!您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王爷他可是连身为男人的我都不敢多看几眼的人,何况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瞧瞧,整个王府的婢女们全都跑来这听琴看人了。”
“刘毅,我的相公深受女子欢迎,那是我这个妻子该骄傲自豪的事。毕竟他是我方玉儿的相公,与他生儿育女的是我这肥婆,而不是那些芳心暗许,眼冒红心的痴情女子。”轻松愉快的语气,可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无不诉说着她的心并没有像她说得那么乐观。
“是吗?”
“是!”看了眼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万种的他,唇角微露信任的笑意,坚定地回道。肥婆又如何?那表明我很幸福。试问这里哪个女子不想成为我这个肥婆?
坚信相公对自己的爱,玉儿挺着自己大号的肚子,踱着外八字的步伐,从一大堆婢女前招摇走过。
站在轻抚古琴的他面前,轻笑道:“相公,打扰到你的雅兴了。”
美妙而悠扬的旋律并没有因为玉儿的到来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仍然自我地弹奏着。
尴尬还是伤心,不知道,应该都有吧!轻抚下高隆的腹部,告诉自己,他可能是沉浸在音乐中,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相公?你能否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挪近他两步,微提高音量说道。
“娘子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得见!”略带不耐烦的语气,仍自我地弹奏。
哈!我现在这副样子真的有让你这么厌恶吗?为什么都不正视我一眼?难道真如刘毅说的,你确实已经……呵,自己竟然没有勇气说出口。方玉儿,何时你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不敢坦然面对了?
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伸手毅然按住他的琴弦,“相公,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是那个梅花屋里为我弹琴的人吗?”
抬起绝美的容颜,勾人心魄的双眼隐隐有怒气流转,不屑地冷笑道:“不是!”
“你不是无心!”隐隐作痛的心却并没因为知晓他的身份而感到释怀。
“怎么?我银蛇不是你相公吗?”轻蔑的嘲笑声让玉儿感到浑身的不舒服,他一定要这样对待自己吗?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认错他们了,怎么他就偏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呢?再说,他也没告诉过自己他会弹琴啊,还以为只有温柔的无心才会弹出如此悦耳的琴声呢。
“是我相公!可是你并没有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如果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有份的话,那就拜托你每天抽点时间来陪陪孩子,而不是整天看不到你人影。”心里有气的玉儿,一口气吐出自己的烦闷。
“说完了?如果娘子你说完了,就让小敏陪你回去休息吧!相公我还要弹完被娘子你打断的乐曲,不然本王的王妃可就不乐意了。”说话之间,他已妖娆万分地看向坐于正对面含情脉脉欣赏的王妃。
“你说什么?”玉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失声惊问道。
“我说妹妹,你现在这身子可不方便站在这里哦!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状似关心,实则落井下石,王妃唇角冷笑,眼里尽是痛恨与嘲弄。
听到了吗?那是心碎的声音!呵,这声音恐怕只有自己能听到。玉儿缓缓看向刘毅站立的方向,为什么要看他?是因为他是这里第一个跑来提醒自己的人吗?勉强的微笑,轻点头以示谢意。
“我的身子如何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才知晓,想你这个还不知男欢女爱为何物的小女娃应该不明白即将身为母亲的幸福。”回过头时,玉儿已是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绝不留任何情面。既然这里的人都把自己当做蒙在鼓里的傻瓜,那自己又怎可以在他们面前示弱?纵使自己现在感到好委屈,想痛哭一场,也要等到远离这里,找个没人的角落里去哭。
“你?”王妃霍地站起,气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能对一个孕妇做出太出格的事。她复而转向一脸惬意的银蛇,撒娇道:“王爷,她欺负我!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好啊!今晚本王去爱妃那就寝不就好了?”银蛇状似无意地媚笑道。
此言一出,王妃狂喜。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随意拨弄琴弦的银蛇,轻拉着他的衣袖,喜极而泣道:“王爷,这是真的吗?今晚你真的会去思然那里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冰凉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笑道:“爱妃的心,本王岂会不知?今晚本王一定会加倍怜惜你!”
这算什么?有必要在我这孕妇面前公然柔情蜜意吗?如果曾经的情意已发生改变,直说便是,何必要在那么多下人面前给自己难堪?哈哈,心都在滴血了,干嘛还去在乎一文不值的脸面问题。
冷冷的笑意随着唇角的扯动,越来越深。“如果我的相公无心回来了,麻烦你转告一下,他的娘子受不了这里的虚情假意,先回家了。”不在这里守着他,努力争取吗?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精力,只感到自己好累好累。为什么生儿育女的事,只有女人在劳累受苦,而男人却可以逍遥自在?漠然转身,强忍痛苦的泪水,挪动僵硬的步伐慢慢离去。
回家?隐含怒气的迷人双眼紧盯着她挺直的背影,淡然的语气,扬声道:“娘子,这里不就是你的家?”
僵住,这里还能算是自己的家吗?今天你已给了我明显的答案,何必再多生枝节,在我心里点燃希望之火?我不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也不会因为怀了你的孩子就会委曲求全顺从你。
苦笑着微摇下头,回头面对他时已是笑容灿烂,“如果你等待千年就为了给我这样一个家,那我会觉得你很失败!兴许你等待千年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而我的家随我动,我在哪,家就在哪,所以无心回来时,他自然知晓该去哪找我这个家。”
哼,我给你的家很失败,那你又何尝不失败?我千年的等待,难道换不来你给我一个家吗?为什么你的眼睛事先看到的总是无心,心里最先想到的也是无心?我银蛇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丁半点的位置?如果说,你现在喊我一声相公,是为了腹中的孩子,亦或是洞穴里的生离死别让你一时感动,那我们还不如,不如就当彼此从不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
轻合上眼,不想给自己有任何挽留住她的机会。就此对她放手,往后的自己便能回到曾经冷血无情的恶魔吗?
“刘毅,你不用跟着我!你还是随你姐跟着蛇王吧!”拎着几件随意收拾好的行李,对于默默尾随的刘毅,玉儿勉强笑道。
“主子,我想过了,你现在的身手虽已不同往日,可你毕竟还是个怀着俩孩子的孕妇,路上总需要个人鞍前马后的。还是我辛苦点,随你一起上路好了。”担忧的眼神,却硬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扑哧一声,玉儿轻笑出声。想想刘毅他平时虽大大咧咧,对自己也是没一句好话,可他最终还是为了自己好。不管怎样,在自己心碎难过时,起码还有一个人肯待在自己身边。心境豁然开朗的玉儿,嬉笑道:“随我一起上路,你就不怕我这个又肥又坏心眼的主子把你给卖了?”
“哈!我又不是那个迷恋你到不知自己是谁的翎羽,想打我的主意,你就省省那份心吧!”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故装不屑地大笑道。
“刘毅,谢谢你!”收起笑容,玉儿感激地正色道。
“谢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我主子!再说,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让我栽了个跟头,这个戏弄之仇我还没报呢,所以我要跟着你,好找准机会报仇。”
“好啊!那这一路上,看看谁才是最终的赢家!哈哈!”
大鸣皇宫
“皇后娘娘?”御书房外静候的常公公远远望见玉儿挺着个大肚子挪过来,吃惊而苦恼。他紧赶几步,小跑上前施礼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常公公,承靖呢?”玉儿笑吟吟道。
常公公微一沉吟,略有迟疑地低声道:“回皇后娘娘,皇上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哦,那我自己去找他!”玉儿走过他身旁,径直往御书房而去。身后的常公公紧皱着眉头,呶动几下嘴唇,一脸的无奈。
“承靖!”轻推开房门,笑盈盈上前。
“玉儿!”惊喜声,扔下手中笔,越过案桌抱起她一同入座。仔细打量几眼,打趣道:“玉儿,你重了好多!”
“是啊,肚子里有两个小家伙,能不重吗?”玉儿嬉笑道。
“嗯!玉儿,你有时候是不是也该尽一下大鸣皇后的责任?”轻闻她身上传来的阵阵芳香,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游移,在她耳边柔声低语道。
“嗯?什么意思?大鸣皇后的责任?是要与你一起出席什么仪式吗?”玉儿不解地问道,心里则想着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好像不太适合在重要场合出现。
陆承靖唇角微抽搐,轻叹口气,无奈道:“玉儿,今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明天我再陪你好吗?”
“好!你忙吧!”玉儿轻扫一眼案桌上堆满的奏折,爽快地退出。
玉儿前脚刚走,常公公后脚便急入。“皇上!”偷看一眼陆承靖的异常脸色,担忧地问道:“皇上,还是让奴才去把各嫔妃的牌子……”常公公突然收声,只见陆承靖已眼冒怒火外加谷火地直瞪他。
“去给朕准备冷水!”陆承靖沉声吩咐。
“皇上!这会损伤您的龙体,还是让奴才去传妃子侍寝吧?”心里担忧的常公公继续劝说道。
“什么时候朕的命令需要说第二遍了?”陆承靖猛一拍桌子,怒喝道。
“奴才罪该万死!”常公公吓得脸色灰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退下吧!”颓然坐回龙椅,心情烦躁。我的皇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与朕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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